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忠孝王长安别弟子
第二〇九回 忠孝王长安别弟子
隋仁寿四年七月十三丁未日,大隋皇帝杨坚崩于仁寿宫,享年六十四岁。庙号高祖,谥号文皇帝。隋文帝驾崩之后,太子杨广立即在灵前继位,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隋炀帝,改年号为大业。但是,今年自己父亲死了,老皇帝的仁寿四年没过完呢。所以,这年号得等明年正月再改,而且,还要大赦天下,满朝文武官职不变是进爵一级!众人趴倒在地山呼万岁。
可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仁寿宫外有人大吼了一声:“杨广啊!你个无耻的小人!你分明是弑父篡权、鸩兄夺位!你不顾人伦,欺娘奸妹。这大隋天子,你焉可做得?!”
哎哟,就这一嗓子,震得仁寿殿的房顶“呼噜呼噜呼噜……”往下直掉土。
“噔噔噔……”
“站住……”
“去你的!”
“噼里啪啦……”
有护卫吗?有!护卫也白搭。就这位,手里拿着兵器呢,打掉护卫手中刀枪,就闯进了大殿之上。再说了,护卫一看,闹了半天是这位啊。没有一个敢拦的,拦也是装腔作势,假模假式招架那么一下子。这位拿棍子一挑,人家自动的刀枪离开。这位,“噔!噔!噔!噔!噔……”像打夯似的,迈步走进大殿之内。往那一站,是立而不跪!怒目而视!
满朝文武是无不惊骇,转眼一看,闹了半天是他!“嗡嗡……”众人是窃窃私语。
杨广在宝座之上往下一看,哦……原来是他呀。我料定他也该来了!
就见走进来这位身材魁梧,但是年岁可不小了,得六十大多了,须发都白了,但是脸色通红。本来这位就一张红脸,现在由于太激动了,这红得都快发紫了。苍眉倒立,虎目圆翻,头上戴着麻冠,身上穿着重孝,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也不知道这位从哪儿划拉过来的,就是一根棍儿,上面缠着白布啊、贴着白纸条啊,挺花丽的,这玩意叫哭丧棒。家里出了白事了,作为孝子,手里才拎着哭丧棒呢。杨坚死了,杨广都没拎着哭丧棒。哎,这位拿着一根哭丧棒,浑身栗抖,须发皆奓,就如同一只老了的雄狮一般,往大殿上一站,大棒子一墩,一个人能够把整个殿镇住了,是一身煞气!
杨广和众人全看清楚了,来者是谁呀?不是别人,正是太师、忠孝王伍建章伍老王爷。
说:“伍老王爷不是带着张金称去东宫迎立旧太子去了吗?怎么突然间披麻戴孝地来到仁寿宫了呢?”他不能不来呀。
说书的一张嘴说不了两家话。咱们光说长平王邱瑞这边了,没说伍建章。伍建章带着张金称与邱瑞分别之后,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仍然惦记太子,急急忙忙就来到了太子东宫。那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伍建章是旧太子杨勇的老师,从小教太子,经常出入东宫。虽然,杨勇后来被废为庶人。但是,杨坚还真不错,让自己的儿子仍然居住在东宫,只是让杨广看着。
这个杨坚也有一层意思:“我要是把我的儿子放到外边。如果说真格的杨广和杨勇之间有矛盾,为了争名夺利,弄不巧,我的大儿子就会被我二儿子给害死。但是,我让老二去看着老大,人就死不了了。怎么?你有看人之责呀。人在你手里万一出个差错,我找你是问:“怎么回事,人怎么死了?你还想做不想做这个太子了,啊?!”他有所顾忌。这一来呢,他不但不能害他大哥,还得对他大哥相当地照顾,还得善待。那么等未来老二登基坐殿了,他皇位坐稳了,老大对他够不成威胁了,他也就不会再杀老大了。所以,杨坚作为父亲也算是良苦用心了,有这么一层想法。故此,让杨广去看着杨勇。他就不明白了,你这不是让只狼看着羊吗?虽然你是老虎,你看着狼呢。但,一旦你这头老虎出了什么事儿,你管不住狼的时候,狼张口就把这羊给吃了。但当时,他没想到这一点呢。所以,还让杨勇住在东宫。
东宫对于伍建章来说轻车熟路,带着徒弟张金称风似风、火似火就赶到了东宫。把金牌一照:“我们见太子!”一点阻力都没有,就把老王爷放进去了。
等老王爷进入东宫一看,那些服侍太子的人全在那儿哭呢。
老王爷就问:“你们为什么哭?”
这些人全跪倒了,说:“老王爷,太子爷薨了!”
“啊!”老王爷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差一点儿没趴下。张金称赶紧在旁边把老王爷扶住了。
伍建章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死了?”
这些人就说了:“刚才,天保大将军宇文文成都带着天使官来传达圣旨,说陛下身体不好,宣杨勇到仁寿宫见自自己最后一面。结果,杨勇知道了皇上马上不行了,觉得自己对不起皇上。于是说进屋更衣。到了屋里,太子自己服毒自尽了!”
问谁都是这套词儿!
哎呀!伍建章像发了疯似地闯进了杨勇的房间。一看,杨勇在床上躺着呢。杨勇的夫人,其他的嫔妃也在旁边哭呢。老王爷过来一看,杨勇七窍流血呀。“哎呀!”老王爷眼往上一翻,当时就晕倒在地了。张金称赶紧抢救,好容易把老王爷抢救过来了。老王爷是老泪纵横:“殿下啊!老臣晚到一步!”
伍建章就问杨勇的夫人和嫔妃:“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怎么死的?”
她们说的也是那套词儿。
这套词儿是那天使官后来告诉她们的。为什么?原来,天使官和宇文成都来传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入内,说是密旨。所以,天使官跟杨勇到底怎么说的,不得而知。只不过后来杨勇死了,天使官告诉他们杨勇是这么死的——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父亲快没了,自己干脆到黄泉之下再给自己父亲认罪去吧。于是,进到屋里服毒自尽了。
“我们是听说的,我们看到殿下时,他就成这具尸体了……”
您说,这伍建章能相信吗?甭问!这一定是太子杨广下的毒手啊!杨广派宇文成都过来,这是逼着杨勇服下毒药,把杨勇害死了,把他亲哥哥鸩杀了!肯定是这么回事!没把老王爷后悔死——我要早知如此,我见到金称,我就该到东宫来,我就不该去找邱瑞呀!我找邱瑞干嘛呀,啊?!结果我找了他,半道上,他还被人劫跑了!“哎呀!太子啊!老臣对不起你呀——”拍着太子床榻是嚎啕痛哭。
张金称赶紧解劝:“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到这一步了,看来,早就在杨广的计划之中,杨广早就想杀他哥哥了。既然把他哥哥鸩死了,那老主现在落在他手里,他指不定会对皇上怎么样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伍建章,“对呀!他们居然敢对太子下毒手,敢对公主下毒手。那皇上周围都是他们的人呐,他们就敢弑君呢!哎呀!这可不好啊,我们得赶紧去护驾!赶紧去勤王!”
“哎呀,师父,你勤什么王啊?你手下哪有兵将了?另外,您现在有什么名义去勤王啊,您保谁呀?杨勇都被鸩死了!皇上赐我这道金牌是让咱们过来赶紧立杨勇。如果咱们还有活着的杨勇,咱哪怕保着杨勇逃出长安。然后,咱们到南阳去去投奔南阳刺史、您的儿子伍云召。到那里,以南阳作为据点,招兵买马、聚草屯粮,保着杨勇登基坐殿,咱与杨广分庭抗礼!可现在不行了,杨勇没了,咱保谁去?保谁,咱都不合法呀!”
伍建章这个气呀,“即便不合法,也不能让杨广这个小子登基坐殿!这个人太狠了!对待手足都如此残忍,又欺娘又奸妹!像这种畜生不如的家伙,哪能做大隋天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登基!”
伍建章现在像疯了似的,满脑门子只有一个目的——不能让杨广成为天子,不能让大隋江山落在这么一个品德败坏之人手里!
张金称一个劲地劝:“师父,咱们现在手里没了筹码了,没有任何倚仗了。你光想着不让他登基坐殿,那也没辙。”
“不!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杨广真实嘴脸当众给他揭开!让大家看一看登基坐殿的是个什么人!如果老主现在没死,我让老主看一看,我让老主再把天下给他另外的儿子!你别忘了,三皇子杨俊,四皇子杨秀,五皇子杨谅现在都还在呀。让他们任何一个去当皇帝,也比这老二杨广当皇帝强!”伍建章越说越气愤,越说火越大。
张金称怎么劝也不管用,最后一看,劝不住了。张金称就问:“恩师,那您的意思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打算怎么办?我现在就遘奔仁寿宫!”
“那好!徒儿我您一起去!”张金称原意:我舍命陪君子!但张金称没有想到的是,伍建章听完这句话,凄惨的一笑。
“孩儿啊!”他拍了拍徒弟的手背,“孩儿啊,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哦?恩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一次去仁寿宫是九死一生。就像你所说的,咱们现在没有兵,没有势力。皇上目前又在杨广之手。即便是皇上活着,我又能如何呢?我过去的唯一目的是当众揭穿着杨广的丑陋嘴脸,让满朝文武知道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这种人不配做皇帝!即便他已然做了皇帝,我也要告诉大家:这个皇帝他不合法!他是鸩兄篡权!所以,你想想,我到那个时候,你师父我还能活着吗,嗯?我恐怕走不出仁寿宫啊!但是,这是忠臣的归宿!这是天命!老天叫我做忠孝王,那我就要把这一腔热血洒在老主的榻前!可是孩儿啊,你还年轻啊,你不必要为此事赴死。正好你掌握了很多的内宫秘密,你知道杨广的丑陋事迹。你应该赶紧逃出长安大兴城,逃到外面去。杨广登基,就冲他这样子,这大隋天下没几年了,马上要大。你到外面,你去把杨广真实事迹给大家传一传,让大家都知道大隋朝的天子到底是什么货色。然后,瞅准时机去联络老主的其他几个儿子共同发难,再把杨广赶下皇帝位,再把杨隋重新复兴起来!这才是你肩上的重任!一辈人干一辈人的事啊,我老了,不中用了。只能把这一腔忠血溅在丹陛之下!你不必要啊。孩儿啊,趁现在你手里还有金牌,趁现在杨广还没有通缉你,改赶紧逃命去吧!”
那张金称能干吗?死活也不同意。但,老头子最后发怒了,告诉张金称:“这是师命!你敢违抗师命吗!违抗师命,咱俩就断绝师徒关系!赶紧走!”
张金称没有办法,最后趴倒在地给老王爷磕了三个响头。老王爷把他扶起来了。
那么怎么走呢?老王爷告诉他:“你走之前,咱爷儿俩再干最后一件事儿。什么事呢?现在,长平王府还被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包围着,还要搜府呢。反正,现在我也不想活了,我想帮帮我这兄弟,我帮着他解解围。我会一会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我当面问一问:刚才他到东宫到底干了什么事?”
反正,伍建章也不准备活了,这是豁出肉头要撞金钟了。带着张金称和自己的手下“呼呼噜噜”就来到长平王府。到这儿一看,人家解围了,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没有搜到响马,带着兵急急忙忙地走了。伍建章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老王妃在那儿骂呢。
老王妃一看宇文成都走了,她不是不让宇文成都走吗?不是要跟宇文成都一起去仁寿宫去见驾打官司去吗?没以老王妃看到宇文成都一走,她马上换上自己见驾的服装,坐上车辆,她也紧随其后出了府了,就想赶奔仁寿宫。结果,刚到平康坊东门,出不了!
守门的说了:“老王妃,对不起,没有皇上圣旨,没有天保大将宇文成都的吩咐。今天整个长安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我们不能放您出去。”这老王妃发怒,发怒也不行。“我们上支下派,老王妃,您别难为我,我们也没办法呀。”
老王妃一看,得!出不去!气坏了。气呼呼地返回府里。正在这生气骂宇文成都呢,伍建章来了。
见到老王妃一问:“弟妹,怎么回事?”
老王妃把事情经过一说,“我出不去。抓不住宇文成都那小子!”
“哦?”老头一听,“弟妹,你想不想找宇文成都算账?”
“当然想了!”
“好!你想算账,我有办法让你出长安城!”
“哦?你有什么办法?”
“我有金牌呀。金称啊……”
“在!”
“你拿着金牌,坐上老王妃的车辆,让老王妃带你出长安城。这样一来,省得别人盘查。”
老王妃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认得张金称啊,“哎,这孩子为什么坐我的车呀?男女有别呀。别看我是老太太,那也不能车上带个小小子儿啊。”
“哎呀,弟妹呀!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事到如今,伍建章也不隐瞒了,就把事情经过挑能告诉老王妃的就告诉了老王妃。
宁氏老王妃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啊。但同时,也挺同情张金称的。说:“可以,我就带你出京!”
就这么着,张金称坐上老王妃的车辆,老王妃拿着张金称的金牌,跟伍建成就告辞了,师徒俩洒泪分别。
张金称这个时候还惦记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妹妹呢,知道自己父亲住在张家老店,就央告老王妃:“咱们是不是到张家老店去一趟。先把我的父亲、我的妹妹接上一起离开长安城。”
“可以。”
因为张家老店离他这里不远,拐弯儿就到了。
到了张家老店一看,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地面还有血迹,都没打扫。从迹象上看,这里的人走得特别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呢。
张金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但既然父亲、妹妹没找到,那就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因为,张金称知道自己现在命在旦夕。一旦杨广发下命令要通缉自己,自己就很难再逃出长安城了。正巧现在有老王妃带着,料想我爹、我妹妹、我叔叔也出不了什么危险。可能不知道有什么事,他先走了。走就走吧,以后再说吧。不能在此耽搁呀。
就这么,张金称又坐上了老王妃的车,老王妃拿着张金称的金牌就出了长安城。
说:“这几个坊门是怎么打开的呢?”连长安城门都能打开,这几个坊门自然是畅通无阻了。一亮金牌,谁敢拦呢?谁也也不敢问这金牌从哪来的呀?这金牌不会有假呀。所以,老王妃借着张金称的金牌,张金称借着老王妃的车辆,两个人都出了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外,张金称下了车,向老王妃跪别。老王妃又给了张金称不少盘缠。老王妃在家里拿了一些东西,说:“孩儿啊,赶紧拿着远走高飞吧!最好隐姓埋名,以后别让别人发现你呀。我告诉你,也别理你师父。造什么反呀,你联络什么呀?现在大局已定,别管这一套了。听婶子的话,赶紧走吧!”
“哎!”
磕了响头,张金称扭头走了。去哪儿呢?先奔自己老家吧。到了老家,见到叔叔,一看自己父亲已然下葬了。“怎么回事?”一问。张掌柜的把事情一说。张金称恨得呀,恨坏宇文化及他们家了。
“那妹妹哪去了?”
“紫燕呢?我也不知道啊。但据秦爷他们说,现在在一个安全之处。也许未来还会回来。”
“那等着吧。”
结果,一等没来,二等没到,最后把当地兵马等来了,怎么呢?全国通缉张金称,第一个就到他家抓。
张金称一看,没办法,带着叔叔、家人杀出一条血路,他跑了。后来,张金称成了十八家反王之一,号称明州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