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老实人
在许实的注视下，便见那牛头人转身之际自后面的挂肉间取下一大块，回身一把将其拍到砧板上，手持杀猪刀在他们面前开剁起那不可名状的肉块。
没错，不可名状。
明明是肉块，表面看起来却像一坨肉泥果冻，要不是上面的确带有肉块纹理和血色，许实都无法轻言断定这是块肉。
更不要说分辨出是哪种生物的肉。
当着客人的面将肉块分剁好，牛头人随手将杀猪刀砍立在砧板上，一手熟练地从台板下扯出一个黑色袋子，将肉块悉数装入后，放到了许实面前的台板上。
许实无缝衔接伸手去提袋子，“多少钱？”
闻言，那牛头人并没有立刻回复，反而双眸紧盯在许实身上，沉默了几息，旋即一哼鼻息开口道：
“这里没有货币可言，向来是以物换物，老价格，两条......”
话音未落，来自鸦大人的凌厉视线投来，它当即话锋一转：
“...一条人类手腕。”
它又补充道：“如若没有存货，现场剁下来一条也行，另外，本店概不赊账。”
说着，它还贴心地将杀猪刀的刀柄转向了少年那边。
听到对方报出的价格，许实却是面色如常，好似早有预料般，淡然反问道：
“你要我的手腕？”
那牛头人嘴角微勾地点了点头，“人类，你要是怕疼，把手放上来，我帮你剁下来，很快的，一眨眼的事，就别磨叽了。”
肩头上，在已经见识过对方先前的表现后，鸦大人倒是很好奇面对如今的局面，眼前的这个人类会做何处理。
视野余光扫过四周已然逐渐靠拢过来看好戏的‘路人’，许实低头瞥了眼面前那把杀猪刀，倏忽轻笑了一声：
“一条手腕，我还以为有多麻烦呢。”
说罢，在‘众人’的注视下，许实没有去拿台板上的杀猪刀，天晓得上面有多少病菌，转而抬手间握住了一把凭空乍现而出的银刃菜刀。
将菜刀侧面凑近嘴边，一手轻打响指间，许实陡然自口中喷出缕缕赤红火焰，似喷火器般，吐出的火焰为菜刀两面烫热消毒。
将左手手腕搭在台板上，左肩随之压低，微不可察吸了口气后，当着‘众人’的面，许实手起刀落对着自己的手肘连接处劈砍而下，刀刃见血，溅起一抹血线。
流淌而出的鲜血顺着台板滑下，许实面不改色地收起菜刀，举过断手切面凑到嘴前轻吹了口气，下一刻，不断往外溢血的断手切面顿时不再流血。
围观着这一幕，饶是已然见识过各类血腥场面的‘众人’也不由得面色怔然。
先前那些被遗庄带出来的仆人，哪个在这到了付费环节不是直接开砸场子就是果断撒丫子跑路的。
当然，暴起反抗和想要跑路的家伙下场没有一个好过，只会被他们这些围观群众见义勇为群起而攻之，然后往往只会付出比一条手腕还要凄惨的代价。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占理。
谁叫你自己买东西不付钱呢？
被逮到了还要剧烈反抗，那再多削几块肉当作精神补偿费也合情合理吧？
也正因如此，有着那些人类的前车之鉴，他们哪里见过眼前这么老实的人类，买顿肉要条手腕，真就说砍就砍......
仿佛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年会如此果断般，原本已经打算亲自上手的牛头人老板一时惊愕住。
紧接着，回过神来的它眉头却是微蹙，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说眼前的这个人类表现得果断至极，但来自直觉的警醒以及经验老道的它，深感眼前这家伙不对劲。
正常人别说砍自己一条手了，就算是拿根细针头戳一下指尖放个血，怎么都得稍稍变一下脸再来点小小的应激反应和踌躇不定吧？
哪有人砍条手都面不改色的？
它不信。
于是它当即拿过了对方砍下来留在台板上的那条手腕，当场拿到嘴边，对准着断手的淌血切面一口咬下！
真实的血腥味与肉感刹那间充斥它的口腔。
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它对着眼前的少年举起了牛大拇指，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看着对方那一口咬下自己手腕后流露出的稍许满足神色，许实脸色淡然地朝对方微微颔首，提着袋子穿过围观的‘人流’而出。
留下现场一堆看着牛头人老板止不住嘴角淌出口水的围观‘路人’。
乃至有人上前道：
“老板！我拿这家伙跟你换，让我尝一口吧，都好久没开荤了！”
“还有我还有我！老板赏一口吧！以后绝对来光顾你家，帮你多做宣传！”
“是啊是啊！”
“......”
对待这些穷酸家伙，牛头人老板只是悄然收起了那条被咬了一口的手腕，神色不耐地朝‘众人’挥手道：
“滚滚滚......”
......
稍稍远离了那家肉铺，许实单手提着袋子，边问道：
“接下来去哪家？”
“前面左拐第一个拐角再左拐。”鸦大人回道，也没有注意到对方提问的前缀已经不再带上那句‘尊贵的鸦大人’。
似是看对方单手提着袋子挺麻烦的，肩头上的鸦大人陡然自后钻出一条极细长的黑色尾巴来，勾起当作挂钩，便道：
“把袋子放上来我这吧，别一会儿你没手能拿了。”
瞥了眼对方变幻出的尾巴钩子，许实莫名一笑，也不客气，旋即将袋子挂了上去。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尾巴变出的分裂体还能再长出一条尾巴的家伙。
也不知道是不是扑克脸戴久了，有时候他的笑点总会莫名的低。
听从着鸦大人的指向快步来到一家好似卖蔬菜的店铺，许实看着对方地摊上摆放着的那一排宛若破皮般的黑褐色玩意儿陷入了沉思。
购买的交涉依旧交给了鸦大人。
鸦大人开口仍是那句话：
“遗庄，还是跟以往一样的分量。”
闻言，那摆摊的阿婆缓缓起身，掉色的浅色长裙下顿然往外扩展显露出八条腿。
随后，许实便见从始至终都没抬眸看过他们，只是手里捧着一本残破书籍盯着瞧，但那显露而出的八条腿却是娴熟且快地为他们装好了蔬菜......
直到这时，那摆摊的阿婆目光这才从那书页上移开，正经抬眸瞧了眼面前的年轻人类。
片刻后，它道：“一只人类耳朵，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重新掏出染血菜刀，许实让鸦大人帮自己往外扯一下左耳，随即二话不说手起刀落。
将掉落在肩头的那瓣耳朵交予已然看傻了眼的摆摊阿婆，许实快速提起袋子放到挂钩上，转身离去前往下一家店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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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调了下作息，明天恢复码字速率，应该会补一下之前的，顺便攒攒搞，下下周有活动，争取爆更。
作者的承诺一向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