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旧日重现
道院练功场中央地带，交锋相错的两道身影招式变化之快看得围观的学徒们眼花缭乱。
“真狠呐...有朝一日居然能见到那个第五苓居然被压着打。”
“大惊小怪，你是没见过那小子跟馆长对练的场景！那特么才叫一个离谱！”
“许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猛啊。”
“那少年好凶的枪术啊，真亏你女儿还能接下几招。”
“...是那小子留手了。”
“......”
场地中央，面对许实凌厉凶狠的不断进攻，第五苓节节败退，只能疲于防守。
见少女再度摆出格挡架势，许实冷不防收枪半蹲，一记扫堂腿将其踹倒。
拒绝了少年伸出的手，当第五苓再次从地上爬起，身上原本洁白的练功服已经布满灰色。
但那双抬起的眼眸依旧炯炯有神。
“不要怕，哪怕是以伤换伤。”许实淡然道，“你越怕，越想躲，只会让你自己越慌，不要只专注于眼前的枪，你的步调已经乱出破绽了。”
“再来！”少女斗志昂扬。
“这次你来进攻。”
顷刻间，掊击声再度响起。
远处一厅前，一名白发老者不知何时坐在了台阶上，目光聚精会神于远处那两道年轻身影上，干巴褶皱的精瘦脸上略显满足，望着眼前一幕像是在观赏一副美景图般。
如若撇去那少年烦人的性格，对方现今的枪术搭配身法确实是美如画。
先前在卧室里，他没忍住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房间。
他叫第五万化，生平最痴枪，自小摸枪至今已有85年。
5岁练枪的他，13岁以达枪法中阶，而与他同龄的人还在玩泥巴，时隔三年后，年仅16岁便突破了枪法高阶，21岁晋升宗师，最终，抵达臻境又花了二十余年。
44岁时从父辈那继承了荆山武馆，正值巅峰期的第五万化也不负众望将武馆重新发扬光大。
也因此，他被外人称作拥有一颗赤子琉璃心的武学奇才。
望着自己孙女再度节节败退的身形，老者的脸上不由浮现回忆之色。
想当初，他也是这般压着少年一顿操练。
他与少年相识不过半年。
第五万化还记得，他们在游戏中初识时，少年还只是一个面对巨型鹰隼都毫无反抗之力的菜鸟。
他也只是突发好心从鹰隼爪下救了那少年一次，却怎料暴露实力后，那少年便就此缠上了自己。
但当时的他其实并没有因此厌恶少年，反而很欣赏对方后续在游戏中展露出的冷静头脑与遇事从容不迫的决断，在游戏中也帮到了他很多次。
后来，游戏接近尾声，原本如橡皮糖般缠着他的少年又忽然不见了踪影。
当时第五万化并没有多在意。
然而，在游戏正式结束的三天后，那少年竟然在现实中找上了门，来到了荆山武馆出现在他面前，并请求他与之对练。
那时的少年，在第五万化眼中就是一个对枪术一窍不通的菜鸟，他自然不可能答应下来，便对少年下了逐客令。
遭到拒绝，原本第五万化以为对方会就此善罢甘休离去，可之后那少年居然又换了一种方式上门，以踢馆的方式。
在外人的见证下，少年当众在武馆前嘲讽荆山无人，为了武馆的名声，第五万化也只好派出几名弟子出门接战，希望那少年知难而退。
可那少年却欣然迎战，比试切磋开始后，当一连数名枪法已达高阶的他的得意弟子尽败少年手下时，第五万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比试中，少年展露出的实力远超第五万化的预料，眼前如此青涩的少年枪法竟是已达宗师！
好奇心的驱使下，第五万化亲自下台迎战。
结果自不必多言，早已抵达臻境的第五万化碾压了当时还是宗师阶的少年。
踢馆失败后，少年却并没有就此离去，往后的日子里依旧天天上门踢馆。
第五万化也是来者不拒，统统应下。
后来他也是起了惜才的念头，转而想要收少年为徒，怎料又被对方婉言拒绝了，他也好面子，就此也不再提收徒之事，往后少年天天上门踢馆他仍尽数应下。
踢馆久了，两人也渐渐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毕竟以第五万化的实力，平时在自家馆内也几乎找不到能够与他对练的人。
熟络后，第五万化干脆在馆内给少年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告诉少年可以在此暂住，也省得天天跑来跑去。
少年自然是欣然接受，往后的日子里，少年每月起码有二十天泡在武馆中，天天有空便找他对练枪术。
锵——！
陡然声响让第五万化回过神来，再看去场地中央时，只见自家孙女手中的木杆长枪已经断成了两截，少年说教的声音回荡在练功场上。
“我不是说了麽，不要一味模仿我的枪法，你这样练跟复制粘贴有什么区别？每个人的风格不同，你也模仿不出我的枪法身法精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给我拿出你自己的东西出来！”
听到这，第五万化突然笑了，眼前的少年说教自家孙女的情形，宛若旧日重现。
因为‘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句话，便是他一开始对少年说教过的。
当时的少年天天与他对练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照搬他的枪法与身法。
那时，第五万化便明白少年已经触碰到了瓶颈。
所以，他用这句话点醒了对方。
后来，在对练中逐渐形成自己枪法风格的少年实力开始水涨船高。
第五万化自己花了二十余年才从宗师阶抵达臻境，而当时的少年却在此后的两个月中，在一次游戏归来后枪法便已晋升臻境。
从少年一开始上门踢馆再至游戏中归来已达臻境，迈过那一步仅仅用了四个月。
习枪八十余载的第五万化从未见过如此妖孽。
如果他被世人称作练武奇才，那当时再度上门踢馆的少年又该以何相称呢？
第五万化自己也不知道，待少年归来后，两人急不可耐再度进行了对练。
以前被他碾压的少年已经成长到了逐渐可以与他平分秋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