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乌合之众
朝廷钦差来了!
明日开始施粥！
这个消息传遍了江洲大街小巷。
“我们终于有救了。”
“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钦差来了，我们能活了。”
“娘，娘，你等一等啊，等到天明就有粥喝了，娘啊，你别死，别离开我，爹没了娘没有了，哥哥姐姐们都没了，留下我一个还能有什么用，娘啊……”
这一宿，人们都没有睡觉争相奔走相告。
而且，他们早早的来到了施粥的现场。
这里其实什么都还没有。
“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就是啊，上次那个钦差不也说带了赈灾粮吗，结果一进城门就被害了，粮食一粒都没看到。”
正在疑惑的时候，发现有人抬来了锅，灶，柴火。
“来了，来了，是真的来了了，要施粥了。”
“不对啊，不是说朝廷赈灾吗？怎么这是醉香楼的伙计？”
“对啊，这是醉香楼的人，我认得，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院子里。”
“小二哥，这是你们醉香楼施粥吗？”
“醉香楼还有存粮，这么久饿死这么多人怎么不来施粥，这是看到钦差来了就来沽名钓誉了，这是奸商。”
“原来是做给钦差大人看的啊？”
“打死这些奸商。”
“对对对，推倒他的灶台，不要让他们占了便宜。”
醉香楼的伙计看到民众这般不讲理心都凉了半截。
“都住手，听我说一句。”江洲醉香楼的赵掌柜站在了灶台上大声喊道：“我们是醉香楼的伙计没错，但是，施粥这件事我们确实没本事来做。之所以来搭锅灶却是受了我们少东家吩咐的，因为，他就是钦差。”
啥？
“我们少东家让我们将锅灶搭起来，等会朝廷的赈灾粮就会送来，立即就能煮粥了，你们若是想吃就安静的呆着，若是想闹腾尽管来，反正，我们少东家吩咐的事儿我们也办了，你们不想吃我们还不想煮呢。”
这一下，谁都不敢再作孽了。
不过，醉香楼少东家是钦差的消息让不少人都表示怀疑。
“不对啊，我听说钦差姓夏。”
“钦差有两个，一个姓夏一个姓周。”
“原来是这样。”
“那这次我们江洲真的有救了吧？”
“应该会吧，朝廷要是再不管江洲就是一座死城了。”
“是啊，都死了，我爹娘我妻子都死了。”
“我家死了四个了”
“我家只有我一个了，我娘昨天晚上没了，她要是能再撑一天也好啊。”
百姓们说着说着就是一片哭声。
在哭声中，城门打开了，夏子余和周文立在吴将军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是数十个官士推着推车跟随。
“粮，朝廷的赈灾粮，真的来了。”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灾民们一片欢呼。
五牛看着这场景鼻子也发酸。
“大人。”赵掌柜来到二人面前抱拳施礼：“小的是醉香楼掌柜赵德正，奉命已经搭好了十个锅灶，水也备齐，请指示。”
“好，将这些米拿去煮上吧。”
看到施粥场只有醉香楼的锅灶和人手，五牛和周文立对视一眼，看来江洲城的官员果然早已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昨天他们通过吴将军的人将信息传给了府正郭大人，结果今天没有官府的动静。
也幸好是按七巧所言两手准备，如果只靠官府又会引起灾民的民愤。
这个郭大人就是故意的。
“走，去知府衙门。”
钦差大人到了知府衙门，衙门的衙役都没精打彩的值守。
“什么人？”
“我乃圣上钦封的封差大人夏子余（周文立）。”
“钦差大人？”衙役吓得瞌睡都没了，连忙站直了身体：“不对啊，钦差大人应该还有十来日才能到江洲，你们莫不是骗子。”
“大胆，速速让聂知府郭府正等人见来大堂议事儿。”
衙役看到公文吓了一大跳，连忙认错，又让同伴连滚带爬的去报信。
硕大一个知府衙门几十号官员稀稀落落来了七八人，而且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样子。
“下官见过二位钦差大人。”
几人见礼，夏子余让他们各做了介绍，稀罕 的是居然没有府正郭大人。
“启禀大人，府正郭大人昨日染上了恶疾昨晚一夜跑了七八次净房根本起不了床，特向大人告假。”
“如此凶险？”
夏子余看向周文立，周文立微微一点头。
“召了诸位大人前来，是想了解一下江洲的现状，各位大人尽管畅所欲言，有好的建议和意见都说出来。”
说出来就是一堆的苦言。
缺粮缺药，饿死病死无数，皇上还封了城，让这些流民想逃命都逃不出去。
“诸位大人可知这病是什么病？”
“回大人，有年老的大夫说是霍乱。”
其他人则是面如土色，这玩意儿他们听说过有多厉害。
如今是亲眼所见。
“既是霍乱，其危险有多大就不用本官多言了，现在本官想知道，城内有什么应对策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吱声。
周文立脸色冷了冷，江洲是天灾更是人祸。
这些官员不作为是最大的原因。
“大人，下官也是病了多日才愈。”
“大人，下官还病着的。”
……
个个都会找理由，却没有一个记得自己是朝廷命官。
看到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夏子余内心是很愤怒的。
这江洲的州府完全就是一盘散沙！
真是为江洲百姓所不值。
见了这些官员，夏子余和周文立都明白：他们完全靠不住。
生病或许是借口也可能是真病。
妙就妙在这里：因为这病有传染性，不怕钦差硬逼着他们当差。
在这一群人当中，唯有一位姓吴的.州判倒还有点精神，应付起来也像模像样。
“吴大人身子骨如何？”
“托大人的福，卑职年轻还能扛得住。”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他愿意为钦差大人马前鞍后。
“很好，就有劳吴大人通知衙门一干人等，明日辰时本官要见到人，见不到人的书面写上原因。”
“是，卑职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