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登仙桥

  “主人!你为什么要去凡间啊?”
  怀时非常不理解,所有人都知道,凡间禁灵,除非修为极高不然有去无回,楚秋池没有她的话是不能用灵力的,就算他能用灵力,他的修为也只是金丹,甚至连元婴也没有,她不信楚秋池没有考虑到这点,可他还是决定去了。
  听到这句话,楚秋池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只是依旧沉默着,维持着手里的动作。
  楚秋池控制着问心飞得更高,见他们飞行的轨迹慢慢远离龙卷风的范围,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心与他心意相通,现在已经远离危险,不需要他费心控制了。
  他顺势坐下,与怀时面对面,他伸手摸了摸怀时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从他手心传至大脑,似是填补他心里那丝空缺。
  他看向怀时身后,云彩重叠,仙鹤低吟,重重云雾之后,一座白玉雕刻而成的桥隐隐现出,他盯着那桥出了神,嘴里低喃道:“轻羽浮异世……”谁是归乡人,谁又回得去呢?
  七百多年风和雨,淋也淋过了,谁会舍得放下呢?
  楚秋池掌心温热,似是含了火,烧得怀时心头焦灼。
  她微微沉下头,忽略心头的异样,静静的望着问心的剑身。
  楚秋池依旧笑着,似春风细雨,眼里却毫无波澜,他看着桥一点一点接近,心里的某处开始无限放大。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于是,场景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有凉飕飕的风从他们耳边擦过。
  许是知道主人暂时控制不了它,问心玩得很欢,将楚秋池和怀时扔到桥上,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白玉制成的桥身泛着隐隐流光,许是在天的最上端,云没有堆积在桥上,怀时走两步就趴在桥两侧往下看,桥下面的云层层叠叠,时不时变换颜色,粉色,红色,紫色……
  怀时是灵,走不累,一直走一直走精神都很兴奋。
  反倒是楚秋池,一脸疲态,走两步路得喘一口气。
  登仙桥上无黑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这上面走了多久。
  “我的珠子!”
  怀时走在前面,突然大叫一声,接着她开始奔跑。
  楚秋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向怀时那里。
  一只黑色的鸟将他给怀时戴上的那串珠子咬断了,珠子在玉制的桥身上四处散落,“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楚秋池耳边响个不停,他手上结印,想施法将那些珠子弄起来,见迟迟没有灵力在手上汇聚,他望着结印的手,忽而低低地笑了。
  他将手放下,心里自嘲道:“经脉拓宽了又如何,丹田已伤,楚秋池啊楚秋池,你终究还是成了废人。”
  他向前走,没有注意到一颗珠子滚到他的脚下,他的脚踩在上面,珠子滚动,身体向后扬。
  忽然,不知道哪里飘来一朵云,似是不知意地轻抚他一把,他才重新站好。
  楚秋池手靠在桥的栏杆上,手抓着那团云,云朵轻轻飘过,擦过他的手,接着便化作烟,不见了。
  他的手还是那副抓着云的样子,见云消散,他轻笑一声,看向远处,怀时追着那鸟已经跑远了,远处似有剑光闪过,他微微摇头,罪魁祸首这不就出来了吗!
  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座桥呢,叫做登仙桥,不是修真界起的名,是凡间的人起的名。
  凡间有个传闻。
  天上有座桥,桥身由白玉制作而成,桥两侧仙雾缭绕,仙鹤成群,每到黑夜,桥身流光溢彩,精妙绝伦。
  桥的另一头有仙人,他们长生不老,有移山倒海之能,在仙人之上,还有人们津津乐道的神,传闻千万年前,神佑四方,人间其乐融融。
  登仙桥是凡人成仙的必经之路,又有人说,似是千百年前,有人破先天之道,神佛接引,天降甘露,登上了那登仙桥。
  凡间的帝王每每到中年之期便时时寻这登仙桥,当今帝王就是个性情中人,痴迷丹药,荒淫无度……
  “让让,让让,让让!”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
  “哎哎哎,别动!踩到我脚了!”
  “别跳啊!跳啥子嘛,看都看不到了!”
  “你个瓜娃子,啷个听不懂喃!”
  街上一反平常嘈杂,今日倒是清静不少。
  反倒是衙门处,一堆人围着。
  烈日炎炎,在空气中掀起一股热浪,那些人跑着,走着,将地上的灰尘踏起三丈。
  衙门前一棵树上,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站在那儿,高的那个靠着树,抱着手,矮的那个时而看向人群时而跺脚。
  “哎呀!哥!你挤进去看看嘛!”矮的那个人看向高的那个,神情颇愤懑。
  “急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
  “哥啊!你是我亲哥!放榜啊!你不着急啊!快去看看吧!你又不去看,又不让我去看,哪有这样的啊?”小的那个急得眼睛都红了,推搡着那个人。
  这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陈浪,陈浪!”
  那个高个子的人立马站出去,招手,“这儿呢,这儿呢!”
  接着,一个人跑出来,对着陈浪拱手,“恭喜呀,榜首呢!”
  陈浪也拱手,笑容满面,“同喜同喜,谢谢了哈,兄弟!”
  接着,他对站在树下的小孩使眼色。
  小孩见状从怀里摸了几文钱,跑过去塞进那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连忙又给塞回去,道:“别别别,我可就看了个榜而已,银钱就免了,再说,也不纯纯是为了看你的不是,我家少爷也入了呢!我还得去通知呢!”
  那个人又指了个方向,“喏!我家少爷在那儿呢!”
  二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处酒楼,二楼有个窗户是打开的,那里坐着一个玉面小生,华服玉冠,唇红齿白,他正尴尬的对着他们挥手。
  “嗨,怀谦兄。”
  “嗨!惊时兄!”陈浪也挥手。
  “你们先玩,我去找我家公子了!”这人说着,便跑了。
  陈浪看向酒楼处,才觉窗子不知何时已然关得严严实实。
  陈浪耸耸肩,转身走了。
  陈思倒是没什么表情,跟着他哥走。
  “登仙桥,掉人喽,飞上天,不见喽!”
  “登仙桥,掉人喽,……”
  街上乞丐哼着幼稚的歌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陈浪停在他身边,向陈思伸手,“拿来!”
  “哦。”陈思闷闷不乐应声,将手里的文钱放到陈浪手中。
  被擦得锃亮的碗破了好几个口子,陈浪蹲下将钱全部放到碗里。
  “谢谢啊,谢谢啊……”
  一句话也没说,便起身走了。
  仙?有个鬼的仙,他陈浪要是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他就不叫陈浪!
  陈浪愤愤想着。
  路边有一块石子,陈浪踢着它走。
  “哥,哥,你看!”突然,陈思跑过来扯陈浪的衣袖,指着天上。
  陈浪应声看去,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云层缓缓散开,一座桥慢慢显出,两个黑点从上面掉下来。
  陈浪用力的揉眼睛,再次看过去,依旧没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其中一个黑点过于大了。
  黑点像风筝,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道是不是陈浪多想了,他总觉得那两个黑点掉的方向有危险,随着黑点掉得越来越快陈浪心里越是焦灼。
  “坏了!陈思快点!”陈浪皱着眉头,一改懒散的步子,喊了一声便跑了。
  陈思不明所以,还在惊叹原来真的有登仙桥,但也不敢耽搁,跟着他哥跑。
  他们俩在镇子里,倒是离村子不是很远,陈浪边跑边看天空,速度快得能看到残影。
  陈思腿短跑得慢,才刚停下来喘气,一抬头,陈浪就不见了身影。
  他有些气急败坏,看着陈浪跑的方向,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跑。
  他边跑边望向天空,黑点离地面越来越近,他望着那个方向,心里的担忧竟成了真。
  远远的,陈浪就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两个人正往那两个人的那里靠过去。
  “别动!”陈浪大声喊道。
  那两个人闻言,立马停住,往陈浪的方向看来。
  “怎么又是他!每次要抓到人的时候他就出来,真的是,我们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没有。”
  另一个人摸着下巴,看着陈浪跑过来的身影。
  “算了,还是快点跑吧,这小子可是有还几次都说了,他可是要抓我们去见官的,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的,越打越起劲,还让他琢磨出一点门道,打不过啊打不过。”
  “还感叹什么呢!赶紧跑吧!”
  话音刚落,这人赶紧拉着另一个人拔腿就跑。
  “别跑!”
  “站住!”
  陈浪喊着,那两个人依旧脚步不停。
  他追着追着,险些错过了地上的两人。
  突然想起地上还有两个人,陈浪这才停住脚步,走到两人旁边蹲下。
  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地上,他们穿的衣服,料子看着很好,反正他看不出来。
  他附身,伸手在他们俩的鼻子处探了探,气息平缓,像极了睡着了……
  他盯着两人摇摇头,果真是从上面来的,掉下来竟然毫发不损,还睡得正香,搞得他都羡慕了,要是他也是这种体质就好了。
  “哥!”这时,陈思抄小路过来。
  “过来帮忙,把他们抬回去。”他指着地上的两个人人,话说完,已然将大的那个人扶起来。
  “哥,你又捡人回家!”少年抱怨着,语气有些不耐,但还是走过去弯腰将晓得那个抱起来,看到她是个小女孩不自觉将手上的动作放松些,就怕自己下手重了,将她弄伤了。
  他们俩一个人带着一个,夕阳的余辉照在他们身上,走上回家的路。
  “哥,你这随时随地捡人的习惯可以改不?”
  “家里的米都快都见底了。”
  “你怕什么,你哥我考上秀才了,免田赋懂不懂,况且,我这个月抄的书也快交了,总能换些银钱。”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清楚刚刚那里是什么人最喜欢待到地方,平日里没碰见就算了,碰见了要是你,你忍心将人推入火坑吗?”
  陈思看了看怀里的小孩,突然不敢想象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真落入那些人的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使劲儿摇摇头。
  “不忍心。”
  “那不就对了。”
  “······”
  他们家就在附近,村里去种地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见陈家两兄弟一人带着一个人回来,都默默摇头。
  自顾自的走回家。
  到了家门口,他们的娘正在屋前的菜地里忙活,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将人扔到家里的床上,就立马出去,拿的拿锄头,挑水的挑水。
  正要有动作,陈母立马制止,叉着腰,“哎!别,你俩献啥英勤,水是这个时候浇的吗?有本事明天早上一个个给我起早喽,挑水去把另一块地的给浇喽!”
  陈浪立马把水放下,走到陈母的后面,推着她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殷勤的捏着她的肩。
  “害,娘,你放心,我们明天一定一早就去把地给浇了!”说着,他还给陈思使眼色。
  陈思立马收到信号,拍拍胸脯,“对对对,娘,您放心,我们明天一定把地浇好!”
  难得见他们俩这么乖,陈母又问,“你哥不是考试去了吗?今天是不是放榜来着?考得怎样啊?”
  陈思接话,“得了。”
  那应该没事,可是那么殷勤又是咋滴?陈母疑惑不解,便没再纠结,开口问道:“那你俩这又是为何?”
  说着,她还上下大量两人一番。
  “这个吧,哥又捡了人回来,怕您生气。”陈思心虚道。
  陈母:“……”又来!
  她面无表情,站起身,“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陈思踌躇着转身,向屋里走去。
  “砰!”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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