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酒席宴咬金双挑拨
第二六八回 酒席宴咬金双挑拨
贾柳楼英雄大聚会!这下,下英雄喝美了,喝得昏天暗地。您想想,那都是绿林豪杰和官场老手,这是最能喝的两个人群呢。这俩人群碰在一起,又身逢喜事,能不喝多吗?喝得昏天暗地。
程咬金酒劲上来了,老程这酒劲儿一多了就爱看热闹。他一看,今天没什么好热闹可看的。干脆,我挑拨挑拨吧!挑拨谁呀?我挑拨罗成,给我出出气!
程咬金端着酒碗就来到罗成近前,一看罗成正在那儿吹气呢,醉眼朦胧的。哎呦……嗯!喝得真多了!程咬金乐了:“嘿啊!”“啪!”一拍罗成的肩膀,程咬金挨着罗成就坐下了:“怎么样?兄弟……呃……喝多了?哎……还……能不能喝啊?”
罗成抬起头来一看:“啊……原来是程大哥呀,能、能、能、能……”
“来!咱俩再走一个!”
“哎……呃……走一个!”
“来!”
“嗯?”
俩人一撞,谁也没撞到谁。
“你倒拿稳了呀!”
罗成说:“谁拿稳了呀?”
“你别晃荡,来!再来一次!”
“邦!”这才撞上。
然后,俩人一仰脖“咕咚!”“咕咚!”这一碗酒又喝下去了。
“啊……哈哈哈……痛快!痛快!痛快、痛快、痛快……哎……你痛快不?”
“哎呦,程哥,您看您说的。我这一辈子都没……今天这么痛……痛快过……”
“哎呀,咱哥俩呀,是最痛快的,你说对不?”
“啊?”罗成不明白程咬金这句话什么意思?“呃……呃……是、是、是……咱、咱们最痛快……”
“哎,一看你这模样啊,呃……就没明白……我说的是啥意思。我说啥意思呢?今天什么日子,嗯?今天是我娘的六十寿诞!我娘是谁?我娘是你舅母啊。打这儿论,咱俩也是表兄弟儿……你说对不对啊?”
罗成说:“对!呃……我表哥跟你从小长大的,你们是朋友。所以,从这儿论,你也是我表哥……”
“哎!那就对了!那你就是我表弟!”
“你是我表哥!”
“那咱再喝一个!”
俩人又喝了一个。
喝完这杯,程咬金压低声音就说了:“正是因为咱俩是亲戚啊,咱俩跟其他人不一样,对不对?所以呢,表哥呀……就得向着你!”
罗成说:“表哥您喝醉了吗?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向着我啊?”
“你看不出来吗?这……呃……你过来祝寿,这前前后后发生多少事儿。哪一次哥哥不是向着你?你琢磨琢磨啊。就、就、就你在……呃……太平郎哥哥家门口的时候,你不给那姓单的面子。呃……太平郎哥哥要打你。是、是、是、是谁拦着的?是不是表哥我拦着的?”
“哎呦!对对对……当时确实是表哥您拦着的,您当时给和的稀泥……”
“什么叫和稀泥啊?”
“不是、是……反正就这意思嘛……哎,冲这个,我还得敬表哥一杯酒……”
又端起酒来,“咣!”又撞了一杯。这就三杯酒下去。罗成更懵了。
程咬金说:“对呀,我不向你,谁向你呀,嗯?为什么?咱们是至亲呢!哎……兄弟,你……跟他们不一样,知道吗?不一样!今天是我老娘,你……舅母的寿诞。咱们是自家人,是亲戚!他们……他们……说白了都是客!对不对?对……客人呢……哎……要礼貌,要尊重!咱自己吃点亏……没问题!有些事儿……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年轻、年轻爱上脸儿,我知道!别往心里去……”
“表哥,你放心……我现在……我……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我表哥呀……身体不好……呃……就冲我表哥那里,我也不往心里去……”
“对喽!对喽、对喽、对喽……咱自己人干嘛呢?是不是?呃……所以呢……表弟,呃……我问你,你、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
“嗯?”罗成说:“我刚到历城县,刚待了两天,我准备在历城县多待两天……多待两天……我再回幽州……”
“行!没问题!待多长时间都没问题!但是有一点……哎……呃……”程咬金说到这里,抬起头往四周瞧了瞧,一看,大家推杯换盏,谁也没注意他俩。程咬金神神叨叨地说:“哎……兄弟。呃……这句话呀,哥哥我是告诉你啊……呃……你听着,记心里头就行了。呃……这个对别人不用讲。明白吗?不用讲啊……”
罗成一看程咬金神头鬼脸的,这啥意思呀?“啊,表哥呃……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呃……兄弟,你在历城县没问题,我绝对保你没问题!别说历城县了,在山东……嗯……哥哥我都保……你没问题。这地方是……表哥我和你那大表哥……我们俩表哥的地盘。但是呢……你要是离开了山东这一带,尤其往往北边走……你可要万分小心。我看你那马不错,嗯……我建议啊……我建议……你手底下那兄弟没大事儿。你呀……你、你要走之前呢……比如说你要初一走,你干脆呀……三十儿晚上就偷偷地溜啊……一上路打马如飞,你那马好,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两头加加劲儿,两千来里地儿……一眨么眼儿的工夫,谁也追不上。你咬着牙,别吃饭,一路上就奔幽州跑,知道吗?啊……跑得快了……跑得快了,有命啊。跑不快了,危险!知道吗?呃……这别、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啊。呃……总之……你记住就行。呃……我、我到其他地方敬酒去了……”
“哎……别别别别……”罗成一听:“表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啊?怎么说一半话?我听不明白呀。”
“哎呀,你这孩子,你怎么听不明白……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这话不能说明白,知道吗?这不能说明白……”
“那不行啊!你说……说……半拉,我……我听着别扭!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我……”程咬金又望了望,“我这么告诉你吧,兄弟,你呀……得罪人了,要倒霉啊!明白吗?要倒霉啊……我只能说到这里,我只能说到这里,呃……你、你喝你的酒,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你、你没大事儿,指定死不了,没大事儿……就看你表哥那面儿上也没事儿,你、你就是走的时候,小心点,赶紧走啊……你这别的事儿就就就坐着就行啊别……”这程咬金也不知道嘟囔些什么,站起身来,端着酒碗。“哎,来来来来……”又奔旁边人喝去了。
罗成在那里喝不下去了,心说话:“我这程大哥说的什么话呀?怎么什么人要对我不利呀,还非得让我深更半夜跑。我罗成是逃跑之人吗?这什么意思呢?嗯……”这罗成就开始在这儿琢磨了。脑袋都是昏的,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头绪。
这面程咬金晃晃荡荡、晃晃荡荡敬了一圈儿酒,有的真喝,有的假喝,转来转去就转到罗成对面了。前文说了,罗成对面坐得正是绿林总瓢把子赤发灵官单通单雄信。
刚才单雄信被一伙人围着,你敬一碗,我敬三碗,那喝得太多了。这个时候,单雄信滚坐在桌前,直打晃,一边打晃,一边打酒嗝。“呃!嗯……”就成这个样子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踉踉跄跄就来到了单雄信近前,用手“啪”一拍单雄信肩膀头,“嘿嘿!”他一乐。
“嗯?”单雄信抬头一看是程咬金,“哎呦!”单雄信想站起来。
“哎,自家兄弟,自家兄弟,别、别、别客气,别客气,我坐下,哎……坐下喽……”程咬金坐下来了。“嘿嘿!哎呀……二员外爷!呃……咱哥俩再来一个!”
“哎呦,刚才可喝了不少……”
“喝不少加深个嘛,对不对?一个加深呢,另外一个,这一碗也是我这当哥哥的……”敢情,程咬金跟单雄信背地里论了一下岁数,程咬金比单雄信稍微大一点儿,大两个多月。所以,单雄信也得喊程咬金一声哥。程咬金自称大哥。“我这当哥哥的给兄弟你的……赔礼酒!”
单雄信一听:“程大哥,您这话……呃……从何说起呀?”
“嗨!哎呀……二弟呀……这不是吗?你来这历城来贺寿,结果呢……呃……我在半道上把你给劫了,呃……还伤了一个弟兄。我觉得于心不忍。呃……刚才我已经跟那弟兄赔礼了啊……这个反正是呢……我老觉得呀,对不起你。呃……这、这、这杯酒就算哥哥我给你赔礼了!好不好?呃……原谅不原谅的,都在酒中了!我先干为敬!”“咕咚!”他一仰脖,这一口酒下去了。
“哎呦!”单雄信一听,也赶紧端起酒来,“咕咚,咕咚……”他也给喝了。“哎呀,程大哥……这事儿啊……咱不提了啊!刚才你已经说过一遍了,这事儿啊,没往单某心里去……这都是误会!弟兄之间的误会!咱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你何必老记在心里头呢?”
“嗯!好!好啊!嘿嘿!哎呀……兄弟!就冲这个,要么你当……呃……这绿林总瓢把子,我当不了,别人也当不了啊?心胸好!心胸太宽广了!我告诉你,我那太平郎哥哥没少了在我面前呢……说你呀!哎呀……单通长……雄信短……二弟长、二兄弟短……哎呦,说得都是你的好事啊。你、你过去怎么救他呀,对他怎么好啊……呵!你看,我跟太平郎我们俩从小长大,我没听他夸过别人。夸起你,好家伙!夸得我眼睛都放光啊!看起来,你是他最知己的朋友啊!”
“哎呦,不敢不敢……那也是叔宝哥哥对小弟抬爱呀……”
“哎,从我太平郎哥哥这边说……咱俩……咱俩关系最近!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啊,呃……程大哥,呃……此话怎讲?”
“哎,这话……你喝多了呗?怎么不明白呀?叔宝哥哥从小没有兄弟吧?”
“啊,对呀。”
“现在有了俩兄弟俩。表弟?那二、二三十年不见的人了……哪有感情啊?是不是?咱哥俩说,咱、咱不能当人表弟面儿说,这也就是亲情啊……说俗话怎么说的?啊……呃……三年不走亲,是亲也不亲,对吧?这亲戚就得走动,不走动啊……哎……什么表哥、堂哥的……这都、都那回事儿!最亲的是谁呀?最亲的就是……嗯……朋友!这样结义交的兄弟,这是生死兄弟……我从小,我们老程家跟老秦家什么关系?你知道啊!这就不说了,对不对?我、我太平郎哥哥他妈……是我妈,我妈是他妈。所以,我们俩不是兄弟……胜……是兄弟!也就是说,在我叔宝哥哥小的时候,就有我这么一个兄弟。长大了……长大了……进官府……呃……也交了不少朋友,但那都不亲呢。直到到了潞州上党县,哎……你的八里二贤庄,碰到你了,你们俩相交,你们俩冲北磕头、八拜结交成生死的把兄弟了。你就是我太平郎哥哥成年之后的兄弟!对不对?”
单雄信心中高兴啊,“对对对对……程大哥,您说这话太对了!呃……你是我叔宝哥哥小时候兄弟,我是他成年之后的兄弟!”
“对呀,也就是说我太平郎哥哥活到现在……就有俩最好的哥们儿……俩最好的兄弟,我和你!其他的……都是外人!有亲戚?有亲戚……也就是那么一个名儿……对不对呀?”
“啊对对对……程大哥所言不虚呀……”
“呃……所以呢,咱俩跟太平郎哥哥最亲了!那今天这个宴会是老太太六十寿宴。说白了,就是太平郎哥哥、我和你咱仨的娘过生日。你看剩下的人能喊娘吗,啊?不是一个头磕在地下的,能喊娘吗?只能喊盟娘!盟个什么呀,你一头磕在地上了吗?那亲戚……亲戚喊……喊姨妈,喊舅妈,他也不能喊娘啊。张口能喊娘的就咱哥俩,对不对?”
“对对对对……”单雄信越听越高兴啊,“哎呀,程大哥呀,您要不这么讲,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啊。对对对……我非常的荣幸!”
“哎,荣幸吧?荣幸……再喝一个!”端过酒坛子,“咚咚咚……”两人倒起酒来又喝了一杯。“所以呀,今天这事说白了,就是咱家的事儿,对吧?咱家的事儿啊……你呀……呃……虽然比我小,比其他人,我看着还都大,尤其是比咱太平郎哥哥的……呃……那俩表弟的年岁……呃……都大些。都大些呢……就得有一个样儿啊!有些这小兄弟做得到不到的地方啊,呃……就、就、就、就别往心里去,对吧?别往心里去啊……”
单雄信说:“大哥,我没有往什么心里去,也、也没什么事。”
“怎、怎么没事啊?你刚来,这不就有事儿了吗?这、这、这太平郎哥哥都吐血了……”
“哎呦,这事儿啊,这事儿就别提了……过去了,都过去了啊,呃……咱就不要再提这事儿了……”
“哎,不行不行!你不提呀,你不提别人提呀,对不对?你心眼大,有人心眼儿小啊!有人记着仇呢。”
“啊?”单雄信一听:“大哥,您这话什么意思?谁又记仇了?”
“谁记仇了?这、这就不好说了。呃……反正是啊,反正是你得罪那个人了。那个人呢……这个叔宝哥哥呀吐了口血……大家也都不好说啥,他也不好说啥了。但是这口气儿他可没有撒,他没解。呃……反正是啊……反正是这个事儿啊,你小心点吧。呃……这……这放出话来了,放出话来了……呃……不好听啊,你、你、你反正是弟兄多……哎?你什么时候走啊?”
单雄信一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我在这里多住两天吧。好容易来一趟,跟我叔宝哥哥多攀谈两天。然后……我就回归上党……”
“赶紧走!赶紧走!人家说了,人家也想多住两天,哎……人家在这多住两天,呃……你赶紧地就别在这里了。这、这、这碰到一起,那指不定……你赶紧走啊,呃……没坏处!回头啊,走出去俩月,咱再回来啊。再回来,咱哥们再聚啊。别给老太太在这个喜事儿上再搅和了,对吧?另外……呃……这个再受点伤什么的,这就不值当了。呃……总之啊,贤弟,你记在心里头就行了啊!我这话不足于外人道也……不用告诉别人。你是江湖总瓢把子,你对这事啊……太明白了。暗中防范……啊!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着点儿啊……哎呦呦……来来来……”程咬金说着端起空碗就冲别人去了。
“哎?”单雄信被程咬金说得一头雾水,这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呀?听程咬金的话音,好像是……好像是那罗成对我有什么成见吗,啊?哎——他抬头不由自主地就看了一眼罗成。
正巧这罗成在那里琢磨程咬金刚才给自己说的话呢:这是谁要对我不利呀,嗯?谁还要抓我呀?让我快跑啊。这罗成也一抬头。
咱说了,罗成跟单雄信两个人正对着,两个人“啪”这眼光就打在一起了。本来俩人现在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都目露凶光了,一想别人对自己不利,那火都上来了。所以,这么一看。嗯!单雄信一瞪罗成。罗成一看,哟!他瞪我!难道说是他?!这罗成也狠狠地瞪了一下单雄信。两个人的目光在中间就开始“乒乓乒乓”地交起战来了。
正这个时候,有人又给单雄信敬酒了,就把单雄信这个状态给打乱了,单雄信也就不看罗成了。但罗成的剑眉可就竖起来了。罗成心说:“这个姓单的为什么瞪我?难道说他跟刚才程大哥告诉我的事儿有关系吗?”
他正想着呢,程咬金又绕一圈绕过来了,“哎呀……”程咬金往罗成身边一坐:“我说兄弟啊,这一圈儿把我给弄的呀,没这酒量陪不了这个酒……哎……那谁让咱娘过生日呢?那我得陪呀,我现在就代表我哥哥,对……哎,哎?兄弟,你、你怎么了?看你这脸色儿不对呀?是不是喝多了?喝多……咱出去出出酒去,把这酒吐出来就好多了……”
罗成说:“大哥!表哥!我没喝多!我现在问您一句话啊……”
“问我什么?”
“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
“告?告、告诉你什么了?”
“你告诉我让我半夜偷偷跑,说有人对我不利,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嗨,别那么大声!记心里就行了!你还短炼呢,哪能说出来呀,对不对?记、记心里头啊。听哥哥的话,哥哥没坏意……知道吗?”
“我知道您没有坏意。但是,您得告诉我,是谁要对我不利?要怎样对我不利?”
“哎呀……我就不该跟你说!这……行行……我、我走了……”
“不不不……”罗成一把按住程咬金了,“哥哥,您要是不告诉我,今天您走不了!”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那、那我只能告诉你,有人可说了,说:‘罗成这个人太猖狂了,当那么多人的面儿出我的丑。等着!在这里打不起来。等他离开山东,我打断他的踝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