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们没法拯救每一个人
谢璇倒是很想说点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但她不像萧尧一样实力不俗。
按照每次她出任务都会被什么东西捅穿肚子的经历来看，她能自保已经很不错了。
低沉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白泽把这次的任务情况发到了所有人的终端上。
“食堂？”谢璇有点意外，但就在她以为这次的感染事件不会有太多人被牵连进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下一句。
“273街道第二初级中学是一所寄宿制学校，领域形成时学生正在食堂统一吃早餐。”
谢璇的心往下一沉，“根据校方初步估计，消失的人数在六百人左右。”
“下雨天还让学生去食堂聚集吃早餐？”孙瑞杰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可置信，“这个学校的规定就有问题。”
计承鸿叹了口气，“领域内的情况估计又会很复杂。”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进入领域和离开领域的时候记得把头盔调成单向可见的。”
谢璇和孙瑞杰都有点疑惑，“为什么？”
计承鸿沉默了几秒，“因为我们大概率没法拯救领域内的每一个人。”
车厢里的气氛沉寂下来，这样的沉寂一直持续到了接驳车开进雨幕中，大雨倾泻而下，车窗玻璃上瞬间布满了水痕。
“请7小队和51小队注意，预计还有五分钟抵达目的地，请各位队员穿戴好防护服，做好准备，本次任务初步评级：d级攻击型，预计成熟时间：3小时30分钟。”
谢璇在挑选武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采纳了上次萧尧的建议，把手枪换成了麻醉枪。
计承鸿看到谢璇的动作说：“萧尧每次出任务都只带麻醉枪。”
谢璇正把手榴弹挂到身上，听到这话说：“这次被牵连的人很多，估计能用得上。”
计承鸿思索了一下，把挂在墙上的剩下两把麻醉枪也取了下来，和孙瑞杰一人一把挂在腰上。
接驳车没能直接开进学校里，因为学校门口挤满了穿着简易防护服聚在门口的家长们。
雨幕中，他们近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被困的学生有六百个，在门口聚集的家长也至少有上百个。
学校有两个门，每个门都是这样的情况，最后谢璇他们决定直接走进去。
纯白色的接驳车停下来的之后，立刻有家长蜂拥过来，原本在学校门口维持秩序的警卫队不得不分出几个人过来给谢璇他们拦出一条路来。
计承鸿是第一个下车的，他差点直接被扑上来的家长给扑倒了。
“救救我家孩子！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孩子！”
谢璇看着面前上百个被防护服包裹着看不清面容的人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做着最无力又无望的挣扎，心里突然有点触动。
但她突然也明白为什么计承鸿让他们把头盔调成单向可见了。
如果其中有一部分家长的孩子不幸被领域完全感染没能活着回到他们的身边，他们的悲愤就只能向学校，甚至向他们这些参与救援的收容部队员发泄了。
谢璇能够理解，但不代表她能够背负这么沉重的罪责。
要说谢璇自私也好，说她冷血也好，但她光是自己活着就已经足够辛苦了，再把别人生活中的不幸和悲苦揽到自己身上来，她可能就失去继续活下去的激情了。
她从来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救世主。
计承鸿保持沉默地往里走，谢璇殿后，三个人在警卫队的帮助下穿过门口的人群。
走到半路的时候孙瑞杰被其中一个家长的手拽住了，“一定要把我家孩子救出来！”
孙瑞杰拽了一下没拽动，不得已说：“会的，你先松手，别再耽误时间了。”
这位家长的手总算松开，三个人在门口足足耗了五分钟才走进校门。
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计承鸿才对孙瑞杰说：“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开口说话。”
孙瑞杰愣了一下，点头说：“好的。”
食堂在学校靠里的位置，因为是寄宿制的学校，在学校最里面的宿舍占了四分之一，教学楼占了最外侧的四分之一，食堂、图书馆、操场等等的占了中间的二分之一。
食堂可以说是在整个学校的中心位置。
又走了几分钟，在外立面上都能看到菌丝痕迹的食堂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
“到了。”谢璇说。
食堂的门开着，按照白泽给的信息，食堂总共有两层，第一层是初一初二用餐的地方，第二层是初三和教职工用餐的地方。
初步判断，被寄生者应该是在一层。
一走进食堂，除了熟悉的潮腐味之后，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腥臭味，像是某种水产品正在腐烂的味道。
在整个空间内蔓延的菌丝是鲜红色的，但不是鲜血的鲜红色，更像是螃蟹或者虾类被煮熟后显露出来的红色。
谢璇一瞬间联想到了98街道下属医院里看到的食材采购清单，突发奇想地问：“白泽，今天这所学校食堂有采购水产品吗？”
计承鸿和孙瑞杰都看向了谢璇，“有，采购了基围虾。”
虽然在这个时代各种物资都相对紧缺，但有赖于根植于六区人骨子里的观念，苦谁都不能苦孩子，教育局规定所有学校提供的餐食都必须保证营养均衡、全面、充足。
但是知道这个信息对现在的情况似乎没有帮助。孙瑞杰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谢璇说：“先去厨房看看吧。”
计承鸿思索了几秒，点头说：“有道理，领域外面的菌丝表现出了明显的水产品的特征，而现在这个时间，食堂采购的食材应该只有厨房里的人知道。”
这次谢璇带头，按照白泽给的路线图往厨房走。
第二初级中学算是273街道成绩名列前茅的中学。
在一百年后的六区，依旧在推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因为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社会需要的人才开始往顶端和底端两个方向不断集中，一百年前调侃得满大街都是的大学生在现在已经找不到出路。
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初中毕业后会选择三年制的职业学校，小部分人选择直接开始工作，极小部分人会进入高中冲刺大学，最后从事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