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欢迎来到八零年代（10）
温欢：？？？
【“他们不睡觉吗？”】
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家一般都睡得早，现在冬天连地里面的活都没有，八点就能上床睡觉。
但这也不代表人能够在不到两点的时候就起来忙上忙下，就算是生产间的驴都不带这么劳累的。
温欢茫然又震惊，在床上又摊着试图入睡，但心里面惦念着事情，怎么可能睡得着。
五分钟之后，他也成了生产队驴都比不上的人物。
厨房里面烧火说话事情办得火热，温欢随机抓住一个人就问：
“你们今天起这么早是干什么？”
被抓住的秦二哥憨厚的笑了笑，一张脸上朴实又无华的保持着农家人最单纯的质朴：
“这不是你昨天又提了一嘴可以去摊点厚实垫肚子的饼子吗？我们就合计着早上起来多摊点饼子。”
虽说煎饼果子都是各种东西加在一起然后卖的。
但现在的人节俭比较多。
温欢昨晚上就顺嘴一说，还可以摊上比较厚实的那种面糊饼子，这样要是有人只想要买最便宜的，也可以买个纯面饼，还垫肚子。
这想法一说，家里人都觉得可以。
然后工程量增加了，本来就对着这件事很兴奋的温家人在床上盼着时间盼着天亮，最后不知道是谁睡不着了先起来，一下子屋子里面哗啦啦的人，全部都被带着起来了。
温母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大家都睡不着，干脆就忙活忙活，你要是困就去睡觉，我们到时候叫你。 ”
温欢摇摇脑袋，“不用了，爹娘，我们镇上是不是有个码头来着？”
“有啊，你睡糊涂啦？你之前不是可喜欢去那里逛了吗？”温母应了声。
温欢：“没，我这不是就问问嘛？这都快过年了，码头还有工作吗？”
“有啊。”
他们这里年年都会下一些小雪，很少会碰到能够将河流都冻住的时候，今年同往常一样，只有时不时落下的雪花，没办法将世界完全变成银装素裹，也没办法将河流冰封。
码头的生意很有搞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马上要春运了，也会趁机多运输些年货过来，好赚钱。
温欢看着热乎乎的饼子，心里面又来了个想法：
“这样，码头赚钱的体力活消耗大，咱们其实可以去那着重卖这种不加东西的饼子，现在这个时节好选择多赚钱少回家的，大多是家里真的负担大，将这些饼子卖得便宜，相信很多人都会选择买。”
温家人听了这话都露出笑，四姐道：“这还真是个主意。”
一家人心里面有了盼头，做起事情的时候手上都是一把子劲儿。
等马上要到四点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在准备装车了。
温欢没凑过去帮忙，反倒率先朝门外跑去，他将门后的门锁打开，屋外静悄悄的。
温欢看也不看便说：“秦哥，过来帮忙。”
黑暗里面没有回音，温欢挑挑眉催促：
“来都来了，进来吧。”
两个人之间的拉扯到这里其实有人早就落了下风，似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黑暗当中终于响起人行走间的沙沙声，模糊的人影在靠近的时候问：
“你怎么看见我的？”
他明明站的位置是不会被看见的。
温欢眼珠子转了转：“我就随便叫两嗓子试试，谁知道你这么容易被炸出来？”
秦时：“……”
屋子里面这时候正好将该准备的东西都装好，秦时来了当个劳动力，在温家人一家子的劝阻声中非常顽强的提出了一个把手。
今晚上没下雪，村子里面的路还算是好早，一家人说说笑笑轮流着来，等到路口等着的时候看天色还早。
“咱们应该赶上了吧?”家里人没谁有表，就算出门的时候觉着时间宽裕，到到了这里，温父还是有点担心。
要是五点这个最早的没赶到，那最近就只能等六点半的了，中间太耽误家伙事。
“没事”，温欢在脑袋里面问了嘴666，心中有了成算，“就咱们刚才速度，至少也还有十来二十分钟呢。”
温欢想了下继续说道：“要是咱这生意能做起来，就给家里人买块表，这以后做生意看着点时间，心里面也不慌。”
温大哥听了扬扬眉，笑着说道：“那感情好啊。”
像是被温欢这般笃定的说法给说服，又像是家中的人都沉浸在了日后买手表这一美好的盼望当中，大家都站在那没再慌乱执着于时间。
好在客车来得还算是不晚，一家人搬着东西上车，温欢见售票员脸色不好，给钱的时候多付了一个人的车票。
等刚坐下来，还没歇口气，秦时落座说道：
“你钱给多了。”
温欢口干的厉害，扭开随身带着的一个水壶喝了两口水说道：
“没事，我们一家人这么多东西，占的位置太大了，多给点钱买个方便，划算生意。再说，真要计较起来，还耽误我们时间。”
秦时嗯了一声，眼神落在温欢微微有些汗湿的侧脸上，他不止一次的觉得，他前面一年遇见的那个温欢，好像跟现在这个温欢全然不一样。
明明脸，身子，甚至是身上的味道都一样，但内里却完完全全好像换了一个人。
秦时琢磨着这件事，总是时不时的转过脑袋看温欢一眼，一路上温欢都因为摇摇晃晃的车子睡着了，秦时却还是精神抖擞的。
到位置下了车，他们将东西全部都摆好，这边的位置做生意交点租金就可以，他们目前不知道做多久，就先交了一天的，后面要是稳定下来，可以租长期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周围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出来吃早餐买菜的人。
温家的几个兄弟姊妹都些手脚勤快的，这时候见有人有市场了，没花多长时间就摆好了。
他们家念书的人不少，特意让念书最好的三哥写了个招牌，现在放在旁边，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这里卖得是什么东西。
为了省钱，家里人共用一个摊位，温父他们在旁边卖自家编的农具。
虽说摆在吃食旁边有点奇怪，但家里人为了好卖，在昨天的时候就将这些做好的农具全部都洗干净了，现在放在旁边干净整洁的样子也不会碍着什么事。
市场上慢慢的开始热闹起来，人类人往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和行人问价的声音汇集在一起，组成了镇上人们再熟悉不过的叫卖市场。
家里人都是农民，平常没做过生意。
就算家里的几个壮年男性，平时为了补贴家用出去赚钱，那也是去干卖力气的活，嘴巴都是闭着的时候多。
现在周围卖东西的大娘都开始叫了，他们这却还没人开口。
温欢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平时在家里犯错后卖乖的笑，开喊了：
“各位走过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啊，今天我们卖的东西好吃又便宜啊，是特意跟津城的手艺师傅学的一个叫煎饼果子的东西啊，有想尝尝鲜的就都来试试啊！”
温欢一连喊了好几遍，再加上昨天做招牌的时候他还特意考虑了一些怕太贵又拉不下脸面的顾客心理，特意在旁边做了一个价格牌子，想吃的都能直接知道价钱。
被温欢这么一吆喝，周围有些人围了过来，但因为没吃过这玩意，真的上前买的还真的没有。
“我看大家伙其实对我们这煎饼果子都很感兴趣，但又怕我说得比唱的好听，那这样，我们今天开业大优惠，先做出来一个切一下给大家尝尝，怎么样？”
他这话一说，人群当中有个小胡子的男人立马捧场道：
“行啊，老板这是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啊？！”
温欢笑眯眯道：“我不是对我手艺有自信，我是对在站的大家伙自信，毕竟我东西不差，也得有愿意留下来捧场说公道话的大家伙不是？”
底下善意的哄笑声和打趣声响起，温欢心里面的担忧总算放下去了一小半。
第一单没让温家人动手，他怕这么多人看着家里人心理素质不好的一被吓手抖了。
生意不生意是其次，温欢最怕的是他们自责。
虽然才来没几天，但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温家能够在村子里面发展不错的原因。
那就是家里人都实诚责任感强，平常家里有啥事都是朝一个方向使劲，做起来自然就快了。
温欢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穿越好几个世界积攒起来的那点临危不惧估计全用在了这个时候，好在大概真的老天保佑，第一次煎饼果子做出来之后，连包起来都是完美的。
他松了口气，接着飞快的将煎饼果子切成好些小块，招呼着其他人过来吃。
这种吃了又不要付钱的好事，围在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温家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但好在结果相当不错。
“给我来个煎饼果子，多刷酱加鸡蛋！”之前最先捧场的那个小八字胡开口。
“我也来个煎饼果子。”
“我这个要加炒面的!”
一连多了好几个订单，家里面一下忙了起来。
现在好些煎饼果子可以加的配菜温欢他们没有，而且不划算，温欢干脆“大逆不道”的加了一些原本不会出现在煎饼果子里面的东西。
比如，冬笋啊，炒面啊之类的，杂七杂八到时候等着看市场的淘汰和选择了。
一家人来的时候带了两口锅一起上，周围围着的人多，他们就干脆分成以温欢为主的一队，和以温母为主的一队，其余人负责在旁边处理别的食材，负责招呼客人找钱算账。
一家子忙活着大半个上午，快到午饭点的时候，温欢将位置让给了旁边的四姐。
“姐，你这下应该熟了，接下来就靠着你了啊。”温欢手朝后想解开围裙，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了两下后只感觉更紧了，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欸好，你放心，我有分寸了。”
“嗯嗯。”
温欢应了声，伸出手拍了巴掌旁边搬东西的秦时，使唤人道：
“别忙那个，先给我解开解开。”
秦时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一边走到少年的背后耐心的开解着系带一边问：
“你这一下子跑两个地方，做这么大的生意，不怕贪多吃不下啊？”
秦时今天看了一路，发现利润确实不错，但这有一方面建立在了镇上好些人没吃过这东西，尝新鲜。
而且在年边，好多人出来买东西买年货，才能有现在这个购买量。
等到后面肯定是要跌的。
再加上这个煎饼果子想要复制出来很容易，现在不打好口碑做好生意，反倒为了挣另外的钱去码头卖利润更低的饼子，不算是聪明事。
秦时这话是提醒。
也是这时候，温欢背后围裙的系带被解开，他一把拉扯掉身上的围裙，挥挥手让二哥还有三哥跟着他走，一边压着嗓子跟秦时说：
“做煎饼果子，熟练了一个人能做，家里这么多人在这里就是浪费，虽然现在是我带着我几个哥哥去码头卖东西，但最后来做这么生意的肯定是我哥他们。
现在这年代，赚钱得吃苦卖力气的活是多，但多做一些老得就快些，到时候还有娶妻生子，换个相对好点，以后有了妻子也能一起做的活计多好。早点为家里人打算，家里人早点过好好日子啊。”
秦时上下打量了温欢一眼，很诧异的询问：
“你竟然还有这个思想觉悟？”
温欢看了眼秦时故意说道：
“那不这么做怎么办呢？人有的时候受到些刺激，总是会变的。”
比方说芯子换人这种刺激，变化一下很正常吧。
秦时却琢磨出了别的画外音，“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想成亲，就先准备把你二哥三哥的事情解决好给你的事情让道吧？”
温欢：？
“你这个想法怎么说呢，好像有点道理，但不是为了这个才让家里人好好赚钱的，是有了喜欢的对象，我觉得自己暂时还配不上他。”
秦时冷笑了下，起身走到前面去跟温二哥换了个位置，空气当中还停留着他撂下的话：
“那你挺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