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迟到的正义
“砰！”
重物砸在铁柜上的声音大到整个教室都能听清。
下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教室内除了少数不吃午饭的同学，就只剩下位于后方的几人。
明明都听见了巨响却没有一个人回头好奇发生了什么，反而将头埋得更深，手里的笔来回舞动也没写完任何一个字。
教室的后方，四人以半包围的形式将一名少年困在中央，他蜷缩着躺在地上，脸上已经挂彩，嘴角也渗出血渍。
“喂喂喂，你可没有这么弱鸡吧，你这样子真的很无趣唉。”
为首的长发女生一边辱骂一边用脚踩在少年的脸上，鞋底印在他的脸上也没能换来少年的任何反应。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看向任何人，即便是将他踩在脚底的女生。
“切，装什么啊，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长发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他那目空一切的眼神，随即对着他的额头踢了一脚，十足的力道让他的后脑勺再一次重重的砸向了身后的铁柜。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见到这一幕，她身边的两名男生像是收到命令一般，也开始对少年拳打脚踢。
而剩下的那名短发女生则从最外围绕到长发女生身旁，一脸谄媚得笑着。
“妍溪姐可别为了这种渣滓动怒。他顶多也就是一条狗，还是条哑巴狗，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您。”
苏妍溪很享受这种吹捧，这才是她想要的。
她抓起身旁短发女生的手臂，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对着正在施暴的两个男生说道。
“我饿了，把哑巴狗弄起来。”
闻言后，两名男生一人架起了他的一只胳膊，才使他能勉强站住。
苏妍溪抬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看向自己。
“我要去吃饭了，等放学再陪我玩玩吧，记得一定要等我哦。哑！巴！狗！”
她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生怕对方听不见。
明明是对视，却在他的眼里看不到苏妍溪的脸。强压下愤怒的她笑着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我们走。”
苏妍溪离开后，两名男生把少年重新扔回地上，临走前还不忘再踹一脚。
压在众人头上的阴霾随着四人离去而散开，教室又恢复一片祥和，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轻叹一口气后，少年用手扶着铁柜缓缓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直到他的目光凝聚在不远处的地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个被洗到泛白的布口罩。
每每看着布口罩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前段时间因病逝世的爷爷，比起生死离别，身上的这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孤身一人，他真的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吗？
少年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过去捡起那个口罩，发现只是沾了些灰尘后才松了一口气。
用手轻拍掉口罩上的灰尘后，郑重其事将它放入口袋中。随后才想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他摇晃着坐回自己的座位，那个位于教室最后面，与垃圾桶当同桌的座位。
不过刚好靠窗，他倒是挺满意的。
坐下后的他从课桌里取出自己的饭盒，午饭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这样就省得去食堂打饭了。
他的进食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结束了，在简单地清洗碗筷后就趴在课桌上准备睡觉。
下午的课他学过了，没什么好听的，况且就算被老师发现睡觉也不会管他。
午休时间快到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高中生大多都喜欢在教室午休，如果不是强制要求，那多少有些病态的。
人多了，闲言也就多了。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垃圾仔又戴着那个死人口罩了，自己都快被打死了，不知道还守着个死人送的东西干嘛。”
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声音，他自己以为已经压得很低了，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被他叫作“垃圾仔”的少年。
“别这么说，万一那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呢？你就是狗眼看人低，到时候啊，别人把那死人口罩一卖，哎，后半生无忧咯！”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放肆的笑声丝毫不做掩饰，生怕有人没听见似的。好在上课铃打断了他们的笑声，教室这才安静下来。
不多时，那角落里又响起嬉笑的声音，大致是关于某场赌局，内容是今晚放学“垃圾仔”会不会被打出惨叫。显然他们从别人口中已经听说了不久会发生的事情。
“安静，别吵了，已经到午休时间了。”
一道洪亮的女声响起，就是不知道这么大声的制止和悄咪咪的嬉笑哪个更影响午休。
刚刚出声的女生此刻已经走到了教室末尾，站在哑巴少年的身前，将一张便利贴放在了他的桌上，上面工整地写着一行字：
「永远不要放弃光明，正义迟早会来的。奕言林，加油。」
做完一切后，女生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或许是有些腼腆，她都没能注意到自己脸上已经染上了一丝绯红。
反观奕言林，他往墙边挪了挪，尽量离那张纸条远点。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铃声响了又响，很快便到了放学的时候。
当最后一节课的任课老师离开教室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四人迅速将奕言林的位置围了起来。
他周围的同学也立刻挪开自己的位置，生怕遭受池鱼之殃，一些胆小的更是提起自己的书包就跑，连作业都来不及带走。
苏妍溪抓住奕言林的头发，将他往身后一拉，使得他整个人连人带桌一起倒在地上，课桌里的东西也散落在地。
“很乖嘛，居然没有溜走。可惜你不会叫两声，不然一定是乖狗狗。”
苏妍溪半蹲在地上，单手抓着奕言林的头发，另一只手反复地扇着他的左脸。
可无论她用多大的力道，奕言林都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之前，她是绝对不敢如此的，奕言林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可自从他爷爷病逝后，整个人就宛如一个尸体一般，那份孤傲在苏妍溪看来就是最大的眼中刺。
忍无可忍的她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踹向奕言林的腹部。
一股铁锈味的暖流从他嘴里喷出，溅在了散落的物品上，其中便有一副卡牌，一副很特殊的卡牌，卡面只有花色和数字，卡背则是一片纯白色。
见到卡牌散落后，奕言林不再淡定，伸手想要触碰卡牌，却被苏妍溪一脚踩住。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苏妍溪的脚踝，她似乎没有意料到这种变故，吓得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脚。
奕言林也得以触碰到卡牌。
就在他触碰到染血卡牌的一瞬间，狂风四起，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下一秒，奕言林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张纸条飘在空中。
「永远不要放弃光明，正义迟早会来的。奕言林，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