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疏甲惊略：晓戚暗谋（六）

  石单领者开颜欣若，叫来十几人，分开去往北边探查。过了半日，陆续归来，异口同言距此五十里处有大片山林。天色渐昏，行伍只能在此夜宿。
  月光透过小窗泄入马车内，李顾借着微弱光线在纸上绘画图标。秦慕兰见此状，颇为不解，“你在做甚么？”
  “我将今天所见那两座山以及探查山林画出来。”
  “舆图都有标识啊。”
  “我只是想算一下二者距离。”言罢，李顾继续画图，完毕后又凭记忆标注“坠土之城”的位置。
  次日清晨，二人被看守苗人押至大帐。吃过早食，石单领者既问队伍该去何处。
  李顾言道：“我思索一夜，图标与实际距离相去甚远，藏宝之处可能同样如此。为今之计，先往西南找到‘坠土之城’。”
  石单领者叫来侍卫，传令部众半个时辰后出发。
  行进几十里，停下歇息。各路探子回报，多亦无用。有一处谷地较为怪异，似乎是遗址。
  前往此地，惟见山环僻野，广原戚戚，乱石隐草。李顾与秦慕兰走下马车。二人身后紧随几名苗人，一齐查探。
  这座山谷足有永绥城三分之一大小。他们使铲在五处挖出泥土，皆为黑泥，李顾拿起闻嗅，竟是煤味。再多倔几处，同样如此。
  石单领者派出几拨人，去到高坡与洼地，深度挖掘。未久事成，高坡有不少碳化泥和人工雕琢的石块；洼地深处有燃烧痕迹。
  李顾遂道：“此地以前确为一座小城，不知何故，一夜之间遭到焚毁。”
  石单领者言道：“如你所言，这里难道就是‘坠土之城’？”
  “没错。”李顾将此地标注图画，测算一下实距，又道：“领者，你可派人去往西南五十里处查探。”
  石单领者相信李顾的判断，既令探子立刻出发。
  午时过后，一行人抵达目的地，探子回报，此去东北二十里处有一座低坝，述言地貌。秦慕兰说是都江堰，她见过此坝，大抵与形容相似。
  西边不远处，耸立一座高峰。其实李顾早前就见到此山，如玉石般嵌入云层，雾气萦绕。
  不出二刻，队伍来到此地，山下郁郁葱葱，山峦层层叠叠，主峰很高，直上尽有五百余丈。
  秦慕兰望着峰顶，轻声对李顾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山峰可能是青城山。”
  “都江堰在此地东北处，应该就是青城山。”
  石单领者听到二人对话，露出笑容，“我们出发罢。”
  李顾连忙道：“山上有几座道观，我们几百人上山，就不怕吓着那些道士啊。”石单领者觉得此话有理，随即叫来十几人，乔装随扈。
  青城山没什么香客，一路上畅通无阻，只闻得花香四溢，草木郁清。他们拜访玉清观，清虚观，君仙观以及四望观，均无所获。最后来到白云观。
  此为山里最大的道观，前后三座宫阁楼，其间有道场。石单领者、李顾与秦慕兰进入后阁，余众在道场等候。
  后阁道祖像前有几名道士圆坐悟定，见到三人到来，纷纷站起，问道施主何事访观。
  石单领者既言内妻去年亡故，打算在青城山找个宝地设灵，最好是岩洞或土洞。
  这些道士众口一词，皆言山里没有洞府。
  李顾眼珠一转，取出几两银子，递与其中一名道士，笑言道：“这些银两先充当香油，如若此事办成，我们家老爷愿意出钱修缮道观宫阁。”
  这名道士心喜，遂道：“本观道长已下山多日，如今阁内有五位修道者，年岁较长，他们可能知晓山里情况。”言罢，逐一引见。
  前面四位没问出什么，待到最后一位修道者，只见其白发苍苍，年约七十，此时正在坐道，听闻来意，亦是闭目无言。
  道士来到老道身旁，“师伯，这位富商只是想给亡妻办场法事。”
  过去许久，老道还是没有说话。石单领者觉悻行离，行至门口，老道叫住三人，“捐钱修观一事，可是当真？”
  石单领者止步，转过身言道：“只要故内法事做好，银两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