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是谁心动？

  云月客栈，楚墨阭和慕容汐准备在客栈歇息片刻，用过午膳后再继续启程回京。
  二楼包厢里，慕容汐进去绕过紫檀木雕屏风，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榻上闭目小憩的男子。
  窗外温暖的阳光洒进来，映出楚墨阭那白皙凌厉的下颌线条，沿着往下他修长的脖颈处微凸的喉结时不时会慢慢滚动几下。
  此时的他眉心微蹙，仿佛是在做什么噩梦一般，额头也渗出了一些冷汗。
  “楚墨阭，醒醒，午膳备好了。”
  慕容汐上前用手推了推他宽厚的肩膀，楚墨阭察觉到动静蓦地睁眼，眸底仍有薄戾情绪，他滚烫的手掌也骤然攥紧了她雪白纤细的手腕。
  看到眼前的人是她，他眉宇间情绪倏地松了几分。
  看着他深暗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慕容汐不禁打趣道：“楚墨阭，难不成你是做噩梦，梦到我把你吃了？”
  楚墨阭垂眸看着她雪白的腕骨，长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上面白嫩的皮肤，唇角微扬，薄唇吐出的字字清晰略带调侃之意：“三公主，谁吃谁还真不一定呢……”
  慕容汐闻言微微蹙眉，猛地抽回了手，刚刚他手掌传来的温度仿佛还在，让她心尖蓦地一阵发烫，她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说：“再不起来吃东西，小心饿死你！”
  说完她绕过屏风，自顾自走到木桌旁落座用膳。
  这楚墨阭，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楚墨阭起身看着屏风后那抹隐隐绰绰的窈窕身影，目光也逐渐恢复了几分平和。
  他的确做了个噩梦。
  梦到小时候自己发高烧仿佛快要死去的那天。
  那晚，他突发高烧整个人变得格外滚烫，嘴里不停发出呓语。
  可不巧的是，那时正值宫中另一个受宠的嫔妃生产，基本所有御医都去了她宫里，所以不怎么受宠的母妃只有大半夜亲自去御医院替他寻御医来诊治。
  当夜还下着大雨，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糊涂了，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给他嘴里喂了温热的汤药，将他整个人慢慢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母妃在他身边小声啜泣和自责的声音。
  他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看到温柔婉约的母妃正在桌前抄写一本祈福的经书，握着那支毛笔的手苍白瘦弱但却仿佛充满了力量。
  那晚时间好像格外漫长，却也让他心里觉得格外温暖。
  或许母妃那夜写下的每一个字，心底都在默默祈求着佛祖，一定要善待他。
  可惜，这一切都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连同他的母妃。
  他侥幸活了下来，他也知道，那并不是意外。
  楚墨阭沉下眼底的情绪，起身慢步走到桌旁，他干净修长的手慢悠悠地端起白瓷茶杯，眉间略有倦意，薄唇语调轻缓：“有劳三公主准备膳食了。”
  慕容汐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红唇微启，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公主，你来天越国这么久了，会思念你的母妃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慕容汐手上动作一顿，她放下筷子侧眸去看他，窗外的阳光在他清隽的脸上添了一抹温柔，但眼底神色却有些看不大分明。
  她就这么凝视了他半晌，随后才慢慢收回目光，端起手中的清茶浅啜，声音偏低沉溢出道：“再过思念又如何？她也没法子来看望我，我也没法子去看望她……”
  “有时候，我倒是真的很羡慕洛云曦，她过得如此自由自在，也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相比我，她真的很幸运。”
  她说完这番话时，眼底有微微起伏的情绪，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眼睫也跟着弯起了似有若无的弧度。
  楚墨阭长指慢慢摩挲着茶杯，似是若有所思，薄唇吐出的字字清淡却带着几分深意：“公主是羡慕她活得自由，还是羡慕我七弟待她如此之好？”
  慕容汐微愣，秀眉微蹙，语调有些沉冷：“你这话是何意？我又不喜欢战王。”
  她顿了顿，思忖几许接着说道：“不过，战王爷对她如此倾心，想必这一生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这倒是鲜少有人能做到。”
  楚墨阭轻轻放下茶杯，眼底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蓦地抓住她的手，俯首逐渐靠近，温热的温度混合着呼吸，洒在她的耳边，字字清晰却好像无比认真：“若是三公主想要，我也可以。此生，只有你做我的妻。”
  若是这是她想要的，他也能给。
  毕竟爱情之于他，从来都不是必须。
  他只是想登上那个位置，让那些恶人慢慢失去一切，最后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摁在她雪白的腕骨上，眼神愈发深沉，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细微反应。
  慕容汐右手微晃，不小心溢出了一些茶水溅在手背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痕。
  她漆黑的眸色里倒映出他俊逸认真的脸，听到他这话，她内心没有特别欣喜反而隐隐有些抗拒，是来源于对未来的茫然，良久她红唇微启，语调低沉偏冷：“三殿下，我从不屑做谁的妻。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等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会重新做回那个自由自在的慕容汐……”
  “抱歉，是我唐突了。”
  楚墨阭闻言也慢慢松开了手，顷刻之间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此时雕花木窗边白色的帷帘随风飘摇不定，像极了慕容汐仍有些忐忑的心。
  她隐约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