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农家小院
关于兔死狗烹的典故实在太多，但事后不留话柄的基本没有，卸磨杀驴是有代价的，作为集团横空出世、年轻有为的功臣，仅仅因为两件挨不着边际的事被撸，甭说现代，搁古代也难以服众。
也许徐鹏飞惧于两家亲族的关系，有意忽略这件事的影响，也可能猜到王戬的底牌才敢火中取栗，当然，若非王戬急着买房，会议当场铁定掀桌子，哪怕给一个亿也不会答应，从事后的效果看，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谓多赢。
但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短时间内很难看出负面效应，一旦集团走下坡路，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如此牛逼的技术大拿，在家族企业这么不被待见，甚至成了威胁，你让那些普通基层员工咋想？尤其是技术类员工，关键时刻谁会挺身而出？
事情已经做下便没有后悔一说，在王戬看来，徐康年出面可能是想说些场面话，象征性挽留几句，所以没当回事，再则掏了六百多万，总得见见真人吧。
葛燕连续加班好几天，难得非周末休息，本打算去皇家花园下定金买房子，再敢不卖直接工商局投诉，现代社会一个开铺子的还特么成了精了。
计划被打乱，只好在家做家务，王戬九点出发，带上近两万的高端礼品奔了郊外，准点抵达老石的农家小院，今儿天气好，大太阳地儿。
“嚯，真发横财啦，哈哈哈~~~”看在礼品价格不菲的份上，老石难得搭把手。
当着堂屋内徐康年的面，王戬张嘴就来：“您是咱的贵人，我哪能卸磨杀驴啊！”
“你小子嘴下留点德，徐老板没你想的那般狭隘，随便坐。”
两位长辈落坐主位左右，王戬自行搬把凳子坐下边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仔细打量这位时代风口的幸运者，梳着背头戴副宽大黑框眼镜，一身休闲中年服看不出贵在哪。
老石自认中间人，折扇随心扑腾两下问道：“小戬，中午想吃什么？事先声明啊，老夫这没驴肉。”
“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呗，萝卜青菜也行，对了，上次那盘腊肉不错。”
“哈哈，行，老夫这便去准备，你们聊。”
老爷子顺理成章回避，徐康年也打量完毕，背靠坐椅、双手交叉搁于小腹，神情和蔼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
“中国这么大，哪儿不能去？”
“听小杨说，你是方子明的徒弟，想进中兴集团的话我倒是说得上话。”
事有凑巧，王戬突然来微信，解锁看看恰巧是方子明，好在不是语音：“小戬，你的申请被中芯国际驳回了，我建议找周政委想想办法。”
“行，谢谢师傅。”熄屏手机王戬镇定道：“瞧您说的，我要想进中兴凭的是本事，不是关系。”
“呵呵~”徐康年笑笑道：“你进峰利集团难道不是凭老石的关系？”
“所以试用期过后我被退职啦！后来是毛家那位要死要活拉进去的，我这人最讲义气，自然要干出点成绩，否则文忠也不好交待，您说是这个理不？”
高高在上的人物头回被下属顶牛，徐康年一笑而过，顺着话题道：“小戬，我知道你和毛家小子的思路一样，都想着集团改制，但改制不光需要胆量，更需要时机，过于激进容易适得其反。”
“我上高中的时候，历史老师讲到明朝洪武帝的帝王家族思想，将所有龙子龙孙分封各地，有远见的大臣一眼看出，这一个个都是隐患，纷纷上书劝诫，然朱重八不为所动，后来皇太孙登基动手削藩，在我看来并非激进，而是名不正言不顺，策略也不对，方孝孺曾说，如若高祖在世，削藩仅仅是一道圣纸的事。”
“那你告诉我，建文帝当政时的明朝处境，和现在峰利集团的处境有何不同？”
“外有蒙元残敌，内部民穷库空；峰利集团……”话说一半王戬哑口。
“生存在半导体产业链的一环，峰利集团可谓四面环敌，稍有不慎便会被分化兼并，想改制的先决条件是外部环境产生恶劣变化，迫使内部做出妥协，方为上策。”
“切~”王戬不以为然，翻个白眼道：“您无非是鱼和熊掌都想要，相信您也看得出来，集团没有自己的技术储备，担心经不起风浪。”
“不是担心，是根本经不起。”徐康年起身道：“小戬，现在能说说你下一步的打算了吧？”
“我真没打算，有也要等结完婚之后。”
“呵呵，既然你不想说，那我给你点提示；上个星期贴片改造项目关键技术破解之后，我便托人事局的朋友查了你的档案，反馈的结果居然是国家二级保密。”
“……”王戬脸色一变大惊，二郎腿也搁下了。
王戬的反应很令徐康年满意，继续道：“你两次请长假，相信是执行某种秘密任务，国家层面的事我不过问；小戬，峰利集团是我一生的心血，创业初期若无两家亲族支持，便没有徐康年的今天，你说你是个讲义气的人，倘若现在激进改制形同弑杀功臣，你愿意跟着一个弑杀功臣的人吗？”
“这么说我不算功臣？”
徐康年轻声乐道：“呵，我是集团总裁，有一票否决权，生产总监被开，没有我的签字，是算不得数的。”
“卧槽！”王戬起身当面嘴喷脏言，为啥？房子没了。
“听说你五一结婚。”徐康年转移话题道：“要不这样，我送你一套精装修的房子。”
“不好意思，我媳妇是国家公职人员。”
“嗯，确实有些不妥，那咱们换个方式，我放你一年带薪假，想去哪随便，一年之后你必须回集团，另外我个人赞助你一百万活动经费，不够再加。”
“您今儿叫我来是不想放我走？”
“国之栋梁落在川北峰利，用老石的话说叫天不绝我，也许是给集团一次涅盘的机会吧。”
为了房子，王戬决定脖子硬到底，但瞬间被老谋深算的徐康年识破，接着道：“那六百多万的技术赔偿我让小杨补三个项目，名正言顺的发给你，怎么样？”
“我就没明白，您到底看上我哪儿好？我改还不行？”
“哈哈哈~~~”王戬一急，正中徐康年套路，笑道：“但凡义气之人，皆为心胸坦荡之辈，古人诚不欺我。”
左右没招，王戬无奈妥协：“……行，川俞那边您打算让谁接手？”
“谁急着找死，谁就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