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真的是你吗？

  好像是在妈妈死后不久。
  一直主动规划与她的未来的傅荆川，一直不同意分手的傅荆川，却突然疏远冷落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傅荆川是因为对她妈妈的死亡怀有愧疚，才会变化那么大。
  现在看来，他生病也是一个重大的诱因。
  还有，这次回国，发现他不仅比以前瘦了，性情也大变，想必也是生病的原因。
  而乔山提到的遗嘱，肯定是指傅荆川在查出胃癌时，就已经立了遗嘱。
  一想到傅荆川因为癌症和她分手，甚至要把所有资产都留给她，她就觉得特别难过。
  她一直以为，傅荆川是两人中最薄情的那一个。
  没想到，傅荆川才是爱的更深更隐忍的人。
  ……
  这一晚，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眼睛也肿的无法看，直到第二天晚上，浮肿的眼皮才稍微好一些。
  她这一整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吃东西，但天黑后她突然想去某个地方看看。
  她去到之前和傅荆川住的公寓。
  来到楼下，扬起脑袋数着楼层，发现他们之前住的房间，没有亮灯。
  傅荆川之前说过，这间是公寓是落在别人名下的，她不确定傅荆川有没有把公寓还给了房主，但她还是想上去看一看。
  这个公寓，是他俩住过最久的地方。
  她乘电梯上楼，来到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试着输入数字密码。
  输完最后一个数字，电子锁发出了解锁的声音。
  但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到里面寂静无声，才轻轻问了句：“有人吗？”
  等了大概几十秒，不见人应，她才慢慢走进去。
  她没开灯，但眼睛适应了光线，很快就认出屋内的摆设，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所有的家具、窗帘、甚至是花盆，都是她亲手操持的。
  傅荆川竟然还留着这个地方，且什么东西都没动过，就像她从未离开一样，又像在等着她回来一样。
  方菲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几千吨重的铁，把她的身子都压得很沉，她连挺起腰杆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弓着腰，慢慢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帘是拉着的，里面光线很黑，她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刚打开灯就看到傅荆川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几乎是立即关了灯，并拔腿就要走，可身后却没任何动静。
  想到傅荆川患病的情况，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摸到了床边。
  傅荆川依然没有动静，方菲摁亮手机屏幕，借着屏幕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看到傅荆川依然在睡。
  而枕头边的药瓶，引起了她的注意。
  拿起一看，是安眠药，她妈妈以前生病无法入睡时，也是吃的这个。
  一百粒装的药瓶，竟然只剩几粒了。
  方菲的心就像被重型机械碾压过一般，变成了滩烂泥。
  难怪他一直没醒，原来是吃了安眠药。
  可他癌细胞已经控制住了，目前应该是不痛的，他却还是需要借助安眠药，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这次回来，又令他再度陷入痛苦中了吗？
  方菲拉起床单的边角，擦了一把眼睛，然后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借着昏黄地光线看着他的脸。
  不知是他睡梦中感受到了灯光，还是他在梦里不舒服，他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方菲伸出手，轻柔的把他的眉头抚平，看着他熟睡中如孩童般干净的睡颜，她情不自禁地手指下移，摸过他的脸颊、鼻尖、下巴，却始终不敢碰触他的嘴唇。
  别说他已经有了许之周，就算大家都是单身，在分手的前提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能碰他，尤其是在他睡着的情况下。
  刚才的行为，已属于越界。
  她有些不舍得地收回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傅荆川突然睁开了眼睛。
  方菲瞬间僵化，连呼吸都屏住了，傅荆川微微转过脑袋，也不说话，就用那种要醒不醒的朦胧眼神看着她。
  两人就那样看了很久，方菲作为“入侵者”，到底承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先开了口：“抱歉，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只是……”
  “方菲，真的是你吗？”
  傅荆川说着朝她伸出手来，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额头上的皮肤，坐在发际线上。
  “我竟然梦见你了，你总算舍得来我的梦里，还和我说话了。这几年，我一直想梦到你，可你只偶尔出现，而且只用背影对着我，我好几次想喊你，又怕把你吓跑了，更怕自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