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禁里的替身路人甲（36）
三声同样的惊呼响起。
顾元是第一个醒来的，他拍了拍疼痛难忍的脑袋，可梦中的画面犹如梦魇，侵蚀着他的灵魂。
“不，不是他”
顾元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努力想把一切甩出脑海。
可记忆里那个雪天遇见的少年的脸始终清晰的刻入脑海。
“哥哥。”
少年低头亲吻着顾元的手指。
表情淡漠，眼神却多了几分让人动容的柔和。
那张脸赫然正是何也的。
凌乱破碎的画面里，顾元听见长着邪恶犄角的另一个自己说：“跟哥哥走吧。”
“好。”
回应他的，是小傻子甜甜的笑容。
一切记忆，像是被打乱重组后重新出现的，顾元看见了，自己离开以后，小傻子身上发生过的，不为人知的一幕。
“给我！”
地上躺着一个被混混拳打脚踢后，哪怕被打的打滚也不肯松手，放开那几张不舍得花出去的纸币的少年。
“还给我！”
少年的声音，落幕于混混们抬起又落下的石头。
粘稠的血在地上蔓延，扩展为另一个面目可憎的面容。
顾元又看见，熟悉而昏暗的小巷里的另一个自己。
卑劣又恶心。
他带着记忆里干净清冷，无比纯粹的少年一起跌落深渊，最后他朝着自以为是的光芒前行，徒留少年在原地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
记忆回笼前。
是漫天雪地里的一抹暗红。
那个被他嫌弃的小傻子死了。
是他害死的。
那个曾经被他用一碗关东煮就可以骗的团团转的少年死了。
被他害死的。
死的身体身体消瘦的如同骷髅，眼神早已失去光芒，很轻易就被车撞飞又落下。
砸在雪里。
甚至都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顾元眼睁睁的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拉扯分散，成为两半后又被人碾压，彻底碎成粉末。
“小也！”
顾元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心不停的绞痛。
顾元没有心脏病。
可他感觉自己会死于这永不停歇的绞痛之中，不得安息。
同样的惩罚不止于他们。
俞子行朦胧睁眼时，同样发现自己成了一片孤漂无所依附的灵魂，他满脸疑惑的挂在半空中。
如果说，他的卑劣于最初时，尚可以自我安慰成比那两个家伙要好一点。
那就大错特错了。
俞子行看见，小傻子背着另外两人偷偷塞自己喜欢的吃的糖果给了另一个自己：“哥哥，吃，喜欢，吃！”
俞子行从没看见过何也这样的表情。
眼睛亮亮的，跟手里包裹糖果的纸一样漂亮。
另一个自己剥开糖衣，笑着说道：“好吃。”
小傻子重复道：“好吃！”
另一个自己变得笑眯眯的，他把傻子抱在窗台上。
吃了起来。
俞子行看见现实中压根不可能存在的一切正在发生。
牧庄白同意了三人的追求。
似乎三人的追求迎来了让人窃喜的happyand。
可原本还算讨喜的何也，却成了他们手里最大的烫手山芋。
俞子行看见。
好兄弟顾元的表情狠厉，言语更是冷硬：“不行，不能让牧老师知道！”
“把人送走就好了。”
秦陌寒则是无所谓的说。
反正小傻子反抗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
俞子行漂浮在半空。
透过在他眼里，类似于无的墙壁，他看见小傻子窝在被窝里，睡容香甜安稳的模样。
回过头，对上另一个自己含着笑意的狗狗眼，俞子行呼吸一窒，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时，他听见另一个自己说。
“送走？”冷笑声响起，“不行，只要这个蠢货活着一天，我们跟牧老师之间的隐患就多了一层，依我来看，不如……”
他抬手比在脖颈上：“解决他。”
三个人沉默着，像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妈的，你傻逼吗？”
俞子行看着另一个自己，表情惊恐又无助的骂着。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俞子行听着三人的策划，又看着对此毫无察觉，满心眼里都是依赖的小傻子。
心不可扼制的疼了起来。
他愤怒抬手。
敲了敲另一个自己的脑袋。
“混蛋！”
虽然俞子行知道自己只能穿过另一个俞子行的身体，但他还是喊道：“你喜欢他，你喜欢他，不要伤害他，你会后悔的！！”
另一个自己喝着酒，看向小傻子的卧室里狗狗眼里，满是冷然的光。
没多久，俞子行就看见，睡醒的小傻子被哄骗出了门。
“去哪里啊？”
小傻子身上裹着棉服，整个人毛茸茸跟小团子一样。
他仰头。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俞子行哥哥问。
另一个俞子行笑了笑：“当然是去个好地方，一个，你可以呆一辈子的地方。”
“那有你们吗？”
小傻子又问。
另一个俞子行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们比一比谁跑的快好不好，跑的快的人有奖励！”
小傻子兴奋的点点头，他抬起腿在纷飞的大雪里跑了起来。
整个人站在大雪降临后的雪地里，几乎看不见踪迹。
一辆车出现：“吱嘎——”
方向盘打转。
轰的一声，伴随着急刹，小傻子滚进雪地里。
哪怕俞子行在半空中拼命的阻止也于事无补。
小傻子还是死了。
以这样的方式。
“不！”
俞子行彻底睁眼。
猩红的眼中满是冰凉的泪水。
三人被梦境折磨。
而何也搂着牧庄白的脖子，悄悄呵出一口温热的气：“牧哥哥，我们做吧。”
回应何也的是，腰上的手紧了紧。
一夜无眠。
撑着发软的腿起床的时候，何也人都要蔫了。
何也倒抽气：“单身多年的男人就是可怕！”
对于他这种作死行为。
系统110表示无以评价：“6。”
“我是不是要死了？”何也很突然的问。
系统110眉头一皱：“不会啊，离原主死亡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呢。”
“是吗？”系统110没有发现，何也的脸比之前白了些。
之前那个绑架何也的陌生人的电话已经打到了牧庄白这边，不过是何也接的电话：“我说过让你离牧庄白远一点。”
何也打了个哈欠：“为什么，你这么说总该有什么理由吧？”
“你什么都不说，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让我远离牧庄白是不可能的，我喜欢他，他身材又好，脸蛋又帅，体力更是没的说，我干嘛离开他？”
“可是，你会死的！”
老男人像被激怒了。
“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啧，这就生气了？”
何也没劲的耸肩。
牧庄白敲了敲门，端着熬好的粥走了进来：“还难受吗？”他垂眸看了看何也露出衣摆的，细白的腿。
何也耳尖红了。
支支吾吾：“还好，还好吧。”
牧庄白不戳穿他，把人抱起，一口一口喂起粥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何也让系统110调出秦陌寒那边的画面来。
找不到何也的三人彻底失去理智。
派出大量的人，在俞子行与何也分开的地方寻找着他的踪迹，可直到大雪停止降落，阳光落下，也没有找到。
“人呢，人呢？”
顾元揪着搜寻队队长的衣领，表情狠厉的吼道。
“您冷静一点！”
负责搜寻的队长叫苦连天，但谁让给钱的是大爷呢，他只能安抚性的求饶道。
何也看的不适的拧眉。
“真是学不好啊。”
这个顾元。
骨子里就烂透了。
不知道自己得到这样评价的顾元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雪地，心里的疼愈发浓烈。
与他一样崩溃的还有秦陌寒。
他看见雪。
就想起了融在雪里的血。
怎么都抹不干净。
虽然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是梦，都是梦，可看见与之前大相径庭的顾元和俞子行，他知道。
一切并不是梦。
或许。
那就是另一个世界。
小傻子没有逃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