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救人还是杀人
“江洲的疫情可有最新消息？”
自从皇上封了钦差后，每天都有最新消息送上来。
事实上，因为交通落后，这样的消息也就延误了至少五到十天。
哪怕是今天的信息，也是五到十天前的事儿了。
“收到的消息并不好”甚至用糟糕来形容也不为过。
“病重的人越来越多，十有八九都病了，路上到处都有倒下去死亡。”五牛在皇上让他提要求时就提出了禁止江洲百姓流动方案，江洲附近的州府也禁止了流动。
各自为阵，病患统一隔离管理甚至连尸体都统一焚烧埋葬。
而且，这种病已经没有控制好可能会全国范围内都会蔓延，这一点其实不用他说老皇帝也清楚。
所以只要他有什么需要能解决问题，老皇帝都是满口答应。
唯一麻烦的是：招募大夫很少有人同行。
此次在京城张贴了皇榜征集大夫前往江洲，两天时间只有六个大夫来报名。
而且，年纪都比较大了。
虽然说年纪大医术高明 ，但是年纪大确实不适合长途奔波。
这不，才出发两天，就有一位张大夫病了。
不得已，只好安排他原地休息，休息好后再回京城。
余下的五位大夫，五牛都很担心他们无法顺利到达江洲。
“将今天江洲那些病人的症状拿出来给几位大夫看看。”
几位大夫越看越惊心。
“老夫不才，感觉是霍乱。”其中一位六十二岁的关大夫皱眉道：“老夫七岁那年发生过霍乱，家父是大夫，他接诊过这样的病例，最后他也染上了此症，好在治好了活过来了。”
“关大夫，那您能记得当时令尊用的是什么药方吗？”
五牛一听连忙问。
众人都很激动，似乎看到了曙光。
“记不住了。”关大夫摇了摇头：“那时候年纪小，倘且没接触到处方，只是在背汤头歌，在识草药。”
好失望。
“我看过一些书，说霍乱是烈性肠道传染病,一般通过粪口途径进行传播,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不注意饮食卫生,或者是没有做好个人防护措施,接触了就会被传染。”既然他们没办法，那就先预防吧：“所以我们吃的用的都要注意。”
“谈何容易，那里压根儿就没有吃的用的。”
“朝廷不是去赈灾了吗？”
“马大夫出事后，赈灾之事就耽搁了。”
七巧……江洲当地的官员全是摆设吗？
坐等靠要？
“他们也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周文立道：“能坚守在江洲的都已经不错了。”
据他得到的消息，江洲的官员有一大半都已经逃离了。
对外说是染上了瘟疫，病了起不来了，个个都是惊慌失措保命要紧，谁又在乎你在不在江洲。
七巧简直不敢想象那里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间炼狱了。
“几位大夫，戛某和周大人商量了一下，明天开始，我们会弃车骑马前往江洲，考虑到几位大夫年纪大了不适宜骑马，所以会留下一些护卫护送你们前来。”
“夏大人周大人不用顾忌我们，以灾区百姓为重。”
“夏某希望几位大夫能开出药方，我们到了江洲后就按方煎药。”
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谁病谁没病，索性全民吃药吧。
施粥施药同步进行。
五牛向皇上要求的药材也随行运送中。
只不过，他要的大量的药材现在不及十分之一的数量。
老皇帝许诺会有源源不断的药材送到江洲。
几位大夫就商量处方。
七巧看着想着种种情况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日他们弃车骑马前行，装扮成普通的百姓，一路上听到的消息比送到五牛手上的严重得多。
“江洲都是一片死城了。”
“是啊，听说到处都是死人，有些人家一户一户全都没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肯定嘛，又没吃的又没药，还不让出城，只有等死。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缺德的让封城，简直就是在杀人。”
五牛听到这里整个人浑身发抖。
他难道真的错了吗？
“如果不封城，城里的病人跑出来了，你们这些人也就没空功夫在这儿嚼舌根了。”七巧骑在马上冷声看向那人：“不封城，病人四处乱跑，病毒随着他们也四下里散去，那时侯你没有生病就是在照顾生病的家人，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这儿议论让封城的人？封城是当今万岁爷下达的圣旨，你不服气就去找皇上去。”
“你是谁？”
“我是大周百姓，一个清醒的人。”七巧道：“不想死就乖乖的呆在家里别到处出来蹿门四处乱造谣。”
“那你是想死的人？”
“我不想死，但是我有我的责任和义务，我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帮助他们度过这一劫，而不是像你一样在这儿造谣生事。”
“你……”
“五哥，我们走。”
七巧没再理他，一声“驾”马儿就飞奔而去。
“子余兄，七巧说得很对，这事儿你不必介怀。”
封城确实是五牛向皇上提出来的。
只是，五牛并不知道江洲的赈灾处于瘫痪状态。
听说有病死的，更多是饿死的。
他的本意是救人，却听说自己成了杀人的帮凶，所以他就将这个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内心是煎熬。
“五哥，我抓紧时间赶路，能早到一日就少死一些人。”
七巧的话从风中传来，一语惊醒梦中人。
“驾”
官道上，一行人打马飞奔而去。
七巧到底是女孩子，骑了两天马双腿就磨破了，疼得走路都艰难了。
“妹妹，让子清留下来陪着你坐马车，我们继续赶路。”五牛是一刻钟都不愿意耽搁了，起早贪黑的赶路。
“我觉得我还行。”七巧道：“找一个骑术好的护卫带我就行。”
怎么个带法？
让人绑着她侧坐在马背上。
“七巧，我带你。”
四牛连忙道。
“我来带你。”周文立立即道：“我的骑术比四公子的好一些。”
五牛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去争，毕竟，他的骑术还是周文立教的，是真的差得远一些，事关安全不是儿戏，他要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