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年无子皇帝＊代人进宫的王爷之女（11）

  贤妃宫里。
  夜间，小公主突发高热。才两岁的小娃娃，因为长年生病，小脸上不见半点儿肉肉。
  这会儿小嘴里哼唧哼唧着，喊着“嬷嬷，好难受”。
  宫女急得不停拿帕子给小家伙擦拭额上的汗。
  小公主的奶嬷嬷跪在一旁，已是老泪纵横。
  她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女人，满目绝望。
  外面有宫女跑进来。
  那锦衣华服的女人立刻上前，一脸期盼：“怎么样？陛下要来了吗？”
  宫女忙点了点头：“陛下已经答应过来了。娘娘，能去请太医了吗？”
  “嗯。”女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骄矜地颔了颔首，才扭身回了殿内。
  借着烛光，看了看镜中女子脸上素淡可人的妆容，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走到床边，坐下，夺过宫女手中早已被汗水沾湿的帕子，眼泪立刻便掉了下来。
  奶嬷嬷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再看一眼早已烧得人事不知的小公主，泪水流得更汹涌了。
  刚才回话的小宫女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就往太医院跑，心里祈祷着，小公主一定要撑住，眼泪也忍不住疯狂地掉。
  整个贤妃宫里，一片死寂。
  “小公主怎么样了？”
  皇帝急匆匆进来，逮住人就问。
  老嬷嬷“哇”地一声哭出来，膝行几步：“陛下，救救公主吧！”
  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身体都不由得踉跄了两下。
  三顺子忙上前将人扶住，担忧地唤了一声：“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疾步进入内殿。
  贤妃这会儿侧身坐在塌上，微微侧首，露出完美的半张脸。
  她眼中泪珠颗颗滴落。
  见到皇帝进来，她泪光盈盈地唤了一声：“陛下～”
  那一声充满了依恋，仿佛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是这一幕，却让阖宫上下的宫人遍体生寒。
  皇帝宛若没看见一般，快步走到床边，见小公主烧得满脸通红，满头冒汗，整个人都迷糊了，他怒声问道：
  “太医呢？！为何还没来？！”
  宫人们皆垂首装死，没有人敢开口。
  “陛下在问话，一个个哑巴了？！”三顺子冷声低斥。
  明白这些人不开口，必定是有所忌惮。
  三顺子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这宫里，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陛下。
  阖宫上下的宫人，若只能听一人令，那个人也只能是陛下。
  现在陛下问话，却无人回答，这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么？
  宫人们的头垂得更低了，额上的冷汗都在蹭蹭往外冒。
  好在，没等他们再继续纠结开不开口的问题，外面有个小宫女欢喜地喊着：“太医来了！快让开！太医来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听是小公主出事，连同邓太医在内，大半太医都赶了过来。
  这可是陛下如今唯一的子嗣！不能不重视！
  皇帝让开一步。
  却见贤妃还坐在塌边，泪光莹莹地看着他。
  皇帝眉头难得皱紧，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却还是伸手，一把将贤妃拽过来，给太医让路。
  几个太医进来，见到皇帝，连忙就要行礼。
  皇帝却已先一步开口：“别浪费时间了！快给小公主看看！”
  太医们也知事态紧急，连忙上前。
  一群人一一给小公主号脉，却个个面色凝重。
  贤妃见皇帝没松手，整个人都依偎到了皇帝的身上：“陛下，你说，我们的女儿不会有事吧？”
  皇帝面色冰冷，抽回手，错开一步：“朕的小公主最好没事！”
  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冷厉。
  贤妃扑了个空。
  听到皇帝这句话，她心里“咯噔”一跳，忙垂眸掩去眼底的慌乱，也不敢凑过去了，柔柔地呢喃着：
  “小公主不会有事的。小公主生下来就一直很健康的，不会有事的。”
  皇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没再说话。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地关注着太医们的脸色。
  整个内殿一片安静，安静地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
  唯有烛光不时发出“荜拨”一声，提醒着人们，夜色浓郁。
  近十位太医诊完脉，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太医院院正大人上前回禀：
  “陛下，小公主这次高热，已引起了惊厥，怕是得用重药。”
  “那就用！”
  “可小公主才两岁，身体只怕承受不住这样大的药量，恐怕……”
  院正大人是宫里经验最丰富的太医了。
  这会儿，连他都是满脸忧愁，皇帝的心仿佛骤然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他眼眶发红，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让他发不出声来。
  三顺子见状，忙对太医道：“您先治着。无论如何，一定竭尽全力！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
  院正大人看了皇上一眼，见皇帝没反对，朝两人拱了拱手：
  “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只是，三公公，还请做好准备。”
  至于做什么准备，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片凝重。
  他转身之际，三顺子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无奈地叹息：“若能早一些……”
  三顺子垂眸，只当没听见这话。
  夜色渐浓，贤妃宫的上空，连星子都罕见几颗。
  内殿烛火通明，烛光将一个个身影映照在纱窗上，映出宫廷百态。
  床上小娃娃的脸色渐渐地不再发红了，可太医们的心情却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了。
  时间仿佛凝滞了，又仿佛过了很久。
  三顺子悄悄退下，吩咐着贤妃宫里的宫人做着准备，又悄悄回来，立于皇帝身后。
  直到一声长叹，一句“陛下，臣等无能”，仿佛一下子打破了停滞的时空，让所有人猛地警醒。
  “公主哇！”
  一声恸哭骤然响起。
  皇帝因着这话，身体骤然发软，三顺子忙上去将人扶住。
  “陛下！陛下！请您为小公主做主！请您为小公主做主哇！小公主她死得冤哇！呜呜呜！”
  老嬷嬷爬行过来，整个人这会儿已经哭得没个样子了。
  可每个人都能深切地感受到她的悲伤。
  皇帝看向她：“你是小公主的奶嬷嬷？”
  “是！”
  老嬷嬷重重地磕了个头，“老奴没照顾好小公主，老奴该死！可陛下，小公主，她本来不该遭受这些磨难的啊！”
  “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信口胡说？！没照顾好小公主，你本死不足惜，还不赶紧下去？！”
  老嬷嬷的话，让贤妃心里有些不安。
  她做那些事的时候，都是避着人的，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但这会儿，她不敢冒这个险。
  “老奴贱命一条，从不惧死！今日若不为小公主讨个公道，老奴死不瞑目！”
  她字字铿然，倒叫人也不由肃然起敬，感叹她的一片耿耿忠心。
  只她一双眼睛看向自己时，让贤妃心里一凛，阵阵发寒。
  皇帝冷着脸，瞪了一眼还欲开口的贤妃，坐在太师椅上：“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