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审问,分析
之所以带着石姝瑶和哈里,乃是因为对方是女眷,他觉得自己需要避嫌;而哈里作为禁军的小队长,他是皇上的人。
胤礽深知皇阿玛的疑心病有多重,他可不想被皇上误会。
李四儿到现在仍不知道胤礽的身份,因而再被石姝瑶拿下嘴里的破布条时,仍旧不停地叫嚣。
“我不管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我的身份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起的。”
“如果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四儿也不是一点脑子也没有,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选择暂时低头。先哄得这群人放了自己,至于之后……
呵呵,她会让这群人知道得罪她的代价。
胤礽拉了把椅子坐在房间中央,他前面就是被哈里按着跪下的李四儿。
“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看未必吧,说不定我前脚放了你,后脚你就去找你的姘头隆科多,让他把小爷下了大牢呢。”
这样的把戏他见得多了,凭李四儿也想糊弄他?
李四儿面色微变,她脸上堆着笑:“怎,怎么可能呢,我这人最是信守承诺,不信的话你去京城打听打听,大家都知道的。”
胤礽也懒得跟她扯,他问道:“我问你,刚才那女人是谁?她要你给她办什么事?若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放了你呢。”
李四儿并未开口回答,她眼睛咕噜噜转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石姝瑶见状露出狡黠一笑来,她学着李四儿的样子嚣张道:“我劝你还是好好的回答我们爷的话。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爷可不是一般人,这世上的事儿只要我们爷想知道,那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
“让你先说,那是给佟家面子,你如果不知道把握,我们大可以先去问那个戴佳夫人。你这边咬死了不松口,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跟你一样有骨气。”
“到那时候……你可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
李四儿脱口而出,“你们爷是?”
这个时候李四儿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几次报出家门对方都不怕,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他们就应该不是自己以为的平民百姓。
有很大可能他们来自比佟国公府还要显赫的家庭。
在京城,有什么家庭能比‘天子外家’的佟家还要显赫?答案呼之欲出。
“你,你们是宗室子弟?哪个亲王府的?”
佟家身份毕竟不一般,一般的宗室也是会给她面子的,除了那几个亲王府。
石姝瑶笑而不语,胤礽伸手敲了敲椅子,不耐烦道:“你甭管我们是谁,你只需知道一点,好好的回话,不然就算是你那个雍郡王大外甥都救不了你。”
说到大外甥三个字的时候,胤礽满脸讽刺。
他又想起几年前胤禛当众称呼隆科多舅舅的事情。
佟佳氏那时候不过一贵妃,胤禛当众多次称呼隆科多舅舅,居然没人觉得这事儿不对。甚至就连皇阿玛都觉得理所当然。
还有隆科多跟李四儿的事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换做别人早就被罢职永不录用了。隆科多当时是受到了惩罚,这才几年又给爬上了副都统的位置。
胤礽很想知道,这些年隆科多到底有没有尽忠职守,是否对得起皇阿玛的这份宽容与信任。还是说他只是把官职当做自己敛财的一种工具,与李四儿大肆的收敛财富。
胤礽是太子,他早就把这天下看作是自己的所有物,内务府凌普等人的作为都被他给毫不留情的处理了,何况隆科多。
在抓住李四儿的那一刻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揪出隆科多的小辫子要他好看。
他就不信了,皇阿玛能护着佟家一次、两次还能护着佟家一辈子。纵然皇阿玛老糊涂了,要一直纵容佟家,等到他上位也要把佟家给拉下来。
他不会放过佟家的,所有新仇旧恨,他要跟佟家一起算。
李四儿的心沉了下去,胤礽越是这般说她越是不敢轻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口。她大字不识一个不假,但却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以她做的那些事,若是捅出去,佟家还真救不了她。佟家不但不会救她,说不得还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她身上。
李四儿不说话,气氛僵持下去,春英从外头走了进来,她道:“主子,那位夫人醒了。”
她不知道主子们有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小心起见并未称呼太子和太子妃而是统一喊的主子。这个称呼并没有特指性,大户人家的奴才都会如此喊。
胤礽看了李四儿一眼,见她仍旧咬紧牙关,便道:“把她的嘴巴堵住看管起来,咱们先去审一审那个女人。”
出了房门,胤礽对着哈里道:“一会儿你去一趟行宫,从行宫里调集些人手过来。”
哈里:“殿下是担心隆大人……”
胤礽颔首。
李四儿的叫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做了如此多出格的事儿,能这般嚣张背后必定有其靠山。这个靠山非隆科多莫属。
隆科多这人有多狂傲胤礽也是见识过的,他担心一旦让隆科多发现李四儿不见了,对方会带着人前来昭化寺要人。
隆科多毕竟是副都统,他手里的兵不少,胤礽担心以自己手上这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防患于未然而已。”
哈里什么都没说,哪怕他觉得太子有些太过谨慎了。禁军要的就是个令行禁止,上头的命令不管为什么,执行就是。
石姝瑶倒是觉得胤礽顾忌的对,隆科多这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个‘恋爱脑’。为了这个李四儿,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的夫人不仅仅给他生了一双儿女,还是他的亲表妹,他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把她弄成人彘?
人彘?
想到这里,石姝瑶道:“殿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这隆科多的夫人已经有几年没入宫请安了。早两年僖嫔曾问过隆科多夫人的事儿,当时她说对方病重不宜出门。”
“佟家什么身份,按理说是不会做太出格事情的。可是您看,隆科多的小妾堂而皇之穿着红衣招摇过市,我这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您说隆科多的那位夫人会不会已经凶多吉少?被暗害了?”
石姝瑶‘努力的分析’着。
太子的外家跟隆科多夫人的娘家关系比较远,早就已经出了五服,宫里的僖嫔娘娘则不然。她跟隆科多夫人娘家关系比较近,算起来隆科多的夫人还得喊她一声族姐。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据说小时候还曾一起玩耍,关系不错。
听闻隆科多夫人身体不好,她还让人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请佟夫人帮忙带给对方。
胤礽蹙眉,他迟疑道:“应该不能吧?孤记得隆科多嫡长子岳兴阿已经懂事,若真如此,他会无动于衷?”
皇上对佟家是真的好,佟家所有子弟都是在宫里上书房跟皇阿哥们一起接受过皇家教育的。隆科多的嫡长子岳兴阿现在就在上书房读书。
皇上重视教育,每天都会去上书房检查皇阿哥们的功课,也就是说岳兴阿每天都能见到他。如果他额娘真的被害死,他能无动于衷?
胤礽是不相信的。
如果这都能装作若无其事,那得多冷血?
石姝瑶却有不同意见,“殿下莫不是忘了,隆科多岳家早就已经没落,岳兴阿能依靠的只有佟家。他身边的人都是佟家给他安排的,能没个防备?”
“再说,隆科多毕竟是他阿玛,子告父岂不跟民告官一样,需要先滚顶板,您觉得他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住?”
与其说这孩子冷血见死不救,石姝瑶更愿意去相信他是无能为力。
胤礽双手环胸,低头看向石姝瑶,“你想说什么?”
石姝瑶也不卖关子,“我是觉得如果殿下想要抓隆科多的把柄,或者想要让李四儿开口,或许可以试着从岳兴阿下手。”
她狡黠一笑,“说不定咱们就能寻到突破口了呢。”
胤礽摩挲着下巴,“夫人说的有理,孤这就让人去安排。”说完他灿烂一笑,“哎呀竟然没想到我胤礽还娶到个女诸葛,都会给为夫出主意了。”
石姝瑶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白眼,“二哥你够了,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说笑之后,二人去了关押戴佳夫人的房间,这回审讯的人换了石姝瑶做主导。
戴佳夫人看到她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奴才见过太、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胤礽没有开口,他只冲着石姝瑶努努嘴,石姝瑶道:“你认识我,说说吧你是哪家的?不要想着隐瞒,既然你知道本宫的身份,就应当知道落到本宫手里,你想要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
“还不如趁着本宫心情好,坦白从宽,争取个宽大处理。”
与李四儿的嘴硬,什么都不说不同,戴佳夫人诚惶诚恐,“是,是,奴才一定坦白,一定坦白。”
石姝瑶很满意她的态度,又问道:“说吧,你是谁?又想要通过李四儿让隆科多帮你做什么?”
戴佳夫人吞吞口水,小心的说着:“奴才是、是工部郎中戴佳奎海的夫人。太子妃怕是不知道,这个工部的事情比较琐碎,出力不讨好,特别奴才的丈夫官职低微。”
“似他这样的,做出成绩那都是上头的功劳;若是没能让主子们满意,上头又会直接找他们的晦气。奴才的男人自认兢兢业业,他在工部干了十年,那些比他来得晚了都得了奖赏、加官进爵,只他十年不得晋升。”
“奴才的男人心中郁闷。”
“奴才见不得他整日长吁短叹,恰逢奴才听闻隆科多大人的夫人是个慈善人。就,就起了歪心思,想着能不能求她帮忙在隆科多大人面前提一嘴。”
说到这里她抬头小心的看了石姝瑶与胤礽一眼,两人神色平静动作都没变,她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
戴佳夫人只能继续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隆科多大人看看,奴才的丈夫是真的愚不可及不可晋升还是被人给顶了。”
“奴才知错,请太子跟太子妃责罚。”说完她就砰砰的磕头不止。
石姝瑶与胤礽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相信。
胤礽不动声色,“你说的都是真的,确定没有骗孤?”
戴佳夫人心跳如鼓,她吞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千真万确。”
胤礽放下盘起来的双腿,“行吧,既如此,孤暂且相信你,待孤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孤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在这之前,只能委屈你先住在这了。”
胤礽给石姝瑶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房门,胤礽道:“来,孤考考你,你觉得刚才那个什么戴佳夫人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啊?”
石姝瑶仔细想了想道:“她说的走李四儿的路子让隆科多帮忙运作应该是真的,其他八成是假的。”
“殿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官员考核是吏部的事儿。吏部现在应该是归七弟管的。我记得您曾说过,七弟这个人话不多,但勤勤恳恳,无功但也无过。”
“既如此,那他手下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才对。”
“退一步,就算七弟手底下的人欺上瞒下,他自己不知道去反应情况么?”
石姝瑶学着电视里某些侦探的样子,一手曲起拖住另一只手的胳膊肘,用另一个手掌摸了摸下巴。
“明明应该是吏部的事情,他不去找主官,反而去找隆科多这个蒙古旗的副都统,您不觉得很奇怪么?”
胤礽打了个响指,“聪明,”他双手背负身后,凌然道,“你说的很对,明明应该找七弟解决的事情,他反而越过七弟去找隆科多,还是让其夫人去找。这根本说不通。”
“除非,”
两人异口同声,“除非里面的那个女人再说谎,她找隆科多另有相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