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玄机就在字中
“什么?老蔡,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你可是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扛把子、资深专家啊,在你眼中流淌、手里流转过的珍贵文物数不胜数,就这么个泥疙瘩你看不出来?就算是一次难度极大的考试,也是划了重点、圈了范围的啊,肯定逃不过《五台山图》!……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叶真惊呼道,表情很夸张。
由不得叶真怀疑,连我都很怀疑,蔡从章根本不想给我们透露太多信息,恐怕是想独自占有。
蔡从章还没来得及回话,曾晓娇倒是先出言替他挡了回去:“你行,那你来啊,你不是也号称大陆文玩收藏鉴赏界唯二的顶尖存在吗?‘北叶’先生!”
曾晓娇尖利的话透出一丝刻薄之意。
“你……”叶真算是棋逢对手了。
“好了,小叶,我的确没有骗你,对于《五台山图》的熟悉程度,我自忖在国内至少也能排进前五吧,但这块壁画残片的图案,放进整幅壁画里哪个部分都不合适!之前出现的那些壁画残片,基本都能完美契合某个寺院局部,只是在细节上稍有出入,所以一看便知它应该在哪儿。可是这块……唉,完全看不出来啊。”蔡从章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又补充道,“留白太多,有用的图案太少,甚至连原壁画中那浅绿色的整体格调都透出太少,色泽几乎以铁锈色、土黄色和泥土本身的褐色为主,我甚至怀疑它根本就不是《五台山图》中的一部分!”
蔡从章这最后一句话令我内心为之一震:“不是《五台山图》的一部分?那它又是来自哪幅壁画?为何藏得如此隐蔽?”
叶真和曾晓娇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费了这么大的劲,得到的很可能根本不是《五台山图》的残卷。
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们的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判断:藏经洞的秘密一定就隐藏在这幅明显是藏宝图的《五台山图》中!
只要与《五台山图》无关的事物,他们都毫无兴趣。
“不对,我们是根据《五台山图》的指引找到这儿的,而且这里明显有我翟家先辈留下的暗示和痕迹,大佛光寺已经清楚地说明了我翟家和这壁画、甚至是藏经洞都有着莫大的联系!至于具体是什么联系,我暂时还无法得知,但眼前的壁画残片一定与《五台山图》有关!”我在心里暗暗肯定道。
“老蔡,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是我们忽略了一些局部细节?”我试探性地询问道。
蔡从章看了我一眼,见我眼中充满了信任,便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放大镜,再次仔细地看了起来。
“对了,你是怎么破解那匾额的秘密的?”叶真见蔡从章都暂时无法勘破这壁画,他自觉在这壁画上的造诣还要差老蔡一大截,便索性放弃,转头开始探究我的秘密。
曾晓娇闻言,也不经意地轻挪脚步,靠近我的身边。
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干,我就笑着抬头朝牌匾努努嘴,说道:“秘密就在那三个字里。”
这下,连蔡从章都忍不住抬头望向那匾额。
“我是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吗?所有寺庙的匾额看起来都和这块大同小异,秘密到底藏在哪里?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叶真有些急了。
“的确所有寺庙的匾额看起来都差不多,很多连字迹都如出一辙。但是这块,它的字却有些特点。你们仔细看看那‘法’字,这是一个左右结构的字,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别扭?”我笑着问道。
“别扭……你这么一说,这‘法’字的确和平常写法稍有不同,一定要说别扭的话,那就是它的结构也太松散了,一个左右结构的字,左右分得太开,就容易让人看成两个字。”叶真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轻声说道。
“难怪叶真能在鉴赏界崭露头角,果然目光如炬,稍一点拨,就能立刻看出端倪。”我在心里叹道。
“那‘华’呢?”我又问道。
唐代的寺名,用的都是繁体字,“法”、“寺”两个字的繁体字和简体字的写法相同,唯独这“华”字不同。
这次,叶真认真地看了半天,终究还是摇摇头,说:“这个字很正常,也不别扭。”
“你也这么觉得?”我扭头问身旁一言不发的曾晓娇。
她点点头说:“我们台湾一直用的繁体字,所以对这个‘华’字再熟悉不过了,我看了半天,觉得这个字并无别扭之处。”
“那再看看这个‘寺’字。这是一个上下结构的字。”我笑着继续引导。
叶真白了我一眼:“你也不用这么事无巨细吧,我们又不是小学生,难道看不懂这个字是上下结构?”
“他是在暗示我们,要按照这个结构关系去看别扭之处。”曾晓娇立刻说道。
她这么一说,叶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这‘寺’字正好是上下分离太远,要不是知道这是法华寺,如若只看这一个字,还以为写的是土寸呢。”
“你说的没错,写的就是土寸!”我这话一出口,三人均是一惊。
“奥秘就在这字里!‘法’字从中分开,其实就取一个‘去’字,而‘寺’则应该看成寸土,所以连起来就是去土。这壁画残片正是泥土所做,这去土二字的意思,就是隐去土块,意思是这牌匾隐去了壁画。”
“那也就只是暗示壁画藏在这牌匾里呗,那些精确的尺寸呢?你又是从何而知的呢?”叶真思考半晌,便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尺寸就在这‘华’字里!”我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华字上边两个‘十’,左右两个‘十’,下边还有一个‘十’,和‘寺’字下面的‘寸’一结合,就成了距上‘二十寸’,也就是两尺,左右各一尺,距下一尺,多么明显的页边距……不,框边距啊。所有的十加在一起正好是一个五十!五十寸也就是五尺,和牌匾的长度完全一致,古人还担心我们看不懂暗示,又贴心地再一次明确这壁画残片就藏在牌匾里。”曾晓娇没等我说完,便抢着道出了其中的奥秘。
她说完后,还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了一眼,意思是:我说得没错吧。
我冲她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正是如此!”
“原来这么简单啊,完全就是一个文字游戏。”叶真喃喃自语道。
其实,很多秘密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一捅破,一点儿都不深奥神秘。
“老蔡,你怎么还愣神了,有进展了吗?”叶真刚从学生的位置脱离出来,立刻就变成了一位严格的老师,抓住了一个上课正在走神的同学。
我扭头一看,见蔡从章正出神地盯着法华寺的牌匾,估计还在回味我刚才的话。
听叶真这么一叫唤,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在古人的智慧面前,我顿感才疏学浅,根本无法勘破其中的秘密,毫无进展呐。”
“对于不会做的题,只有一个好办法。”叶真还真敢对号入座,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老师。
“什么办法?”我随口问道。
“直接略过,做下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