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初次试探
翌日，楚墨辰一早便进宫上朝去了，洛云曦洗漱完后，也和白雪乘着马车朝着百晓阁的方向前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停在了百晓阁门前。
洛云曦下了马车刚一进门，就有一个身着青色锦袍的男子和她擦肩而过。
那男子看到她，脚步顿了片刻，口中发出似有若无的呢喃：“洛云曦……”
洛云曦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双眼睛清澈似水，却给人感觉深不见底。
她漆黑漂亮的眼眸露出几分不解，看向他嗓音温淡的问：“公子……我们见过？”
贺思修敛起眼底的情绪，温润一笑道：“没有，只是洛大夫医术精湛，在下略有耳闻罢了。”
洛云曦浅笑道：“公子过奖了。”
她急着进去找顾容止，便没有再继续和他攀谈。
当她转身上楼时，自然也没看到身后贺思修那抹有些阴鸷的眼神。
洛云曦进厢房的时候，顾容止倒还是如同以往一样，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把拿在手里的白瓷杯送到口边，悠闲地啜了口才抬眸看向她，神色淡淡的问：“洛小姐今日来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洛云曦刚想开口，却不经意看到桌上他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那幅画。
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裙，肌肤雪净，翠黛凝烟，秋水灵动，尤其眉心还有一颗美人痣，这画怎么看都有些像自己……
她指了指那画，微挑了下眉：“顾公子，你这儿不仅卖药材，还卖画像？”
顾容止嘴角浮着一抹淡笑，不以为意地回道：“洛小姐怕是忘了，在下这儿，也卖各种江湖消息……刚刚正好有人向在下打听了你，那画，在下也只是随手一画。”
洛云曦指尖在那幅画上描摹了片刻，如果真是刚刚所做，墨迹应该干的不会这么快，这画倒像是很久之前就画好了的。
她好看的杏眸里充满了探询，嗓音清冷带着些嘲讽：“没想到顾公子这等正人君子，却私下卖人隐私，属实是有些令人不齿了。”
顾容止放下茶杯，轻摇着折扇，嗓音温淡：“在下只是拿钱办事，有何不妥？洛小姐若是不高兴，在下就给你赔个不是。”
洛云曦也懒得再计较这事儿，直接说着来意：“算了，今日我找你，是另有一事想问你。顾公子，说来也是巧了，你扇面上的墨竹图，我刚好也在季将军府看到过同样的，甚至竟连落款都丝毫不差……”
“而季将军前两日却突然不幸被人暗中毒害，顾公子觉得，这会是谁所为？”
洛云曦说完定定地看着他，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细微反应。
顾容止闻言神色看似淡定，长指端着热茶递到唇边时，却未沾上水，他停顿一瞬，嘴角勾勒出了淡薄的弧度：“这谁又知道呢？在下这折扇也是故人相赠，就算是一样又如何呢？”
洛云曦秀眉微蹙，不死心的问：“那你认识顾子雍吗？”
顾容止答得干脆利落：“不认识。”
他看着脸色紧绷的洛云曦，唇角漾起一抹轻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洛小姐问问题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你莫不是怀疑是在下去下毒毒害朝廷重臣？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洛云曦微抿了抿唇，突然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思忖半晌，她清悦的声音再次在空荡的房间响起：“顾容止，我不想兜圈子，倘若不是你也就罢了。我听过一句话，做人莫有豺狼之心，要不欺暗室，不欺于心，更不欺于人，不管那人是谁，倘若他再次对季府下手，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顾容止垂眸掩下情绪，嗓音隐着几分笑意：“就凭一幅画，洛小姐仿佛就要将我定罪了……事情并非我所为，洛小姐请放心。”
他顿了顿，抬眸看着洛云曦，勾唇浅淡一笑，嗓音有些冷：“不过洛小姐，在下倒是有个问题，倘若有人害了你至亲之人，你该当如何？”
洛云曦长睫微颤，红唇微启，字字清晰：“我这人，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绝不会伤及无辜。”
顾容止饶有兴趣地摩挲着白瓷杯，嗓音透着一股寒意：“何谓无辜，何谓良善，何谓凶恶？恐怕只有身处过的人才会知道……洛小姐若是没别的事，那就慢走不送吧。”
洛云曦也没打算多待，她起身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顾容止，我希望不会是你……”
顾容止抬眸定定地看着她，嗓音含笑：“为什么？”
“因为，我认识的顾容止，不像是这种人，否则你当初也不会把药草给我。”
洛云曦漂亮的杏眸凝视着他，嗓音隐着几分坚定。
顾容止闷声笑了下：“洛小姐怕是忘了，当初还是在下把你诱去舍身斗巨蟒，我这药阁里好些药材都是多亏了你杀了那巨蟒才得来的……”
洛云曦不以为意的挑了下眉，咬字清晰缓慢地回道：“但我也知道，你当时让青雉姑娘跟我，是想助我，只是我让她先走了，因为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无论如何，当初由于有你的药材才救了我朋友一命，这份恩情我也一直记着的。所以在我心里，我觉得你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也希望你对得起我这份信任……今日多有打扰，先告辞了。”
在洛云曦身影逐渐消失后，顾容止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其实聪明如她，兴许她早就察觉到了端倪，只是今天她并没有挑明，可能是想给自己留个机会。若他再次对季渊下手，恐怕他们之间，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收起桌上那幅画，眸色愈发晦暗不明。
可惜了，这么聪慧的女子，竟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