第509章 祖孙谈心
云阳郡王情绪失控，一手抓住小皇帝，一手将刀子用力压在他脖子上，对楚昭说道：“我们都是楚氏子孙，难道我的能力比不过楚轩，比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吗，凭什么我就要被打发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一个窝窝囊囊的郡王？
难道就因为我父王是低等妃嫔所生，楚轩的父王是皇后所生，皇位就非得在他们那一支延续吗？
别人也就算了，你是老祖宗，你总该一视同仁的吧，他们眼里的嫡庶之分，在你眼里有什么要紧，不都一样是你的子孙吗？”
楚昭静静地看着他，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眼圈都开始发红，一时还真不敢激怒他。
“你说得对，嫡庶之分在我眼里确实没什么要紧，只要有能力，公主甚至异姓之人继承皇位也没关系，否则我也不会留下这样一份诏书了。”
“所以呢？”冯观岚直接问她，“既然有能力者都可以，那么我来做你也没有意见吗？”
“如果只是从能力来讲，我确实没有意见。”楚昭边说边向徐回使了个眼色。
徐回会意，身子慢慢向后退去。
“站住！”云阳郡王立刻叫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楚昭说，“我让他去把萧驰叫进来，毕竟萧驰也是你的老祖宗，我觉得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不行，不许他过来，你们谁都不能出这个门！”云阳郡王说道，刀刃再次划破了小皇帝的皮肉，鲜血慢慢渗出来。
盛平帝疼得小脸拧成一团，却是一声都没吭，对楚昭说：“朕不疼，朕也不怕，摄政王你快点将他拿下，不要管我。”
“闭嘴！”云阳郡王厉声制止他，“再敢出声，我割了你的舌头。”
盛平帝默默闭了嘴。
后面的文武百官全都屏住呼吸。
楚昭说：“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我答应把皇位给你，你用这种方式得到皇位，在站的各位全都有目共睹，你觉得他们会对你服气吗？”
“不服气就换，我手里有的是人。”云阳郡王说，“我现在不管别人，我只问你，我来做这个皇帝，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同意。”楚昭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她怕她再不答应，小皇帝真的要凶多吉少。
云阳郡王和诸位官员都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
难道，她真的要把皇帝给这样一个人吗？
“摄政王，请三思呀！”首辅大人带头说道，他被云阳郡王骗了这么久，绝不能看着皇位落入云阳郡王之手。
其余官员，除了云阳郡王的同党，也都纷纷向楚昭喊：“请摄政王三思，请摄政王三思。”
“皇帝在他手里，我还有什么好三思的？”楚昭说，“一个皇位换我楚氏子孙一条命，我觉得是值得的，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抢来的皇位坐稳？”
“你此话可当真？”云阳郡王不敢相信，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楚昭笑起来：“当皇帝就要有当皇帝的魄力，我都答应了，你却不敢相信，这样还怎么当皇帝，你现在的样子，还不如做掌印的时候威风，我都开始怀念那个杀伐果断的冯观岚了。”
云阳郡王顿时涨红了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做冯观岚时，明明是个太监，却底气十足，如今恢复了郡王的身份，反倒像被什么限制住了一样，再不复从前的霸气。
难道说他天生懦弱，只能在面具的遮盖下才能强硬起来？
不，这不可能！
他红着眼睛说道：“我没有不敢，既然你答应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立我为帝，我要你像当初辅佐小皇帝一样，帮我整顿朝堂，清除异己，再为我举行登基大典，向天下宣布我就是新一任的大晏皇帝，再把所有的兵权都交到我手上。”
“哈！”楚昭又忍不住笑起来，“看来你是真把我当成老祖宗了，使唤起老祖宗来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云阳郡王没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我们都是你的子孙，你没道理厚此薄彼。”
楚昭说：“我不会厚此薄彼，但你应该知道，我当初辅佐小皇帝，是因为他年纪小，能力不足，你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并且为此事已经筹划多年，为什么还要我帮助，难道是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了吗？”
云阳郡王被她质疑，不禁恼羞成怒：“我能力不足，你一走两三年，这朝堂是谁撑起来的，你在前线打仗的时候，是谁在为你稳定后方，如果不是我，你一个人能行吗？”
说到这里，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冲楚昭吼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你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但你却不揭穿我，你就是想利用我为你稳定后方，从始至终，你都在把我当棋子利用，现在，我让你做什么都是你该还我的！”
他这样气急败坏，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楚昭差点又笑出声来。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我的孙子受委屈了，除了以上，你还要什么，一次性都说完，我统统补偿给你，好不好？”
她突然变得这样温和又慈祥，仿佛一个无条件宠溺孩子的长辈，云阳郡王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逼我父王去晋州的吗，你知道上一个太后是怎么迫害我们的吗，你既然要回来，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但凡你早十年回来，我父王也不会惨死，我也不至于被逼到铤而走险。”
“早我也不知道呀！”楚昭说，“这事归人家阎王爷说了算，我自己决定不了，但不管怎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那个太后和贺家父子确实不是东西，靖南王也是被他们逼的不得不造反的，这事确实是委屈你们了，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满朝文武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把一个剑拔弩张的局面变成了祖孙之间的感情交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冬天的墙根下晒着太阳闲话家常。
更诡异的是，还把阎王爷都扯出来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云阳郡王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除了以上的条件，我要你答应我，等朝堂稳定之后你就和萧驰一起离开京城，离开大晏的国土，永远不能再回来，十年后，如果一切安然无恙，我就放了小皇帝，还他自由，但你若敢背地里整我，我就和他同归于尽，彻底毁了楚氏的江山！”
“好……”
楚昭正要全盘答应他的要求，后面突然有声音骂道：“你这孙子，老祖宗帮你平定了天下，你却迫不及待要把老祖宗赶出去，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想做皇帝，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