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娘亲你走吧

  “娘亲被渣爹打了?”
  “渣爹为什么要打娘亲?”
  “娘亲怎么样了?大哥,大哥,找娘亲,找娘亲!”小秧秧坐在大哥怀里,使劲晃着他的胳膊。
  “好,走。”容城竹见她鼻尖红眼睛红的,深怕又小姑娘又掉金豆子,连忙抱着要出门去。
  深知做错事的老四又挨了亲爹一个眼刀,乖乖埋下脑袋,以为又要挨爹一巴掌,结果只是后脑勺被重重揉了揉。
  “爹……”
  “都听到些什么?”
  “那畜生打了姑母,不过也挨了顿板子,有人说姑母要与那畜生和离?”容惊春眼睛亮了又亮,“真的假的?”
  “且看着。”容大将军信誓旦旦道,“定是要和离的,许龄敢不同意,老子的刀架他脖子上去。”
  容惊春笑了,“二哥听闻这事,也从校场回来了。”
  容泊呈依然一身玄衣,外披的银色铠甲还未来得及脱,不苟言笑地往那儿一站,总让小秧秧有种“我家那霸总哥哥”的感觉。
  她吸吸鼻子。
  “二哥……”软乎乎的鼻音,像是委屈坏了。
  容泊呈剑眉微蹙:“去许府?”
  “嗯!去看娘亲!”小秧秧点头,眼里蓄着泪欲掉不掉,看得人心揪。
  “嗯,我护你们去。”容泊呈重新上到马上,一手拽紧缰绳,望着大哥和五妹坐上马车。
  霜女和若榴亦翻身上马。
  马车的车轮滚动。
  容惊春追出来:“等等本公子啊!马,本公子的马呢?”
  他的小马驹未牵出来,于是将目光投向自家二哥。
  容泊呈朝他伸手,轻轻一拽,人已到自己后边,他侧头回眸:“抓稳。”
  容惊春连忙抱紧二哥的腰,木芙轻功了得,追上马车后坐到了前边。
  马车里,小秧秧问渣爹为何要打娘亲,容城竹并不想隐瞒她,直言这是个逼许龄同意和离的计策。
  小秧秧扁着嘴,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娘亲从前不用这个办法,现在突然用上,肯定是因为窝,怕窝在那里又出事了。”
  “娘亲从前最怕挨打,她被打得太多了,晚上做梦都会吓醒,吓到全身都是冷汗呜呜呜呜……”小秧秧想到现代时对娘亲依稀的记忆里,最多的就是娘亲做梦吓醒,挥动着双手说不要打她。
  娘亲已经有应激障碍了。
  离开她爸的这些年才渐渐痊愈吧,如今又要挨打。
  “娘亲一定很痛,很痛。”小秧秧哭得抽抽搭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能有这么多泪。
  从前治疗她都不会这么哭,亲爸不管不问,继母弟妹欺负她也没这么哭。
  可是一想到娘亲从前战战兢兢的模样,想到娘亲浑身的伤,日日夜夜的噩梦,她就心好痛。
  “娘亲的心一定也好痛……”小秧秧哭得不能自已。
  容城竹心疼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把妹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
  “是许龄打你娘亲?”
  小秧秧摇头。
  那便是府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们了。容城竹心道。
  马车外并行的容泊呈两兄弟也听了七七八八,容惊春惊呼道:“姑母竟一直挨打?真不是东西!”
  他气得一拳打在二哥腰上,容泊城晚上有铠甲,疼的就是他自己的拳头。
  容惊春却没喊疼,拳头还越握越紧。
  “二哥,我与许府势不两立!”
  “嗯。”容泊呈只淡淡应声,架着马走到马车前头开路,霜女等人护在后。
  马车停在许府门口,小秧秧一个箭步蹦下车就往府里闯,容城竹大步流星跟上去,一把捞到自己怀里。
  “我走得更快。”
  容泊呈和容惊春下马,身后紧盯着三名不好惹的侍女,浩浩荡荡跨进许府大门,看门的奴才吓得跟鹌鹑似的,什么也不敢说。
  等人走远,只一个劲地叹气。
  这哪还是许府,都快成大将军府的另一处宅子了。
  大将军府的人说来就来,每次一来就好几个,那气势活像来讨债的。
  吓死个人。
  许龄病卧在床,主事的便是刘氏,刘氏一看又是容家大公子,又是赫赫有名的少将军,又是那最爱捣蛋的小霸王……得,随他们罢。
  总归最近都是利她的好事。
  容氏一走,许府又以她为大,府中中馈皆回到手中。
  小秧秧一行人畅通无阻,来到海棠苑。
  容泊呈是第一次来,瞧见门上的牌匾,只道:“海棠苑不如棠花院大,竟也敢用此‘苑’。”
  苑是比院更大的规格。
  海棠苑洒扫的下人听闻,纷纷垂眸弯腰,心道如今二夫人居住的海棠苑,可是要比大夫人住的院子要大,旁边还是老夫人的院子呢。
  “娘亲!”小秧秧从大哥怀里下来,颠颠撞撞跑进去,小嘴里可劲地喊着娘亲。
  容雨棠正说着先不接女儿回来,女儿自个儿跑回来了,吓得赶紧对着铜镜拿粉往自己脸上扑,可劲地想遮掉身上的伤痕。
  除了脸,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她才敢转身去迎女儿。
  “秧秧!你怎么回来啦!”容雨棠扯着大大的笑容,也扯得嘴角疼,展开双臂朝女儿过去,作势要接住她,“跑慢点,手,手刚卸下板子,别甩太用劲了!”
  女儿却在来到她面前时稳稳停住。
  容雨棠一愣,蹲下来问她:“怎么啦?”
  “撞到娘亲疼。”小秧秧通红的双眼,显然是哭过了。
  面对心疼自己的女儿,容雨棠鼻子一酸,也没掉下泪来,轻轻把女儿拥在怀里,亲亲她的发顶。
  “娘亲不疼,娘亲有秧秧,不疼,不疼啊。”
  “娘亲。”小秧秧抬手抱着娘亲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脖颈间蹭蹭,问她,“娘亲,可以和离吗?”
  “可以,当然可以。”容雨棠笑着道,“不过有一月之期。”
  小秧秧撅着嘴,贴着她耳朵小声道:“怎么到了这里,还要有离婚一个月冷静期啊?”
  容雨棠笑笑,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不是,娘亲随时都可以,不过娘亲……”
  话未说完,小秧秧便打断了,即使多年过去,她对那件事还是很敏感。
  “因为窝吗?因为窝娘亲又要纠结一个月了吗?娘亲不用纠结,娘亲你走吧。”
  容雨棠听着女儿懂事的话,心里头一直在滴血,她仰头问:“秧秧,你不再问娘亲一次,带不带你走吗?”
  小秧秧犹豫了。
  当初她问了,娘亲说了对不起。
  她不想再听对不起。
  “秧秧,再问一遍好不好?”容雨棠两行清泪落下来,期盼地望着女儿。
  求求再给她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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