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拉上贼船

  原主租的房子在279街道23小区b-908室，十五平米的单间，唯一配得上一千二的租金的是只有不到四平米的独立卫生间。
  谢璇洗完澡躺在床上，随手打开了投影仪，免费频道上正在播报邦联新闻。
  “日前，生态组织称已经培育出了一种有望解决当前全人类被变异真菌感染困境的生物武器，邦联内13个区已经有5个区表示合作意愿，十三区将首先成为试验区，试验预计在9月1号进行……”
  谢璇刚来半个月，对隶属于邦联的生态组织和隶属于各区的生态局之间的恩怨纠纷不太了解，但六区网上的评论几乎是一面倒的敌视生态组织。
  原因也很简单，生态组织名义上是完全中立、垂直监管各区生态局，但实际上几乎是以二区为首的前四区的一言堂。
  六区和二区在孢子感染危机开始前，作为全球几大主权国家之二一直关系紧张，这一点因为二区在邦联成立后依旧试图推行霸权主义而越发地凸显。
  不过这些和谢璇这个平民小百姓关系不大，她只希望六区生态局不会欠薪。
  无论在哪里，生态局的大楼都是绝对的地标建筑。
  高墙内的土地有限，为了节约用地，住宅区的面积被尽可能地压缩，周围的居民楼都像是蜂窝一样在墙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窗户。
  因为最近是雨季的缘故，天空一直灰沉沉的，路上的行人也很少。
  在这样紧凑压抑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栋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大楼，难免会给人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六区生态局45分部，在距离谢璇住地279街道的四个街道外。
  谢璇光是坐轻轨过来就用了一个小时。
  生态局总层高三十，在周围一栋更比一栋高的居民楼里并不起眼。
  但生态局周围空出了二十米的空地，就像是被寄生者需要自我隔离出一个十米的隔离圈一样。
  在谢璇慢悠悠的走进生态局的几分钟里，门口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
  雨季，感染事件的高峰期，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生态局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整个生态局大楼不仅外立面是纯白色的，里面也是纯白色的，看久了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虚无的感觉。
  谢璇和周围忙碌的人格格不入，前台后面没有人，她一个人在宽敞的大厅转了一圈。
  大厅正中央上方有一块显示屏，上面是整个45分部的辖区图，上面分布着深深浅浅的红点，旁边跟着一些批注，“待处理”、“正在处理”、“正在清算”。
  谢璇猜测这些红点应该就是正在发生的感染事件。
  在谢璇移开目光之前，地图上又多出了一个红点。
  “请相关员工注意，272街道160商户发生感染事件，初步评级：E级攻击型领域，预计成熟所需时间：4小时20分钟。”
  低沉悦耳的男声，没有感情起伏的语调听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像她脑袋里的人工智障系统的语调，但声音要比她的系统好听得多。
  “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璇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点暴躁的声音。
  她转过身，说话的是一个黑眼圈很重的面色苍白的年轻女人。
  谢璇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我是来领剩下的报酬，顺便来应聘收容部的岗位的。”
  听到应聘两个字，女人的眼睛几乎是立刻亮了起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早说，来，跟我过来。”
  女人表现得太过热情，让谢璇有种被拉上贼船的感觉。
  “我叫丁巧云，后勤部，兼任前台，你是昨天晚上278街道的民间猎菌人吧？”
  谢璇点头，“对，我叫谢璇。”
  丁巧云走到前台后面，翻了一会儿自己的终端，给谢璇隔空投送了一份文件，“昨天的任务报告，签完字你就可以领到剩下的报酬了。”
  谢璇打开任务报告。
  “101\/9\/1 278街道742商户感染事件
  被寄生者：于欣欣自然人 8岁女
  被寄生原因：未知
  领域评级及类型：E级繁衍型
  菌种：已收容（死亡）
  死伤情况：1死0伤”
  谢璇签下字，把文件隔空投递给丁巧云。
  丁巧云低着头给谢璇转账，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你也觉得刚才的声音很好听吧？”
  钱还没到账，谢璇情真意切地说：“非常好听，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他是白泽。”丁巧云露出一点诡异的笑容，“如果不是在这里每天都能听到白泽的声音的，我早就辞职不干了。”
  谢璇正要说话，终端上弹出了一条到账9000邦联币的通知。
  谢璇刚要说出口的华美辞藻直接咽了回去，很认真地敷衍：“噢，白泽是生态局内部的人工智能吗？”
  丁巧云不放过任何一个安利的机会，“理论上是，整个六区生态局的运行几乎都是建立在他的超强算力支持下的。”
  谢璇这个盲生发现了华点，“什么叫理论上？也就是说，他不一定是人工智能？”
  丁巧云又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等你正式入职出任务之后就知道了。”
  谢璇迟疑地点头，总觉得丁巧云的精神状态很堪忧。
  精神状态堪忧的丁巧云轻描淡写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磁卡，在谢璇的终端上贴了一下。
  “现在人手严重不足，身体检查和心理测试就等你出完第一次任务回来之后再一起测吧，后勤部说你没穿防护服都能一个人平推E级领域，这些检查也没什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