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硬头皮金锏捅山贼

  第一五八回 硬头皮金锏捅山贼
  少华山前,秦琼遇到劫道的了,而且劫道的山贼非常了得,胯下一匹花斑马,掌中一对三出大铜锤!什么叫三出啊?出了圈儿,出了奇,出了怪的大铜锤,这不三出吗?没见过这么大的锤,好家伙,这一个锤得有一立方米那么大小,这要是放在秤上约一约,哪只锤都得重达一吨多。这个蓝脸强盗一手使一个,左右锤还一般大,那是真叫双臂一晃,力有千斤!可把秦琼吓坏了,与这山贼作战的时候,根本不敢碰人家的锤。就这对锤给秦琼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慑。
  这打仗有的时候打的就是个气势,你心中一胆怯,坏了!有十分能耐也就能施展五六分,你老躲人家锤呀。但那家伙人家人大力不亏,仗着自己马快锤沉,就跟坦克似的往前推。你脑袋老走号、老想躲。打仗最忌讳这个,你躲来躲去,躲去躲来,总有一次你躲不过去。秦琼这一次脑袋一溜号,就没躲过去。两马马头相对的时候,秦琼觉得不好了,再想躲来不及了,眼瞅着自己左肩膀头就冲着这山贼的锤撞过去了。这要撞到锤上,骨断筋折,左肩膀头就得粉碎性骨折,那未来,秦琼就落残疾了。落残疾算好的,给你撞下马去,“咣叽”一锤,把秦琼砸成黄面饼了。怎么黄面饼啊?秦琼这不黄面吗?砸成黄面肉饼,简称黄面饼。
  “呜——”两匹马马头一交错的时候。就见这个蓝脸的强盗一看,“哎!你怎么不躲呀?这把我锤碰坏怎么办呢?哎,我躲……”他赶紧地主动把身子往旁边一栽,左手这面锤挨着秦琼的左胳膊边,“呜——”就过去了。“咵咵咵……”两匹马一错蹬,又是一个照面。
  “嗯?”秦琼一看,怎么回事儿?我眼瞅着要被他的锤把胳膊给卸了,他怎么反倒躲我呢?他怎么不敢跟我撞呢?而且,刚才那一瞬间,我似乎听他说了一声什么——别把我的锤撞坏了?呦!
  秦琼久闯江湖,抓差捕盗的,对这些强盗蟊贼他们一些伎俩,还是很有经验的。只不过今天一看这个人这么大的锤,被震慑住了,就没往其他地方想。马这么一交错,大汉这么一让,秦琼当时脑袋,“砰!”灵光一闪。秦琼心说话,难道说他这么大的锤是空膛的?是假的?秦琼又看了看这大汉那匹马。怎么?秦琼心说:“我傻了!我怎么光看大汉呢?这个人能拿得起这么重的锤,把我给惊着了。难道说这匹马也能驮这么重的锤吗?这两柄锤加起来重达两千多斤,这匹马即使能驮,那也跑不了了,或者跑得慢了。可这匹马生龙活虎,还挺精神。听着马蹄踢打山道的声音,非常的清脆、轻快,不像是驮着重物的。嗯……看来呀,这两柄大锤必有毛病,这里面有鬼呀!”
  在秦琼想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蓝脸强盗又推着锤过来了,“哎……看锤喽……”“呜——”又过来了。
  秦琼一看,干脆呀……干脆我使我的绝招撒手锏吧!但这一撒手锏,秦琼没打算打这条大汉,他也打不着,怎么?这个面积糊得太严实了,他看不清楚大汉在锤后面什么状态。那这一次我的目标就是试验试验强盗这两柄锤,它到底是真锤还是假锤?这样吧,我扔出一根锏去,这万一是真锤,崩飞我那一根锏,我手里好歹还有一根锏可以防身。
  秦琼想到这里,把马一夹,这马“呗儿”就立那儿了,就没往前冲。秦琼就盯着这条蓝脸大汉往前推锤,瞅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就是还有十步远的距离。这时候,秦琼把右手一张,“欻——”右手这根金装锏就飞出去了,直打那人左锤的锤面。这目标太大了,都不用瞄,直接闭眼扔,那也跑不了。
  就这一锏,翻着个儿,正好打在那锤上,“噗!”就这一下子,奇迹发生了!什么奇迹呢?按说这锏是铜棍子,那锤是铜疙瘩,铜棍子打铜疙瘩,那肯定打得火星四溅。然后就各自被震开呗。哎,没想到,这一次这种情况没发生。金装锏折着个儿打这柄铜锤,那么接触的时候正好是垂直于锤面的这么一个状态,这也是秦琼要的状态。一垂直,“噗!”这一锏居然扎进了锤中,又给这个锤安了一锤把儿,俩锤把儿了。
  蓝脸强盗就感觉到不对,左手一震,“怎么回事啊?”赶紧双腿一夹马,给这马踩了刹车了。把马刹住之后,这个大汉把锤使劲地往自己这边一扳,“哎呀,怎么那么沉呢?”这玩意儿还不好扳,自己拿着锤都看不到锤顶。他就使劲地望马外头伸这锤,身子使劲地往马的右侧侧了侧,“哎哎哎哎哎……”好不容易把这锤给扳过来,这么一瞅,“啊?哎哟!怎么又给我锤扎一锤把呀?”
  他一说这话,秦琼听明白了,两位离得呀,也就还有个五六步远,所以这人说话,秦琼听得是清清楚楚。一听他这么说,再一看自己的锏扎到这锤里头了。“啊……嘿!”秦琼心说话:“这锤是空的!空锤呀!哎哟,把我唬得够呛啊!”但是,秦琼又觉得:“这人这锤怎么做得那么逼真呢?我都没看出来。嘿!哎呀……这绿林强盗啊,果然有手段呢!拿两柄空锤唬我,这还了得?!”
  秦琼是又可气又可乐,那这一次知道空锤了,不客气了,一踹镫往前一冲,左锏倒右手,右手持锏就来到那蓝脸强盗近前了。
  蓝脸强盗光顾着在那儿看锏了,“哎,怎么给我杵上了?好家伙,把我这锤给杵漏了啊!我弄一锤容易吗?哎呦!来了!”
  他还嘟囔呢,秦琼催马已然过来了,抡起右手锏,“呜——”这一次也没砸那人,也不好砸,拿着锏照这人右手中的那三出锤就砸过去了。这一下子,那人根本躲不开呀,锤太笨了,太大了。“噗——”一下子把这锤给砸扁乎了。
  “哎!”这人一愣的工夫,两匹马一错蹬,秦琼这个时候已然明白了——你这锤就是假的!“砰!”把锏又扔到左手,一伸右手,轻疏猿臂,“啪!”一把就把这人的腰带给抓住了,“你过来吧……”使劲往自己这边一带。
  这人不想过去:“我不过去……”
  不过去,哪行啊?力气照秦琼差远了!你别看比秦琼个子高,那都是虚胖啊。一下子被秦琼由打马鞍桥上给拎下来了。两匹马一分开,秦琼照着空地上,“啪——”就像摔块烂肉似的把这位一下子就摔到山道之上了,摔得这位直翻白眼儿。“啊……呃……呃……”净玩这劲儿。
  秦琼一踅马,马转了个小圈又回来。秦琼一探身,“嘿!”海底捞月伸手把插在锤中的那根锏又给拔出来了。一看,锤上多一个窟窿。
  正在此时,就见那强盗群里还有一位骑马的呢,那人一看,“啊!休伤吾友!”一催马,晃掌中大铁枪,奔秦琼过来了。就他这杆枪也够粗的,比一般的枪得粗上十倍,看着都瘆人。
  有前车之鉴了。秦琼一看,哈!刚才那位强盗就那个本事来。这位,甭问跟他差不多,甚至比他那功夫还得低。怎么?如果功夫高了,他得先来,强盗嘛,又不礼让。所以,秦琼现在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那强盗挺枪过来,秦琼这个时候已然把马踅好了,马打对头,秦琼拿着金装锏,看着枪扎过来,一闪身,把这枪一让,“啪!”左手锏一顶枪,右手锏来个海底捞月,从底下一捞这枪,“啪!”正好捞在枪杆上。这个劲大呀,“咔嚓!”一声,秦琼原本想把这枪给捞飞了,没想到左锏一夹,右锏一捞,俩锏一错,也该着这杆大枪也不老结实的,一下子给错断了,“咔嚓!”“哎哟!”那人就觉得虎口一麻,二马一错蹬,秦琼一抬脚,“下去!”“砰!”一下把这位由打马上给踹下来了,“啪——”摔出一丈多远,摔到山道之上,把这位疼得:“哎呀!我腰脱了……”
  秦琼坐在马上嘿嘿冷笑:“啊,就你们这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还胆敢在这里拦路劫道,真是可发一笑!”
  说完话,秦琼琢磨:“我是要的这两人性命啊,我还怎么的?”
  秦琼还没有想好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呢,这个时候就听见山坡之上马挂銮铃声响,“哱啷啷啷……”“咵咵咵……”又下来了好几匹马。
  哟!秦琼一听不好,赶紧把双锏一合,盯住山道一看,“哎?”秦琼当时一愣。怎么?就发现山道下来好几匹马,最前头的一位怎么那么眼熟啊?开始没敢认,因为跑在最前头那位是满脸怒气呀。但是,这匹马离秦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他快到面前了。“哎,哎?哎……”就见这人,那脸上是阴转多云、多云转晴,慢慢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了。
  “哎哟!是叔宝哥哥吗?”
  这人一喊,一听嗓音,秦琼敢认了:“哎呀!是伯当贤弟吗?”
  “哎哟!还真是叔宝哥哥!是叔宝哥哥……”
  这位赶紧往前又催马,眨眼工夫就来到秦琼近前,“吁……”就见这位甩蹬离鞍下了马了,“哎呀,叔宝哥哥,我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了?!”“噔噔噔……”就跑到秦琼马前,一把把秦琼马缰绳抓住了。
  秦琼这个时候完全认出来了,来者正是王伯当。秦琼也是非常高兴啊,滚鞍也下了马了。
  “哎呀,伯当兄弟!哎?”
  往王伯当后面一看,嘿呦!也是熟人啊。谁呀?谢科谢映登神射手!
  “映登兄弟,你也在这里呀?”
  谢映登说:“我跟着王伯当,我们是王不离谢、谢不离王啊。他跑哪儿,肯定拉着我呀。这不,这两天又来少华山了。所以,把我也给拉过来了。”
  “哎呀,”秦琼说:“两个月前呢,我在鄚县五柳庄王君廓他们家遇到了单二弟。当时我还问呢,我说:‘伯当、映登怎么没在呢?’我还惋惜呀,咱们兄弟没有见上面呢。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少华山的山道上咱们兄弟相逢了!”
  正说着话呢,那俩强盗由打地上爬起来了,揉着胳膊,一瘸一拐的过来了:“哎,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啊?你们认得呀?”
  “哎呀,”王伯当说:“国远,我一会儿看不住你,你就给我惹祸呀!我们何止认识,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我的救命恩公——马踏黄河两岸,锏打齐鲁大地,威震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金锏将秦琼秦叔宝,我的叔宝哥哥!”
  秦琼一听,你看我这外号长的,哎呀,把这王伯当的小白脸儿都憋成小红脸儿了。
  蓝脸强盗一听,瞪着秦琼不敢相信:“这,这真的?”
  “这能有假呀?你看,面如淡金,手使一对虎头琣棱金装锏,这还能有假呀?你不认识这锏吗?我天天告诉你,天天告诉你,你怎么一点没记住啊?!”
  “哎呦!呦呦呦呦……哎呀,我光看后面的车子了,我我我没瞅他使的是锏呢。再者说了,我在马上,我这锤也太大了,这一遮,我的目光没看那么仔细。哎哟!闹了半天使的真是一对金装锏呐!嘿!这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吗?各位,一切是小弟的不是,小弟不该劫您!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噗嗵!”蓝脸大汉当时跪倒在地。
  另外一个使枪的一看,也赶紧地跟着蓝脸大汉跪倒在地,“哥哥,小弟也有错。我在这里也向哥哥赔不是了!”
  “邦!邦!邦……”这俩人还真实在,真得给秦琼磕了三个响头啊。
  “哎呀,贤弟请起,贤弟请起……”秦琼赶紧双手相搀。他一听,跟王伯当称兄论弟的,那自己就得称贤弟呀。
  秦琼就问:“这两位贤弟是啊?”
  王伯当说:“这位,”他一指那蓝脸的强盗,“这就是少华山的大寨主,人称铜锤大将巨无霸,姓齐呀,叫齐彪齐国远。哥哥刚才被他唬住了吧?其实,他那锤不是实心的,是空心儿的。所以,知道内情的我们哥们儿弟兄都不叫他这个外号,我们都管他呀叫‘空锤大将’。但这个外号不足为外人道也。为什么呢?他指着‘铜锤大将巨无霸’的外号唬别人呢。”
  这一句话,大家伙儿全乐了。
  齐国远脸皮贼厚,根本不知道脸红,不懂得什么叫害臊,还在那傻乐呢。
  “嘿嘿……这就是我啊,我就指着这蒙人呢。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这就是咱的道儿!我告诉您,叔宝哥哥,我可唬了不少人呢。刚才我说了,我这一锤一个砸死了不少,扔到后山沟里去了,那都是我唬人的。其实,没有一个死在我锤下的。我就是要杀人,我也用刀子,也得用真锤,这玩意儿也杀不了人。另外,我要真的用它来砸人,可惜了的。我糊这么一面锤不容易着呢。”
  秦琼一听:“这锤是你糊的啊?”
  “可不是我糊的吗?叔宝哥哥,你说咱这锤糊的手艺如何?”
  秦琼一听:“你这手艺不错呀啊,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嘿嘿,咱祖传的手艺……”
  “去你的吧!”王伯当在旁边一推齐国远,“一点你不害臊啊?!叔宝哥哥,您有所不知,这老齐家世世代代是做裱糊匠的。哎,扎个纸人纸马呀,扎个花圈呢,糊个房子呀,糊个棚子呀……他们家专干这个!您别说,三百六十行是行行出状元!人家家祖祖辈辈传下这个手艺到他这里,好家伙,那可以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那美轮美奂了,完美无瑕了!齐国远干别都不行,唯独干这裱糊的东西,人家糊什么像什么。您看这锤,咱也不能说完全是假的,这个框架是铁丝给拧成的。没有铁丝,没分量啊。然后,再糊裱上纸。纸外面再裱上一层金箔。这金箔做的质感跟那金属是一模一样啊。您要不拿到手里仔细看,您都瞧不出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他就能够做到以假乱真,这就是他的能耐!”
  “哦……”秦琼点点头,“看来天下奇才多的是啊。”
  “嗨!这是什么奇才呀,就是唬人的!只要是他想劫道啊,他就把这两柄假锤拿出来到人家面前一晃,十有八九就被吓跑了;如果没被吓跑,他就骑着马往前推啊。这么一推,剩下的十有八九又得吓跑了;如果还没吓跑,跟他伸上手,他打不过人家……”
  这个时候,使枪的说话了:“呃,他打不过人家?还有我呢!我还有一杆大枪呢。这枪也是他糊的……”
  “嗡……”大伙儿全乐了。
  这时,王伯当介绍了:“这位是少华山的二寨主,叫李豹李如珪。这两个人冲北磕头,八拜结交,那也可以说是齐不理李,李不离齐呀,跟我和映登一样,那都是一对儿,一出行,我们都是一起的。”
  “哦……”秦琼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嗨!”王伯当说:“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么吧,既然哥哥您来到少华山了,咱又在这里不打不相识了,那您就不能走了。就请哥哥上山待两天,咱们在这里好好地聚一聚……”
  “哎哟,不不……”秦琼说:“不行啊,我这有要事啊。看见没?这车辆上装的是我们齐州刺史唐弼唐大人献给杨素的贺寿之礼呀。那必须在七月十三之前送到越王杨素府上,这时间很紧张啊。哥哥我不敢耽搁呀。”
  “哎,”王伯当说:“你再着急,今天也得在这住一夜!”
  张转、杨和等人一听,坏了!这要进贼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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