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五峰山。
啸风宗宗主丁瑞看着七朵含苞待放的雪莲，神游物外。
身后，两位长老和数十名精锐弟子面面相觑，有些懵。
他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都准备大战一场了，结果一个剑阁的人都没看到，这叫什么事？
“宗主，依我看剑阁是知道咱们会过来，故而先行撤离。”
弯腰驼背的大长老操着难听的嗓音，像是含了一口玻璃渣子。
丁瑞摇摇头，道：“这几年剑阁虽然被欺压的厉害，但沈恒并非莽人，若是没有后手，怎么敢动咱们的人？而且，杀的还如此干脆……”
凛冽寒风带起雪尘，早已覆盖了他们来时的痕迹。
“或许只是为了出口气？”带着独眼罩的二长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半年前咱们抢了这块地，杀了不少剑阁弟子，如今沈恒与寒天门共结连理，估计是觉得靠上大树，故而带人出口恶气，杀了我们的人后便离开。”
这番话……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江湖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心气，沈恒嫁女儿就是为了抱大树，现在抱上了自然要找回以前的场子。
念及此处，丁瑞不禁暗叹。
在他看来，沈恒肯定还在筹划后面的报复行动，不仅仅针对他们，而是针对这些年所有欺负打压过剑阁的人。
可惜，距离大婚没有几天了，等沈蓉蓉嫁过去，沈恒知道了寒天门的真实面目，一些筹谋成空不说，甚至还有跟他们这些“仇家”成为“伙伴”，同为寒天门效犬马之劳……
丁瑞拍去肩上的雪，对二长老说道：“你带弟子先回去，这里有本宗主和大长老看着就行。”
“不留几个弟子吗？”二长老说。
“不必了，有本宗主和……”
话未说完，一个狼狈的身影闯进了他们视野。
“宗，宗主！不好了！不……”
来人是宗内弟子，一流修为，但还没把事情说完，就因力竭一头栽进了雪里。
虽然弟子没说完，但丁瑞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们怕是中了调虎离山计了！”
“调虎离山？剑阁？”
“季兴海回来了，另外我听说沈恒的亲传弟子葛丙光，前不久步入宗师，那名黑衫枪客大抵也是宗师。”
“宗主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有四名宗师？！”
“不……不止。”丁瑞摇摇头，瞳孔阵阵收缩：“季兴海那去了潇湘楼的女儿，很早之前就是宗师了。”
“这，这……”
众人面色惊变，如此一来，剑阁岂不是也有五位宗师？跟他们啸风宗一样？！
“那宗主咱们感觉回去啊！光凭高宁泰他们，怎么可能拦得住五个宗师！”大长老急喊道。
然而，丁瑞却看着那个赶来报信结果昏迷过去的弟子说道：“咱们就算再快，回宗也需三刻甚至半个时辰，可那样我们未战先竭，得不偿失。”
“那也比在这什么都不做要强吧！万一，万一……”大长老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方便让弟子听见。
宗门一旦失守，剑阁的人肯定会跟当初的他们一样，到处搜刮。
钱财兵器什么的被抢走就算了，哪怕是雪莲也能忍，可一旦地窖里的人被发现，他们几个要受灭顶之灾，届时妻儿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那些人有一部分是隔三差五要送去寒天门的。
而另一部分，是专门给一个大人物所准备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丁瑞身为宗主，自然明白大长老的意思，然事已至此，在保全宗门和保全自己里，他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峡风岭！去峡风岭！快！”
……
啸风宗，山门之上。
光着膀子的江无疾这会就像一个不败战神，结实而又不缺美感的肌肉线条，差点让季小婉和沈蓉蓉移不开目光。
“呼！”
枪出如龙，横扫八荒。
面对江无疾那犹如千叠浪的攻势，高宁泰大惊失色。
断浪枪？
这是断浪枪？
不对，这不是断浪枪，断浪枪的枪杆是柔的，而且没有那么刚猛……可，可是枪法的的确确是断浪枪啊！
就在高宁泰打算用断浪枪的短板去破江无疾的攻击时，枪势再度改变。
“？！”
这是什么枪法？
是……甘妮娘！奉天司的骤雨枪？他是奉天司的人？
不对……这是断浪枪，不是骤雨枪，不……不对怎么感觉又有点像林修山的阴阳刀法？
等会！这枪里暗劲……怎么会有一股拳法宗师顾虎的虎啸拳的味道？
“？？？”
高宁泰人都麻了。
他自认为天下武学，没有他不懂的。
毕竟能叫出的名号的宗师就那几个，读书人读万卷书都能记得住，他虽不是读书人，但只是记住宗师绝学的特点并非难事。
可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可能同时学会那么多门绝学吗？
哪怕他有这个机遇，那不是还有句话叫血多嚼不烂吗？
而且，撇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不说，他所用的武学几乎无可挑剔，尤其是那一身鬼魅的身法，没有掺杂其他武学的穿云纵！
另外，他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怪力是怎么回事？那股力道，就连他都被震的双手发麻，甚至剑身上都被崩出了好几个缺口！
这是踏马到底是什么怪胎啊！
“老匹夫，洞悉挺好用对吧？”
江无疾一枪戳过来，再次被避开。
不过高宁泰却寒毛竖卓，虽然避开了，但他发现自己避开的距离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宽裕。
方才那一枪，几乎是贴着脸过去！
也就是说，这小子的枪在不断压缩他躲避的空间，洞悉的预警虽然在，但他只要失误一次，就被对捅个对穿！
反观江无疾。
能躲的剑躲，躲不掉的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就硬扛。
而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一个一流修为的人，骨头硬的连他这个宗师都砍不动，就跟玉骨一样……
“下一枪，我看你怎么躲！”
江无疾身形一动，利用穿云纵进入对方盲区，然后将听潮剑和骤雨相互结合，在前者还在找寻他踪迹时，陡然出枪！
“嗤！”
一枪穿肩，血溅当场！
高宁泰靠洞悉察觉到了这一枪，但这次却来不及躲！
不过身为宗师，在洞悉到枪势的前提下，不可能真的那么被动。
在枪头穿过肩膀的瞬间，他单手抓住枪头，不让其抽回，同时甩出一道剑花，直袭江无疾面门！
然而。
剑芒落空！
身后无人！
江无疾就好像预判了他的预判一般，竟提前主动松开无名枪，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你！！！”
这一刻，高宁泰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这一剑是以命搏命使出去的，根本不可能被提前察觉。
江无疾想要避开，必须要在刺枪的瞬间松开，从而才能做到提前抽身。
刚才那剑，就连一直躲在不远处观望的季小婉都冲了出来。
因此能做到这一步，要么就是他预判到了后面将会发生的一切，要么……他迈入了宗师！
利用洞悉，提前洞悉到了这几乎必死的一剑！
“老匹夫，多谢了。”
夺命锁魂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泛着寒光的一柄短剑直袭胸腹。
这一刻，高宁泰彻底绝望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时，远方忽然传来一身闷响！
只见高处山体仿佛在一瞬间解体了一般，堆积了不知多少个春秋的冰雪飞速龟裂。
紧接着，好似九天之上的浓云落在山巅，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滔天巨浪，滚滚而来。
一时间，地颤连连，狂风怒号摄人心神！
雪崩了，啸风宗恰好在雪崩的路径的上！
高宁泰目光一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事，继而竟主动扑向江无疾手里短剑！
“嗤！”
剑身没入胸腹。
高宁泰借此机会死死锁住江无疾，目眦欲裂的嘶吼。
“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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