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老了，心再也硬不起来
付琦芸说，“如意，你跟朋友开的这个公司，以后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
“我也觉得你们这门生意不错，可以做大。”
“所以啊，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大胆去做就好。”
其实，她的操心算是多余的。
江如意的身后，有陆北城这样的大佬坐镇，怎么都轮不到她来出头。
但付琦芸就是这么偏心，自家人，怎么帮，都不为过。
江如意笑言，“谢谢芸姐姐，放心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两人又再嘀嘀咕咕了一阵。
付琦芸这才看向江如意要装裱的画作。
乍一看，她都愣了。
“你这是要送给爷爷的？”
“嗯，对。”江如意点头。
接着补充道，“爷爷明天就要走了，我想送给他一个纪念品。”
这是一幅付国兴跟三个小家伙一起划船的油画。
整幅画，色彩明快又活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特别丰富，又有生气。
充满了童趣和欢乐。
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会翘起嘴角。
付琦芸从来没在自家爷爷脸上，看见过这么轻快的笑容和丰富的表情。
她印象中的爷爷，脸上一贯没有太多笑模样，一直都是刻板又严肃的。
——可能只是位高权重时间久了，需要威望，惯常是不怎么笑的。
每次也只有他们这些小辈，表现得很出色之后，他才会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
付琦芸不禁感叹：“爷爷是真喜欢三个小家伙啊！”
她也不能说是羡慕，只是有点感慨。
江如意笑着点头，“他们三个也喜欢爷爷啊~”
付琦芸回过神来，笑了笑，“也对。”
爷爷都这把年纪了，才享受到这种普通人家的亲子互动。
也是不容易了。
她应该为爷爷感到高兴才对。
付琦芸帮江如意一起，把画装裱好。
末了，笑着点评：“爷爷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
第二天一早。
江如意亲手把自己作的画，送到付国兴手上，然后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
心里惆怅不已。
“城哥哥……”
陆北城偏了偏头，温声问，“怎么了？”
江如意摇了摇头，“没什么。”
付国兴在这里住下的一个多月，几乎颠覆了江如意的认知。
感觉他就跟寻常人家的老爷爷一样，特别平易近人。
身边除了日常跟着的两个警卫员外，也没见着其他人。
但今天，江如意数了数跟着的车，足足有好几辆呢。
而且突然多出来的那些人，看似跟寻常人无异，但眼光利一点的，还会从他们身上，看出不同来。
目光警戒，步伐坚定。
那是在长期训练和实战中，形成的一种本能。
突然之间，江如意才反应过来。
刚刚离开的这个老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一别，以后再相见，真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北城似是明了她心中所想，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以后我会带你和小家伙们，去京城看他。”
付国兴毕竟年纪很大了，又身处高位太久，出行一事，本就牵涉太多。
没有普通人那么自由。
江如意点点头，“谢谢城哥哥，以后我们有啥好东西，也记得给付爷爷寄一份过去吧~”
她这个人，别人对她好，她恨不能百般回报回去。
陆北城笑笑，“好！都听你的。”
因为天色太早，三个小家伙还没起床。
非常遗憾地错过了这次送别。
付国兴转头，从车窗望出去，一直到看不到江如意家了。
才轻轻叹了口气。
心里万分不舍啊。
他看着手里的画，手放在上面细细摩挲着。
曾经自己最骄傲的儿子，远赴重洋，在魔窟里如走钢丝一般，步步为营。
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那会儿，都没有此刻这种揪心和不舍的感觉。
怎么现在，只是正常离开，就这么难受呢？
果然是老了，心再也硬不起来。
江如意直到下午收到付国兴那边传来平安到达的信息，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毕竟对方年纪这么大了。
这回京城，一路舟车劳顿的。
随便有个闪失，大家都承担不起。
*
又到了一年春节。
陆家今年没有祭祖仪式，倒是比去年，轻省了很多。
但陆家家大业大，上门拜访的亲朋好友，从大年二十开始，几乎是络绎不绝。
江如意和陆北城，已经带着三小只，搬回老宅住了。
虽然挂了一个陆家少奶奶的名头，但江如意也不用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崔管家和他女儿，都打点得妥妥帖帖。
江如意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三小只，露露脸，陪着亲朋说说笑笑就好。
大年三十这晚。
付琦芸值了一个白班后，如约来到了陆家老宅。
陆家老宅院墙足有两米高，静谧森严。
缠枝的大铁门，顶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平添了几分喜气。
付琦芸透过镂空的间隙，能一窥内里的方寸之境。
略等了片刻，崔管家就出来，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付二小姐，大家都等着你呢~”
“劳累崔管家亲自出来接我，这怎么好意思~”
两人客气地寒暄着，走进大门。
付琦芸眼前，是一个偌大的前院。
冬日里，草坪显得有点枯黄，花坛里的灌木刚修过枝，也显得有点光秃。
但院墙四周，种满了高大的阔叶乔木。
南方的大树，到了冬天，大多也是绿茵茵的，枝繁叶茂，遮住了远处投来的窥视。
因着年节，院子四周的大树上，都挂着小灯笼和缤纷彩灯。
既空旷，又喜气洋洋。
付琦芸环视一圈后，暗暗点头，陆家老宅的环境和风水，都不错。
不堕百年世家的名望，底蕴深厚。
她左右看了看。
这一片地界，相邻还有几处深宅庭院。
想来，应该也是S市很有名望的世家大族。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几家？回头，倒是可以问问。
大厅里。
陆小姑正在跟一家人打视频电话。
屏幕里，她的小腹高高地隆起，小脸也圆润了不少。
已然是怀孕七个多月的样子。
陆老爷子不悦道，“早让你回国来待产，你偏不听。”
“这下好了，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那边，你让我们怎么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