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是他第五次被取出内脏了。”
谢璇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了，但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会觉得无力。
就像是冥冥中有一个人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她是可以做得更多事情，帮助到更多的人的。
谢璇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抛开，她把匕首用力地插进巨树中，匕首没进三十厘米之后，谢璇硬生生地用操控术操控着匕首继续往里，将这棵十人合抱粗的巨树从中间直接拦腰割断。
鱼卵的躁动突然停下了，但谢璇此刻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这些鱼卵上了。
这棵巨树的中间竟然是空地，不只是空地，它似乎还连接着另外一个水池。
在周围幽深可怖的墨蓝色中，在巨树中间却是浅蓝色的水，两种水泾渭分明地划出了一道分割线。
巨树被谢璇砍断之后，空气泡泡也不再产生了，谢璇别无选择，只能往这个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口子里游进去。
谢璇本来以为另一个水池也会很深，但没想到她跳进去之后，只往前游了不到一分钟就浮出了水面。
这个池子和谢璇刚才待的池子不同，周围都是透明的玻璃，前面的挡板也不高，能看到两个巨大的鱼人正站在外面。
但这两个鱼人和刚才谢璇见到的鱼人不太一样，它们穿着人类的衣服，从衣领口里钻出来的却是鱼头，看上去非常滑稽。
水池里不只是谢璇一个人，除了谢璇之外，还有几个人都在旁边水位相对较浅的地方休息。
这些人看上去也都面色惊恐，身体被水泡得发白，蜷缩在墙边各自取暖。
谢璇没能在这些人里找到萧尧，但谢璇还是游了过去。
这里的水位刚好没到谢璇的腰际，谢璇把自己的头发拧了一下，向旁边一直打量着她的年轻男人，“这里是什么情况？”
男人看上去也被吓得不轻，但口齿还算清晰，“外面的鱼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走一个人，你是从哪里出来的？生态局的救援到了吗？”
“我是从另一面过来的，救援到没到我不清楚。你有数被带走多少个人了吗？”
“多少个？”男人神情张皇地掰着手指头数，“一个、两个……好像有四个了。”
“这些人被带走去干嘛了你知道吗？”谢璇问。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谢璇的身后，“又、又来了！”
从谢璇身后伸过来的大手却不是朝着谢璇去的，而是朝着男人去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水里差点把自己淹死。
谢璇抱住这只大手的手指往它的手腕上一坐，仰头对上鱼人和她的人一样大的眼睛，“带我去吧。”
鱼人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到，但它没有再去抓男人，而是直接带着谢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鱼人带着谢璇离开了刚才像是供顾客点菜选鱼的鱼缸的地方，进了一间类似于厨房的房间。
还有一个巨大的鱼人正在处理砧板上的食材，但砧板上躺着的同样是一条巨大的鱼人。
谢璇有点无法想象这个领域得被寄生者的心里得多扭曲才能制造出这样一个领域来。
人为鱼肉，而鱼为刀俎，但鱼人又在开膛破肚地吃自己的同类。
谢璇被鱼人随手放在了桌上，而她的旁边就是躺在案板上的鱼人的头。
鱼人厨师正在处理他的内脏，但鱼人似乎还没死透，他的眼睛正对着谢璇快速的转动。
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刺鼻的鱼腥味和血腥味，让谢璇有种生理性反胃的感觉。
带谢璇过来的鱼人开始给鱼人厨师打下手，它们把刚从鱼人同类肚子里取出来的鱼鳔仔细地去掉上面的血丝，清洗干净后摆放在餐盘上。
而鱼人厨师在处理这个鱼鳔的时候，另一个鱼人却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针线把砧板上的鱼人的肚子给缝起来了。
剪掉线头之后，刚才还半死不活的鱼人从砧板上下来，拿起盘子准备开始上菜。
谢璇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要被这个领域精神感染了，她藏在角落里，看着鱼人们四处寻找她。
但没找多久，它们就放弃了，鱼人厨师把刚从鱼人服务员的身体里取出来的鱼鳔放在鱼人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上，示意它去上菜。
而服务员一离开，厨师和助手都离开了厨房，谢璇连忙跟了上去。
鱼人走得很快，谢璇必须得用跑地才能跟上它，鱼人离开厨房之后穿过了一段黑漆漆的走廊，两侧都是玻璃材质的墙，但里面的很暗，谢璇没有灯光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走廊的另一端的门缓缓打开，是一个干净明亮又富丽堂皇的地方，光是从地上铺的带着纹饰的地毯和墙面上的花纹墙纸就能看得出来，这里应该就是上菜的地方。
但就在谢璇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她旁边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抓住了她。
“谢璇，是我！”
谢璇差点直接一匕首招呼上去。
借着从走廊另一侧传来的灯光，谢璇看清了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果然是萧尧。
和谢璇一样，萧尧也浑身湿透像个落水鬼一样。
他把谢璇拉到墙角里，等着鱼人进入餐厅，巨大的门关上之后，才轻声对谢璇说：“这个鱼人服务员就是被寄生者章哲平，但是他的心脏不在他自己的身上。”
谢璇愕然，“可是我刚刚看到这个服务员被一个鱼人厨师开膛破肚取出一个鱼鳔了，就是他现在手上端的这个。”
萧尧点头：“这是他第五次被取出内脏了。”
谢璇：“所以你是第一个被鱼人抓进厨房的人？”
萧尧还是点头：“你一开始被领域归到哪里去了？”
谢璇回忆刚才自己下来时的状况，“我觉得这个领域就像是两个背靠背的水池，我一开始遇到了两个饲养员一样的鱼人，把所有人都扔进了水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不是被饲养员吃掉了，就是被水底一棵巨大的树困住用来繁殖新的鱼人。”
萧尧若有所思，“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把树砍了，树是中空的，另一端连接着你一开始待的水池。”
萧尧沉默几秒，突然问谢璇：“你还记不记得在领域形成之前章哲平讲述的自己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