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你的城堡为谁而建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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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落在雷奥的眼里，给他的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是面容完美的吸血鬼在死前表达的爱意，还是她冷冷的脸毫不在乎的表情，深刻进他的心里。
她杀了他，他死也要说出那一句话。
换来了什么，她的一句“是吗。”
他应该开心的……
这个金发男人和她是同族，和她站在一起就像天生就一对，他之前还微妙的嫉妒过、难受过……
他应该开心的，黎没有接受这个男人的爱。
那她会接受他的么？
答案显而易见，他却不想承认。
回想过去，她从来没有对他有特殊的关心，他们之间只有他在心绪起伏，在单方面的幻想和期待。
她可以是女巫、是吸血鬼，
她可以已经有了伴侣，是谁的妻子……
都不会改变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她是始祖……
雷奥不懂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作为人类的短暂一生，以他的年龄已经是人类认知的天花板，
依然不明白太多太多。
她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广大，她的生命是他不可想象的长度。
他眼里的她是强大、美丽。
她眼里的他呢？
是蝼蚁、是杂草、还是生命里无需记住的背景板、路人。
雷奥从来没觉得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过，她根本不把厄尔特放在眼里，那么他又比他好多少。
如果他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能得到什么？
也许连那句“是吗”，都是奢望。
还记得在森林里，她遇见他的那一刻，根本就记不起他。
脸上厄尔特的血液冰冷，雷奥用袖口擦去腥臭的血液，身心无力，仿佛倒在地上的，不仅仅只是这只张扬的吸血鬼。
他们所处的黑雾在退去，黎心本来转身要走的步子停下，视线落在厄尔特被刺穿的心脏，
那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吸引着她。
和黑雾类似的一抹黑色从心脏处钻出，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她飞过来，
黎心伸手接住，它飘飘然挠着她的手心，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一片黑色的羽毛。
这是什么？
黎心收拢掌心用力，再张开时，它依然完好的躺在她的手心，
洁白的皮肤中，黑色的羽毛根根分明，既柔软又隐含着锋利，黑的极为纯粹，绝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任何生物的羽毛。
竟然捏不碎。
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你是什么东西？”黎心捻起羽毛轻声问道，凑近鼻子闻了闻，没有厄尔特身上那股明显的臭味。
它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似乎十分眷恋她的气息，在她的掌心老老实实，
像漂泊已久迷失方向的小舟，终于回到了属于它的港湾。
“你从什么地方而来？这里不属于你。”黎心掌心摊开，散开的黑雾中第一抹清晨的阳光落在羽毛之上，
它吞噬了光线，使得光无法落在她的手心。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中一点点变色、成灰，好似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掌心凋零，
因着她的一个“不应该”，它放弃了自己的旅程，按照她的意愿，即刻消失。
它就像从没出现过，她再也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初升的太阳光线温和柔软，点燃了她脚边厄尔特的尸体，
黎心有一瞬间的怅然，迎着阳光站立，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银白色的长裙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可是在阳光下，她整个人似乎沐浴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雷奥伸出手想叫住她的名字，却被刺眼的金光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夫人……”
他知道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可是他只看到她逐渐离去的背影，
“夫人──”
用什么理由可以留住她，用什么身份能引来她的回头。
他没有任何办法。
喧嚣与厮杀都留在了昨夜，初晨的光扫灭了吸血鬼留下的所有痕迹，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知道是她还是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湿润了他的脸颊。
海风微微，他听见了海鸥的鸣叫，孤独的呼唤同伴，却得不到回应。
“大人！”护卫的呼声唤回他的神智，
迟来的安德森勉强站立在远处朝着他看过来，脸上的欣慰不是作假，整个城堡在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机。
她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而他的人生还要继续。
安德森的身体受损严重，但只有他是唯一的城主人选。
他得到安德森的信任，重新整顿洛维斯城护卫队和舰队，对他来说实在简单。
而安德森还在耗费精力寻找他生死不知的唯一弟弟安铂──谁也不知道，吸血鬼菲利克把他扔去了哪里。
“我如果死了，他就是洛维斯特唯一的血脉。”安德森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让父亲在人生的后半段，选择用子女的命从换取吸血鬼手里换取多一天的存活。
他和安铂是幸存者，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抱着希望，安铂还能活下来。
雷奥能说什么？
金吉·洛维斯特与吸血鬼的勾连，让安德森和安铂都受到不小的打击，安德森逃避政务，不愿意面对后续的处理事宜，
那就只有雷奥能出手整顿。
洛维斯城渐渐恢复平静，所谓的吸血鬼，因着再也没有丢失的小孩，也成了幻觉。
安德森带领的船队出海寻找安铂，回来时看着有序的洛维斯城在继续狂欢，忘却了城堡里的混乱，
这证实了他的猜测，雷奥不是普通人。
那个坐在城堡内书房办公桌后，处理一应事务的架势，让他想起了父亲年轻的时候。
“你是都城的人。”安德森风尘仆仆，语气肯定到，“都城出现重大疾病，黄金家族集体病倒，原本从东灵城赶去支撑家族的小儿子雷奥男爵，也没有幸免。”
雷奥男爵在东灵城因骑马狩猎出了意外，双腿残疾。
传说他从小好学，在东灵城举办了许多读书会，和大陆许多学者交情极好。
雷奥没有反驳，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安德森在堆积了满满公文的办公桌对面，一手捞起冷掉的一杯茶水，
嗜酒的他怎么会喜欢茶水的味道，但为了身体再也无法触碰美酒，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雷奥男爵大人。你要洛维斯城就尽管拿去……我只要找到安铂。”
他落下这句话，“洛维斯城足够富裕，您只要留着我的那一份──让我能出海找到他就行。”
其他的，都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