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疏甲惊略:刺土皿沙(四)

  刘宗敏从楼上借来一些木炭,放入炉底,再倾水。待炉火旺盛,放入石块。
  二刻时,老方士掀开炉盖,只见沸水色泽呈黑褐色,闻嗅刺鼻,“这不是炼丹所用药石,且有毒性。”
  一般而言,方士所炼制的丹药,都含铅与水银。能让其说出有毒性,那么这块石头的毒性该有多强。
  未久,胡宜嗅到一股硫味,忽然想起石寨所采的硝石,赶忙从包囊取出一块硝石递与老方士,“你再试一下这个。”
  果不其然,他猜想无错,硝石与那块石头产生的效果基本一致,也就是说,二者的所含化学物质类似。
  胡宜收集炉中黑液,拿出几块碎银放于桌面,走到门口,老方士缓行相送。
  徐同见其身形佝偻,气喘无力,自言道:“你病得不轻,苗寨有蛊师可治。”老方士听闻此言,极为不悦,“我不要苗人治疗老朽的病。”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道:“看在你们好言之意,告予一件事,我曾经在苗寨见过那些石块。”
  胡宜顿喜,急忙问道:“那个苗寨名叫什么?”
  老方士正想说话,忽感心痛,面容霎白,头脑一阵眩晕,前倾倒地。
  胡宜眼疾手快,扶起老方士,并从衣物内取出一个小瓶,开盖凑近其鼻,“你怎么了?赶快告诉我寨名。”
  老方士短暂醒来,看到胡宜,艰难开口道:“永绥城往西.....”话未说完,一支暗箭射入其胸腔,血液迸出。
  徐同瞥见几个人影掠过廊道,起身追去。刘宗敏跑了几步,发觉胡宜没动,赶紧回到他身旁,随扈其右。
  胡宜使手按住老方士中箭部位,以止血,却无用,其很快气绝身亡。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过来看一眼,议论几句,冷情离去,毫无关切之意,在他们眼中,钱财最重要。
  胡宜回到房间,查找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只好拿起桌上的碎银,交与引路伙计,让他寻个宝地将其埋葬。
  时至午刻,徐同未归,二人惟有行回客栈。掌柜见到他们之时,神色慌张,不久便离开客栈。
  永绥城西南三十里,一片野原。李顾寻查许久,方才找到那间废弃房屋,并在灶底取得一块粗布,上书行路要情。他爬到屋顶,拿出地图,四处观瞧,既晓秦慕兰去向。
  屋前马匹发出几声撕叫,随之伏地。李顾知其饥乏,故而到附近割来青草喂马。
  太阳愈来愈烈,此状况下,应予马匹充足的休息,他却顾不上这些,如今而言,追寻秦慕兰才是最要紧的事。
  骏马越过草地,到达河边。他下马查探一番,牵着缰绳淌过河流。
  再次跑上小道,一路往南,途经几座山峰,马匹逐渐放缓脚步,直至完全不动,应该是累了。李顾下马,取出地图,再观四周。现地在碗山,离虚岩径很近,为此牵马步行。
  半刻时,李顾望见远处大树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面熟。他自认看错,用手揉了揉眼睛,还真是沐启丰。
  二人起身相迎,见李顾满头大汗,便递与水壶。他接过来,赶紧倒入口中,好不凉快。
  “沐兄为何来到这里?”
  “我们一路追击吕伯梓至此。李兄,你又何故?”
  李顾没想到吕伯梓行往虚岩径。他自不会说出此行目的,只能言道:“我也是为吕伯梓而来。”
  沐启丰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那好,我们同行罢。”
  李顾没有应言,观之四周,问道:“你身边只有一名侍从,为何不见其他人,难道出事了?”
  沐启丰言道:“并非如此,我这一路上就带一人。”李顾闻言,没说什么,端坐树底歇息。
  不一会儿,二人开始启程,沐启丰见李顾不动,遂问为何。李顾言之马匹疲累,须再憩倦,待后会合。他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然即起身,牵着马匹往西边行去。
  到达虚岩径,寻得秦慕兰留下的标识,已无其它线索,依图所示,不远处的木屋,为其居所。
  藏好马匹,步向木屋。刚到门口,察觉不对劲,屋内及其周边太过平静。秦慕兰与利库玛不该对他如此防备。
  李顾轻轻推开门,缓步进入,屋内无阳光照射,尤其显得幽暗,墙上满挂弓弩与长刀,地上随处可见骨头皮革。
  忽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李顾身后,他心里一惊,取出短刀,环手迎击。
  这人起步直拳攻来。李顾瞬时抓住其手腕,后撤几步,侧踢小腿,对方抬脚躲袭,奋力挣脱,退回原处。
  “怎么会是你?”
  李顾听到声音,看清面容,竟然是吕伯梓。沐启丰追击其人那么久,还是被他先行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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