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晦气、该死的许勇

  “许长老,此话,当真?”身着清风谷衣衫的老者惊骇叫道。
  许勇没有回答,不过大家却已经心知肚明。
  这人虽然性格乖张,可是却并非那种信口开河之辈。
  他结交魔教,很多秘闻往往尚未流入诸派耳目,他却早已得知了原委。
  一时间,屋中争吵如闹市!
  原来诸人记忆深处最为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没能避免。
  落日谷虽为黎州修士历练之地,然而很多时候大家却是刻意回避着它,纵然是每次的大比之时,大家也是讳莫如深。
  盖因在那落日谷的深处,有着一个封禁的、被称之为“死亡禁区”的恐怖地带!
  当年魔教被九驼道盟屠戮殆尽,残余强者退守西南,本想着据山而守,妄图苟延残喘。
  可是却没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鬼王殿绝世凶阵,在道盟的神兵灵舰之下,也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强者相继陨落,不过纵然身死,这群精修魔功的家伙却依旧化为厉鬼凶魂,难以铲除!
  于是道盟诸派长老便合力将其镇压于落日谷深处,并以纯阳阵法加持,日夜炼化,以寄望能够将这群余孽斩草除根。
  而数百年来,黎州诸派来也皆是遵循着当年道盟的叮嘱。
  绝不踏入落日谷深处一步。
  虽然也不时传出大胆妄为之徒只身闯入谷中,觊觎当年先辈遗落之法器,不过后来都被证实不过谣言而已。
  然而如今看来,那些所谓的谣言根本不是空穴来风。
  甚至有可能早在百年前,黎州仙盟中人便已经谋划着落日谷深处的灵丹遗宝啦!
  只是可怜了在座的诸派弟子,不知其中原委,却成了黎州仙盟探路的炮灰、血祭的肉食!
  “大瀑剑宗,欺人太甚!”
  罗叶门一粗犷的汉子忽然暴喝一声。
  手肘下的黄花梨木座椅竟被他拍得轰然碎裂。
  “他们蹚出的祸事,却让我等来背!岂有此理!”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身旁的罗士信瞬间脸色惨白,急忙抓着前者的手臂。
  口中低呼,“左师叔,慎言!”
  诸人可以仇视帝谷,甚至可以当众辱骂,然而对于大瀑剑宗却是万万不可!
  这里是洛南郡,是大瀑剑宗的传统势力范围。
  郡内的诸家门派要仰其鼻息。
  不仅灵石丹药的供给,甚至收徒纳礼,都要受到大瀑剑宗的过问。
  “哼!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们不把我们当人,却行那魔教行径,简直伤天害理!”
  这粗犷的汉子姓左名右,故而秦一歌对其颇有印象。
  不过这左右修为虽不俗,可是在养气功夫上却远不及秦昊诸人。
  所以在洛南郡他以直爽粗鄙着称,更常常因一言不合而与他人大打出手。
  “师弟,你恐怕喝多啦!”
  这时,同来的另一名罗叶门长老霍的站起身。
  架住左右的双臂。
  猛然用力。
  便将其向着堂外扯去,“诸位,余某先告辞了!”
  余姓修士脸沉如水,双眼寒光闪动,就如同与众人心存怨恨一般。
  话音落下,也不曾在意诸人的反应,便径自离去。
  突然的变故,让场中气愤的几人瞬间冷静下来。
  紧接着便见他们一个个脸色微变,冷汗如涌。
  刚才大家义愤填膺,嘴上出了气,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可是如今却豁然意识到,他们所非议敌视的却是一个黎州顶级宗门,一个可以左右在座诸人生死的超级门派。
  人?
  他们何曾把我们当做人看!
  纵然大瀑剑宗故意隐瞒落日谷真相,欺骗诸派前去涉险,可是、那又如何!
  还不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谁敢明目张胆的指责对方!
  谁又敢义正言辞的施以抵抗!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惹这身晦气!
  宴无好宴,果真如此。
  ---
  该死的许勇!
  该死的左右!
  这也许是大家心中念叨最多的两句话吧!
  如果不是许勇哗众取宠的抛出如此猛料,
  如果不是左右愚蠢至极的喝破大瀑剑宗意图,
  诸人何须这般尴尬、这般难堪、这般的进退维谷!
  “哈哈!”
  许勇低笑起来,那声音如同火热的烙铁,将众人灼烧得背脊生疼、火燎得眉梢紧蹙!
  他就如同观看木偶戏的孩童,肆无忌惮的嘲弄着,丝毫不掩饰那神色中的不屑与轻蔑!
  许家的弟子们已然明白了今日事情的严重,他们虽然心知老祖的怪异,
  然而这般赤裸裸责骂大瀑剑宗这等一流宗门,又不给诸派长老些许的情面,却委实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许志文晃动着肥胖的身子,面如蜡纸,口中咳咳的喘着。
  压低声音叫道,“老祖,老祖!你今天到底怎么啦?为何总说些痴话!”
  “无知小儿!”
  原本声音渐起渐响的许勇猛的站起身来,他左臂陡然一震,将那许志文震落数步开外。
  面目狰狞,目视众獠。
  “如果你们还如此这般畏首畏尾、委曲求全,那么当你们的尸体填平落日谷时,便是仙盟坐享渔翁之利那日。
  尔等的退缩让步,终要自食恶果!”
  许勇一身狂态,手中酒水洒落一地,堂中仆人纷纷上前搀扶,却又被其猛然推开。
  癫狂的笑声再次回荡在寂静的大堂之上。
  诸派的修士面如死灰,他们似乎心生胆寒,面对着如此耳提面命的呵斥,竟无人反驳怒视!
  一个个只知道低着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着胸中惊惶!
  “好!说得好!外人皆说许老儿癫狂,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一道震耳欲聋的叫好声打破了堂内的死寂!
  而那个“好”字,更如晴天霹雳在诸人耳旁炸开!
  一些修为薄弱者如同秦一歌等,竟身如筛糠,惊恐不已。
  “金丹修士!”
  见多识广的诸派长老们惊呼大叫起来,扭转身子便看向门口。
  一群劲装背剑的家伙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堂内!
  身前为首的是一名火红长衫的中年大汉,他双手背负,长剑挂肩,双眼如炬,一脸煞气则让众人望而却步。
  至于他一旁的青衣老者,则是一手提剑一手抚肚,轻蔑的扫视全场,冷笑连连。
  “大瀑剑宗!是大瀑剑宗的人!”
  虽然如今大瀑剑宗使者常常游走于洛南郡诸派,但是其使者却皆为筑基修士,而要说来参加许府寿宴,似乎也容不得金丹修士大驾光临吧!
  不过旋即众人想起许勇先前的一番话,顿时便心惊胆战起来。
  胆小怕事者更是打起退堂鼓,悄悄地向堂外退去。
  “许老儿,王某前几日的提议,不知你思量如何?”
  那大瀑剑宗的青衣老者鼻中轻哼,不阴不阳地低喝道。
  金丹修士的到来,让在座诸人如坐针毡,陡然听到对方的叫喝声,目光不由再次聚向今日的寿星翁许勇。
  然而下一刻诸人心中也禁不住一叹!
  皆说许勇乃洛南郡奇才,天赋异禀,无人可及,而如今看来,单就今日之胆色便足以让众人折服。
  只见他倾斜于长凳之上,右手托颊,半缕胡须早已沾满了鲜红的果酒,连着衣襟都浸湿了一片。
  双眼惺忪,悠哉地执杯浅酌,嘴角竟然还不时意犹未尽的咂吧起来。
  待到那青衣修士再次怒喝时,许勇方悠悠坐直身子,仰头大笑。
  “哈哈哈,许某还是那句话,恕难从命!”
  “好!”
  青衣老者气愤的大喝一声!
  然而就在以为剑拔弩张的双方就要大打出手时,却见后者脸上阴云散去,笑容和煦的扫向了在场众人。
  “诸位皆我黎州仙盟同道,今日我大瀑剑宗要秉法办事,希望诸位还能做个见证!”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然而下意识中却已经嗅到空气中,
  那丝丝血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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