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统一思想
他伸手指向了一个士兵。
“你来说说，史永忠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的……是他好不容易攀爬得来的人上人地位。”
这名士兵试探着回答。
“可以这样说，但是并不太完整。”
林曜笑了笑，又指向另一个士兵。
“你来说说，更加深入一点，更加完整一点，他在意的是什么？”
这名士兵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想了想之前他们夜校里学习的知识。
“他在意的的确是他的身份和地位，但是更在意的，应该是这个身份和地位所带来的利益。
就好像俺们村里，这些在史永忠他们口中的‘村野刁民’为了争水也争的头破血流，一切皆为利益。”
“不错，太史公曾言，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因为有利益，他才在意。”
林曜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这名士兵的肩膀。
“保持进步的心，以后要继续加强学习，这样就能看穿一些事情的本质，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喏！”
这名士兵高兴地点头。
林曜走回到了史永忠身边，望着史永忠惊愕的目光，他露出了微笑。
王语嫣看到这个熟悉的微笑，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曼陀山庄第一次看到林曜的场景。
不知不觉也有一年了，这个坏家伙还是老样子。
“在场的诸位，史永忠并不在意皇帝是姓赵还是姓什么，他只在意自己是不是人上人。
只在意皇帝与他背后的利益群体是否能保证他继续做人上人。那么他如此在意，做人上人能给他带来什么？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这些压榨百姓的读书人讲忠君爱国的本质，就是为了阶级利益。
金钱，地位，还有数之不尽的利益。他可以把平民百姓当做牛马一样使唤，如同几百年前的汉朝‘代天牧民’的州牧。
他可以高高在上，享受这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超过了一切，超过了我们同在一片土地上生活的相同族群的事实。
所以面对做官的读书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除了微不可察的部分，还是不要对其它有多余的幻想，在他们眼中，你们老老实实任人宰割才是本份。”
林曜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这番话里面，对于那些远程养殖的柴犬来说，比如喜欢吃狗粮的人简直是杀人诛心。
“诸位，我们要找准目标。我们的敌人不单是那些恶劣的地主豪强，为政不仁的官员。
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时的，这并不重要，大家都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土地的，对吗？”
军官还好，这些人都是有武力的逍遥派弟子，他们有些早就铲除了夺取他们土地的地主豪强。
士兵却不一样了，他们都是面对强权，无能为力的劳苦大众。
闻言，回想起不堪的过去，眼中湿润的他们不禁看着那个并不雄壮，周身却带着光芒的身影。
“不是这一小部分人掠夺了我们的土地，而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迫害。
同为宋人，他们掠夺你的土地时候，可不曾在意过我们的死活。
就与史永忠脱离贫苦身份后，更加变本加厉的剥削一样，其核心是那生命力顽强的想骑在平民百姓头上的罪恶之源。
眼下，我们要做的的确是打倒压迫我们的地主豪强与为政不仁的官员，但是我们最终要做的，是要把适合史永忠一样的人上人的土壤彻底铲除。
只是换一批人，不改根本，那就是表面文章，没用的。”
林曜看向了史永忠。
“我再次强调，我们真正要碾碎的，是孕育了以史永忠为代表的这群人上人的土壤。”
<divss="contentadv">这些统治阶级底下全是肮脏的东西，一抓就灵。找准目标，干就完了。
曾经有人说过，理论上是好的，但在古代世界实现的可能性很低。
当时的生产力不够发展到共同幸福，顶多也就留个火种，然后该咋样八成还会咋样。
毕竟，人都是有私心贪欲的，生产力不足以满足所有人都过上富裕的生活，总会有人跑到其他人头上去。
可林曜的想法却是，如果只是片面的讲究生产力的缺失，那生产力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够。
但没有思想，赛博朋克或者终产者世界就是未来。
他如今想用自己力量强行推动，后面不知能否窥见未来羚羊挂角的美好。
在目标成功之前，林曜绝对不会放下紧握在手中的责任。
军官们和士兵们的目光集中在了史永忠身上。
把这群以利益为主的剥削阶级表面内在赤裸裸的剥开后。
他们在乎的是什么？是大义吗？不，是利益，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作威作福的利益，所以，不要对既得利益者抱有期待。
史永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忽然感觉到浓浓的恶意环绕在自己身边，像是一头嗜血猛兽已经盯住了自己似的。
那是一个引人共鸣的存在，徘徊在大宋的上空。
林曜就不说了，王语嫣、无崖子、天山童姥三人堪称天龙五力天花板，很容易就感知到史永忠的变化。
“这人原来自以为大义凛然，被揭破后什么都不是，底气不足了。”
天山童姥巫行云鄙视的看着史永忠。
“你姥姥我最讨厌你这种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的贱人。”
林曜没有理会巫行云对史永忠的讽刺，缓缓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唐刀，握着这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唐刀刀身轻轻颤抖，从血脉相连的感触中，林曜感受到这柄刀似乎在向他阐述思念。
那微微露出的雪亮刀身反射着锐利的光芒，刺伤了史永忠的眼睛。
“更换统治只需要从头到尾杀一遍，将那些喊无君无父的士绅全部干闭嘴就可以了。
可碾碎适合人上人生存的土壤，比改朝换代难一万倍，称得上难如登天。
如今的人上人只有很少部分人，但是如果有机会，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人上人。
哪怕他之前是农民也好，读书人也好，将士也罢，都可能是人上人。
人上人可能是出自敌对的，但更可能是我们自己人。”
林曜清楚建立政权只是万里征程第一步，他必须做好手中唐刀一边指着敌人的准备，同时也有斩向自己人的决心。
唐刀彻底出鞘，林曜将刀鞘递给身后的王语嫣，握紧了手中刀。
“可是这并不是我们什么都不去做的理由，也不是我们放下武器就此认输的原因。
碾碎人上人的土壤，让人上人彻底消失，让骡马也不再是骡马。哪怕难如登天，我也毫无畏惧。”
林曜举着手中的唐刀，指向了史永忠。
“我要彻底击碎这把拥有上千年的历史的枷锁。”
话音一落，林曜便在史永忠惊讶的注视下将其一刀封喉，而后收刀入鞘，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如今，借尔项上人头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