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狸花猫勇闯美强惨剧本（58）
公交车上的一路，程雷几乎都不记得经过了哪些地方。
他脑袋里面只是牢牢的记住了街道的名字，在与语音播报响起来的那秒，他弹射一样从座椅上站起来。
没错了，这里就是传单上面写过的那个街道，而他很有可能马上就能见到小黑了。
至于小黑要是不在这里，或者小黑已经成为了尸体这件事会怎么样，程雷没想过，他的潜意识不让他这么想。
工作室的门关着，程雷闷头敲着，他知道他找对了，他在这里闻到了小黑的味道，小黑一定来过这里。
他敲门的劲儿一次比一次重，声音一点比一点大，燃烧精血的感受并不好受，程雷不知道他的一滴精血能够燃烧多长的时间，他修灵这么久，浑身也不过两滴精血的储备量。
可以说，他现在完全是拼着被抓取研究的风险在救自己朋友的命。
工作室的门开的很慢，那张被狠狠记在程雷脑海当中的脸在出现在面前。
对方很诧异。
“请问你是？”
对面的人不会认识这张陌生的脸，程雷也不会去特意解释，他只是轻轻的点头，尽可能的平复剧烈的呼吸声，尽可能的表达清楚的吐出两个字，几乎用尽了他这辈子学会的所有忍耐。
“约拍。”
修灵的动物化形之后颜值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程雷现在的造型很能打，就算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也成了某种时尚。
摄影师完全没怀疑，甚至是很感兴趣的追问：
“是您自己约拍吗？”
要是是的话，光是这个颜值出图就不会难看，到时候怕出去了能攒下不少好口碑。
程雷的思路很清楚，他安静的顺应着对方的话，时不时的点头或者很慢的蹦出几个字。
此时的摄影师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对于兽类有多么的敏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很狰狞。
他的脑袋里面闪过的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利益分析，这也让程雷得手的异常快。
想要用灵力作奸犯科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程雷最开始同摄影师周旋，怕的是工作室里面没有他想找的猫，怕的是工作室里什么门道他不会开。
但他几乎只是转了一圈，就易如反掌的将目光钉在了一处。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让灵气注入了摄影师的体内。
……
那扇被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由内的打开，本就藏不住的血腥气在这里浓郁的让程雷想要作呕。
他脚步慌乱，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面本能的搜寻熟悉的身影。
“小黑？”
程雷叫了一声才发现他嗓子跟堵住了一样，半句话都吐不出来，只是唇瓣模糊的做出了这个口型。
好在，他进来的动静本就够大，就算这么傻乎乎的，但是就像程雷熟悉小黑的气味一样，小黑照样也熟悉程雷的气味。
一声虚弱但却清晰的喵叫声传出来，程雷着急的跑过去，看见那只猫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认。
小黑很爱干净，平时干了点什么事情都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给自己舔毛。
那个时间的小黑是不能惹的。
有的时候程雷心眼坏，会故意去招惹舔毛的小黑，有次弄乱了小黑的毛发，被追着锤了好多拳头。
小猫拳头小，但是硬邦邦的。
此时的小黑呢，毛发乱糟糟的，被凝固的血液黏糊在一起，身上的好些地方都露出赤裸裸的皮肉，严重的地方现在还有血液缓慢的流出来。
程雷最不敢去看的是小黑的眼睛，其中一只上面是狰狞的刀痕，可想而知那个人在对小黑做了什么。
这个房间里面的小猫不止小黑一个，但是大多已经死掉，成了干瘪的尸体，另外活着的两个已经奄奄一息。
要不是小黑修灵，天赋好每天修炼也刻苦，怕是没等到程雷的到来就会成为其他小猫尸体中的一个。
程雷迫切又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他将小黑和另外两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就出来救出来，时间的紧迫只能让他来得及报警，甚至没能等到警察的到来就先带着小猫们去看医院。
在给医院的卡里充上钱，程雷再也熬不住秘法的威力，找了一个角落从人重新变回了狗。
三天后，两只小猫脱离生命危险。
十天以后，小黑偷跑出了医院。
小黑的眼睛是直接被刀狠狠割进去了的，不仅如此，一条后腿被砸的太厉害，站都站不稳。
内脏的伤也很严重，要不是有灵气…
他来找程雷就是想告别，他不想治疗了。
也觉得没有治疗的必要。
小黑很要强，打架挣地盘的时候比自己大的猫也要打，被大狗欺负了都要报复回去。
这样的猫怎么会愿意自己一只眼睛看不见，站都站不稳，路也走不快呢？
小黑蹲在草丛里，一路都奔波让他的身上又开始有伤口裂开。
他的神情很平静，像是从清醒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所以哪怕奔波过来让他狼狈又灰头土脸，他蹲在那里神情都坚定不移。
“我这副样子你也看到了，你也不用再帮我想办法了…”
小黑难得说那么多的话，交代程雷好好过日子，交代他好好修炼，夜晚黑乎乎的，程雷几乎要看不见他的朋友。
其实他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燃烧精血的代价太大，他要付出的是十年内不会再有化形的机会。
而他本来能做到的。
但是现在回想，他依旧不觉得后悔。
程雷也在那天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等我两天，两天以后我跟你一起走，我有办法治你的腿和眼睛。”
没有生命不想活，只有活不下去了才寻死。
小黑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头脑发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最先到达的反应是不可置信，接下来是开心欣喜，当然最后有怀疑和担忧…
“那你…那你主人家怎么办？”
小黑知道这条狗对人类有很重的感情。
比如每天程雷一定要去接送小主人，一定会认真的看顾年纪大的爷爷，甚至会监督不让对方喝酒。
他…真的会跟自己走吗？
小黑话音未尽的意思程雷懂，甚至他也知道自己的不坚定。
但是他重承诺，既然现在说出口的话，不管日后如何，现在总是要做的。
他声音很轻，但是在晚风当中依旧顺畅的飘进了小黑的耳朵里。
“我跟你走，会治好你的，是我之前没保护好你…”
要是当初他没有出去玩，没有去跟着家里面露营的话，也许小黑就不用遭罪，也许小黑就能跟更早的被救出来。
这件事很难过程雷自己心里那关。
程雷要走，其实要带的东西也没什么，一只狗能背上多少的东西？
程雷当时只带上了大哥给他留下的东西，其余的就是找了一只小的流浪狗，希望那只狗能够代替他在陪伴着小主人。
就这样，当时一只自己也没什么本事的狗，为了救下他朋友的猫命抛弃一切，上了路。
程雷当时很虎，他知道的东西都是大哥告诉他的，连那个地址也是大哥说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大哥还在不在？那条路究竟怎么走，一只狗一只猫不能搭乘工具，只能靠四条腿走过去要花上多久的时间？
这些问题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出现在程雷和小黑的世界里面。
好像从那天起，他们就绑定在一起，好像他们只要有了彼此，那么前路就算再艰难，那也没关系了。
程雷笑了笑，又开始很慢很慢的去回想，他们又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步的。
他和小黑一起走，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治疗好了小黑的眼和腿，小黑其实已经是个大喵，修炼也走上正轨，甚至是化形都能称得上是指日可待。
程雷帮小黑过生日，他们那天很开心，小黑说他能看见他要走的那条路了。
他知道他自己要走的道了。
其实这些年他们过的真的很不容易，小黑对人类有很深的敌意，之前对人类建立的信任，在经历过伤害之后变成了防备和厌恶。
这个年代的修灵世家会时不时的收徒讲座，要是有门道的可以去听，去学甚至拜师。
但是每次只要是人类的讲师，小黑宁愿自己在修灵上面走弯路，也不会去听去学。
这三年来他们都待在鲜有人烟的无人区，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是程雷定期的下山从路人的闲聊和八卦当中了解到的。
所以当程雷笑着恭喜小黑，然后告别的时候，气氛冷的跟腊月里面的暴雪没什么两样。
“之前猫届的长辈想带着你修灵，我知道你因为我的愿意一直没答应，现在看来其实也是一种机缘不是吗？”
其实程雷一直都很清醒，他知道自己难以化形，小黑又本是天赋出众之辈，之后大有乾坤。
而还有一点就是，留在他原本的主人家里，他觉得对不起小黑。
现在小黑好了，他的责任、他的心里的疙瘩平了，也该去履行自己的责任。
小黑不理解，声音因为生气而变得很尖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程雷！你都离开这么久了，那群人类还会记得你吗？他们早就把你忘记了，早就养了别的狗了，我们不过是那些人类的消遣，你怎么能这么蠢的还要回去？！”
小黑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对人类的厌恶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惧。
他语无伦次，独自一猫的感觉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当初被那个坏人抓到的时候。
“而且你当初不是说？不是说我陪我…”
未尽的话也让小黑想到了当初程雷说的限定词。
当时的程雷说要带着小黑去治疗眼睛和腿，现在眼睛好了腿好了，甚至都开始变好了，唯独程雷要走了。
这么突然，突然到上一秒小黑还记得他是幸福的。
人生中的喜悦和悲欢总是来的这样急匆匆，上一秒笑下一秒哭永远都不是说说而已。
程雷尽可能的去说清楚未来，他觉得，他会在人类世界待上很长的时间，那段时间里面小黑可以去拜师去修灵去做很多以前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不方便做的事情。
未来不是黑暗的，相反未来璀璨，光明。
那天晚上不欢而散。
但是不欢快也挡不住离别，在分开之前，小黑问了程雷两个问题。
一个是，“狗类的寿命只能陪伴人类十几年，以后呢，以后你想怎么办？”
程雷的回答是：“那就好好的陪伴到应该陪伴够的年岁再说。”
第二个问题，是小黑这么多年来最低声下气的时候。
他大概知道真的没办法挽留程雷，所以问：
“程雷，如果让你在我跟人类之间选一边，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去选人类？”
“当然不是。”
“那你就别回去。”
“……”
故事到这里，所以的情节都变得清楚。
他选择了回去，那家人还记得他，小主人在看见他之后甚至哭了出来。
程雷很幸运的没有被人类忘记，并且重新回到了那个家庭。
那家人姓程，是程雷这个名字的由来。
雷是小主人取的，当初的小男孩很怕打雷，于是有了一只叫阿雷的狗。
他跟小黑就此分开。
……
祁来是第二天的时候才醒过来。
功法玄妙无比，他一时之间深陷其中，醒过来一夜没睡但是精神百倍，转头还能看见旁边躺在沙发上睡的很香喷喷的小猫。
大概不管是谁转头对上这一切都会很治愈。
祁来更是连修炼之后本该有的一点偷懒想法都没有，他现在精神百倍，只想继续修炼。
但天不遂人愿。
修灵官方办事处的人再次打电话过来，这次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这次被袭击除了有那些贪心的修灵人做的坏事以外还有普通人牵扯其中。
那个人是祁来的表弟刘恒。
说实话，当这个许久没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的名字从办事警员的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祁来第一反应是不是同名同姓的。
但事实就是不是的。
现实就是这样，对方找到这里能够这么毫无阻碍且迅速的定位到祁来他们的住址再蹲点进行观察，就是因为有内应。
那个人就是刘恒，他提供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