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有点儿东西
在图纸上,她手指的地方,明明就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啊。”我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还好你只是个泥水匠,要是让你参与重要遗址的发掘工作,你那眼拙得能让宝贝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曾晓娇又恢复了往日尖酸刻薄的本性,讥讽道。
我只好凑近图纸仔细看,才发现她手指的地方,的确有一条浅浅的弧形纹路,不凑近了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划线也不知道划清楚点儿!”我埋怨道。
“这就是叶真根据《五台山图》的地图比例尺,推算出的大佛光寺唐代院墙的遗址?”蔡从章立刻说道。
曾晓娇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想起,叶真当初在图纸上标注这些记号,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
我惊喜地叫道:“在唐代遗址上留下线索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啊。”
“别着急,把方位和距离算出来。”蔡从章镇定地说道。
虽然他看上去稳如泰山,但我能感受到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曾晓娇掏出直尺、量角器、铅笔等工具,轻车熟路地测量好角度、距离等关键参数,在白纸上演算一会儿后,便说道:“成了,走。”
我们立刻出门,跟在曾晓娇的身后。
重新走回到东大殿后,她拿出GpS定位器和激光测距仪,测定好方位、距离后,便带着我们一路走过去。
“就是这儿!”她指着面前的一块空地说道。
“没算错吧?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我朝周围看了看,这里除了杂草,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蔡从章也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像是有什么线索的样子。”
“你们忘了无相大师那晚从土里挖出了什么吗?说不定线索就埋在这土里!”曾晓娇胸有成竹地说道。
“要不,我们也挖挖看?就算没挖出什么线索,挖出一块唐砖,也不虚此行了。”我笑着说道。
“给!”曾晓娇立刻就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款的工兵铲,“这种活,你最擅长。”
“我特么是泥水匠,不是泥土匠!”我在心里咒骂道。
“大白天的在佛门重地干这事,影响不好。”蔡从章轻声说道。
“就是,在佛祖眼皮子底下给他的道场挖坑,还是留到晚上吧。”我把曾晓娇递过来的工兵铲一推,让她别急着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动铲。
“行吧。晚上还是你的事。”曾晓娇收起了铲子。
“小翟,我们先在这附近转转看,然后再重新顺着八点三十分那条线仔仔细细查看一遍,不可漏掉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蔡从章吩咐道。
“嗯。”这是最耗时耗力,但也是最保险的办法。
我们一直到太阳西沉,才走完了这最后一条线。
很遗憾,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
蔡从章一言不发,神情落寞。
我也不想说话,一是身体累,二是心累。
“难道是我们猜错了?那只蚂蚁,并不是用来确定时间的?”我在心里暗暗琢磨,“但除了那个最明显的标志,什么都没有啊。”
晚饭也吃得迥然无味。
“曾小姐,你是全村唯一的希望了!要是晚上再挖不出点什么来,我看我们直接就打道回府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看着曾晓娇兴致勃勃地走进我们的房间,我起身说道。
“走吧,见证奇迹的时刻说不定马上就会降临。老蔡,打起精神!……算了,老蔡,我看你精神不佳,你就留在房间里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吧。毕竟你一个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高级研究员干这种勾当,太有失身份了。”曾晓娇笑道。
蔡从章想了想,觉得这种事的确于名誉有损,便说道:“行吧,那你们千万小心。”
我便和曾晓娇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到了下午我们划定的责任田里,我们便撸起袖子开始深挖起来。
今晚的夜色格外美好。
我看着身旁的曾晓娇挥汗如雨的样子,心里笑道:“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富家女,干起农活来也是一把好手啊!”
曾晓娇可能是怕弄脏了自己昂贵的名牌衣服,出发前已经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物,这种落后于大都市至少五年的款式,应该是她从镇上买来的。
此时的她看起来跟村姑别无二致,完全褪去了骄傲和华贵,只是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小铲,像一个在地里和时间赛跑、抢种庄稼的农妇。
我不禁对她这种能屈能伸的巾帼精神,又添了几分好感。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联手挖的坑,都能把我们给埋了,依然毫无发现。
曾晓娇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和力气。
她一屁股坐在土里,把铲子扔在一边,用沾满泥土的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不挖了,什么都没有!”
我也扔下铲子,坐在地上,看着她那张被泥土涂抹过的脏兮兮的小花脸,笑着说:“以后你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财富,也饿不死了,可以种地为生。”
她立刻抓起了一把泥土扔向我,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都怪你!肯定是你故弄玄虚,胡乱拼凑的那个什么日晷月晷,我也不至于大晚上跑来和你一起挖坑。你还真会给我们挖坑啊。”
“找不到线索,现在又埋怨起我来了?我求着你们跟来的吗?死皮赖脸地偷偷跟着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每次跟你们在一起,我都倒霉!”我也狠狠地回敬了她一句。
“那你滚啊!”曾晓娇吼道。
“滚就滚。”我立马站起身来,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等等,滚之前,麻烦你把坑先填回去。这要是明天一早被无相大师看到了,指不定就把我们送走了!”曾晓娇说完,竟趁我不备,立刻爬起来撒腿就跑,边跑边说:“我先回去了,这儿就交给你了。”
“喂,你回来……”看着跑得飞快的曾晓娇,我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把和尚们给引来了。
没办法,为了顾全大局,我只能单打独斗了。
我开始骂骂咧咧地填土,一直干到凌晨,才完成了回填工作。
等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房里的时候,蔡从章的鼾声已经如雷贯耳了。
“老蔡……老蔡。”我轻声呼唤了几句。
他连动都没动。
黑暗中,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笑了笑,从肩上取下一个黑色的袋子,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我的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