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篡逆该当何罪!

  “如何奖赏,自当王爷裁定,臣妾哪敢乱说!”
  “说少了她们两个埋怨,多了又怕王爷不高兴……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听到杨静婷的这些话,朱景洪露出了笑容,而后他抚摸着眼前美人面颊,夸赞道:“婷丫头,想来我在你心里,也是斤斤计较的小人了!”
  杨静婷笑靥如花,看向张小月二人说道:“王爷做事向来豪气,自是不会亏待我这两位妹妹!”
  “二位妹妹,你们说……王爷会不会亏待你们?”
  张小月二人都很聪明,知道杨静婷是在为自己谋好处,这个时候又岂会不上道。
  张小月当先说道:“娘娘所言极是,王爷向来大方慷慨,岂会亏待奴婢!”
  朱景洪是人,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享受于女子的臣服与敬畏,此刻听了杨静婷三人连番恭维,心情变是一片大好。
  想到张小月和李慧真,跟了自己不但尽心侍奉床第之间,且吹跳弹唱带给自己无数欢乐……
  所以此时,朱景洪很自然的生出念头,要给张小月二人一个名分。
  老实说,跟太子和睿王相比,乃至于跟其他庶兄弟相比,他府里的人是真不算多。
  安排两名侍妾,不过是王妃那边走個程序的事,对朱景洪来说根本不算事。
  “你俩在王府,尽心侍奉时长,是该好好奖赏才对!”
  朱景洪就说了这么一句,表面上看是什么都没说。
  张李二人段位较低,此刻自是无法领会其中深意,所以心中只感觉空落落的。
  杨静婷当然听得懂,但她也不好明着点出,答谢几句后便拉着朱景洪往屋里去了。
  原地独留张小月和李慧真,面面相觑怅然若失。
  虽然没得到个结果,但她俩人也得收拾心情,变着花样的把朱景洪伺候好。
  没办法,即使未能守得云开,她俩也得继续努力奋进。
  从这一角度来说,她俩确实是非常的励志。
  “王爷,可卿妹妹给您添了位小郡主!”
  虽然挺着肚子,可当朱景洪落座后,杨静婷仍是亲自替他端茶倒水,伺候的侍女们都被她挥退了。
  此刻她说的这个消息,朱景洪刚登岸时就知道了。
  且他还知道另一个消息,那便是隐居道观的迎春,因心情压抑导致早产了,孩子自然是没能保得住。
  初知道此消息时,他也非常心疼和愧疚,但却并未改变自己的打算,既他短期内仍不会让其入府。
  迎春的事,他也只能之后再补偿了
  “嗯!”
  应了一声,朱景洪情绪没有波动。
  他身上牵扯的东西太多,说得再直白一些,他担着无数人的生死荣辱,就必须要做到心如磐石,岿然不动坚不可摧。
  穿越过来这几年,他已经成长了许多,他早已非原来的自己。
  “可卿妹妹真是有福气,据说小丫头出生后没怎么哭闹,让她比宝姐姐可省心了不少!”
  有些话就不能多想,比如杨静婷这番话表面说宝钗没省心,实际上却是在讲朱慕桢闹腾。
  当然,因为意思过于委婉,朱景洪也不会去多想。
  在外面勾心斗角的事太多,回到府里他一般会放下戒心。
  当然,导致这种行为的本质原因,还是在于他太过自信,根本没把几个女人的争斗放心上,甚至把这些事当成了解闷子的素材。
  此刻听了杨静婷这些话,他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想的是回朝之后的时。
  关于回朝,他暂时还不着急,地方上的事他还没处理完,尤其是人事问题的安排。
  文官他不会插手,但这次决战牵涉到太多武官,这些人的升迁调动他必须想办法插手。
  在他听着杨静婷说八卦,心里想着有关接下来的事时,他回应天的消息已经传开。
  他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在应天恨他的人极多,想要巴结他的人也多。
  前者要么上奏弹劾,或是背地里骂几句,后者则是以最快速度行动起来,把准备好的礼物带上前去拜见。
  所以,朱景洪回府不到半个时辰,其宅门外已称得上门庭若市。
  这都怪外地人不懂事,在京城就不会出现如此现象,因为谁都知道朱景洪基本不见外客。
  这些人扑了空,心里虽然不太愿意走,但也只能悻悻离去。
  但手段高些的人,比如贾雨郑显林何顾谨三人,就知道在傍晚时提请议事,把朱景洪请到行宫去议事。
  议的当然是小事,本事目的是提前得见朱景洪,得到面授机宜的机会。
  “殿下,那些证据皆已查实,徐新安本人已被免职!”
  “然臣以为,徐新安可免,跟他作乱的那些人,可绝不能轻易放过!”
  说话的人是贾雨村,跟郑何二人相比他资历最浅,但他的表现欲却最强。
  虽然他们三个,都是靠着朱景洪才屹立不倒,但唯有贾雨村是接连受朱景洪拔擢,进而得以在短短三五年内,成长为纵横一方的封疆大吏。
  因为这个缘故,对朱景洪的“大计”,贾雨村才最上心。
  走在花园内,朱景洪静静听完贾雨村的分析,而后转身看向了郑何二人。
  “你们怎么看?”
  郑何二人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尤其何顾谨是二十多年的老刑名,此刻便主动回话道:“殿下,贾中丞分析得透彻,只是此案陛下已经有了旨意,再起争端只怕是不太妥当!”
  这话很好理解,不管是为维护东宫颜面还是朝局稳定,皇帝下旨处置后就算是结案了,再起事端确实不太妥当。
  贾雨村这般急切,过于想要表现自己,只能说他是太想要进步了。
  “郑中丞,你说呢?”朱景洪笑问道。
  “殿下,有些话……臣不知该不该说!”郑显林面露谨慎。
  环顾在场的几人,朱景洪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话你直说便是!”
  “那臣就斗胆直说了,若有不合时宜之处,还请殿下宽恕!”
  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朱景洪说道:“说吧……别婆婆妈妈!”
  “是!”
  “殿下为朝廷大局考虑,方才举荐贾中丞升任部院,得以处置东南数省钱粮事!”
  “殿下荐人以贤,然朝廷内外奸邪阴险之徒极多,必定污蔑殿下任人唯亲,视贾中丞为殿下之党羽……”
  “徐新安出自东宫,其串联者多为东宫拥趸,深究此案必然引起大浪!”
  “今殿下将携大胜归京,荣耀圣眷皆趋绝巅,又何必再生此事端!”
  “圣上历来视殿下敦厚,若被人曲解意图攻讦东宫,只怕会得不偿失!”
  郑显林这些话确为肺腑之言,意思跟何顾谨差不多但说得更透彻,便让朱景洪陷入了深思。
  这时郑显林接着说道:“贾中丞为殿下奔走尽忠是好,但凡事过犹不及……殿下当慎重!”
  其实他这话只说了一半,他更想说贾雨村是忠心过头了,为了往上爬连大局都不顾了。
  但是,刚才的话已经够露骨,郑显林便不会再多说这些,以免给自己招来敌意。
  “臣才疏学浅,轻狂妄言……还望殿下恕罪!”郑显林勾着腰说道。
  朱景洪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郑显林,然后对贾雨村道:“郑中丞老成之言,贾中丞……你可得好好学啊!”
  贾雨村心思重城府深,听得此言当即答道:“殿下教诲,臣自当谨记!”
  重新转过身,朱景洪继续往前走着,而后说道:“伱们都是干练之员,此前推行国策清丈田亩,眼下又组织地方供应军需,差事全都办得妥当周全,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是在画饼,但因为很有希望吃到,所以在场散三人都静心听着,并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文官序列中朱景洪基本没有根基,眼前这三人脑子快能力强,且阴差阳错跟他形成了人身依附,便是他日后掌握朝堂极好的抓手。
  正因如此,这三人他才要重点栽培,为往后的事情做足准备。
  “往后办事,你们更要多思索,以致面面俱到,不留破绽……”
  “要继续尽力办差,遇着跟你们一样能力强悟性高的年轻人,要多向朝廷推荐……”
  说到这里,主旨已经开始转变,贾雨村三人也都感受到了。
  朱景洪继续讲着,中心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们多往上提人,多向朝廷举荐人。
  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替襄王府吸纳党羽。
  所谓政治,如果不能把敌人变少,把朋友变多也是个办法,对此朱景洪思考得很清楚。
  这就叫面授机宜,此刻被安排这些心腹之事,这三人只道这几年努力没白费,终于成为了襄王党的核心。
  一旦朱景洪坐上那把椅子,他们三个里肯定会出大学士,乃至全部升列台阁也不是没可能。
  一番讨论之后,这场议事就结束了,几人都各自满意归府。
  接下来的时间,朱景洪频繁视察各水师、都司战备情况,实际上却是跟各地将领见面。
  至于原定好的庆功宴,他反倒是没功夫参见,时间被一推再堆三推……
  在他忙碌之时,京城迎来了一个普通的夜晚。
  乾清宫内,皇帝独坐案头,他已看了一天的奏本。
  当了这些皇帝,朱咸铭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了当好皇帝他确实很拼。
  近期东南好消息不断,然而西北那边却始终艰难,双方拉锯争夺可谓惨烈。
  当然更要紧的是,频繁用兵导致国库空虚,现如今甚至要动用内帑的银子了。
  但要明确的是,经过清丈土地和开拓海贸,朝廷税收总体来说增长了许多,只不过是花销太大导致空虚。
  好在如今东南战事停歇,大的花费已经没有了,只是继续造战船火炮需要拨钱。
  这些事情非常繁杂,朱咸铭每天都考虑这些,用个不太恰当的词来形容叫“鞠躬尽瘁”。
  “陛下……该歇息了!”程英上前提醒。
  最近这个把月,皇帝尤其的的劳累,乃至晚膳后都要看奏本,看厂卫递上来的海量奏报。
  “什么时辰了?”朱咸铭问道。
  程英答道:“回禀陛下,已快子时了!”
  子时既晚上十一点,这在古代已是非常的晚,可见朱咸铭最近是多拼。
  “嗯!”
  揉了揉发昏的眼睛,朱咸铭搓了搓酸痛的老眼,朱咸铭微微闭目休息了几秒,然后便不舍的丢下了手中奏报。
  “伺候朕歇息吧!”
  “是!”
  答话后程英一招手,立刻有好几名宦官上前来,拿着各类物什伺候皇帝歇息。
  朱咸铭确实很累,一躺下就睡着了。
  只可惜即便他睡了,连做梦是在参加朝会。
  站在奉天殿门外,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朱咸铭直接伸手推开了。
  然后他就发现,里面站满了大臣,此刻都面带惊色看着他,而不是如以往那般向他跪拜。
  “尔等大胆,见朕为何不拜?”朱咸铭怒斥。
  他正想喊侍卫拿人,谁知前方出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四,你威风啊!”
  寻声望去,只见大殿宝座之上,正有一人坐在龙椅上。
  虽然隔得太远看不见那人面容,朱咸铭还是凭声音识出那人身份。
  “爷爷?”
  朱咸铭不敢置信,于是他跨步走进大殿,飞快来到众朝臣之前。
  果然御座之上,他一身中最敬重的爷爷,大明世祖朱审焯目光如炬看着他。
  朱审焯的身侧,死去的太上皇朱心堪,也冷眼看着朱咸铭。
  御阶之下,则是的他亲大哥和弟弟,以及他们的被杀的子女们,全都以仇视的目光看着他。
  朱咸铭心中大骇,目光又扫向了其他处,才看见御阶左侧是他的儿子们,全都老老实实跪着听候发落。
  而御阶右侧,则是他的妃嫔们,也全部都戴上了枷锁。
  “父王,您快向世祖爷认罪吧!”
  朱咸铭的腿被人抱住,他一低头才发现是太子,这厮此刻涕泗横流惊惧无比。
  “父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先向世祖爷告饶,您为大明立有大功……世祖爷不会杀你!”朱景渊也爬过来说道。
  听到这俩下子聒噪,龙椅上的朱审焯起身,冷声问道:“小四,你违背朕的旨意,杀兄篡逆……该当何罪?”
  无论朱咸铭再怎么掩饰,骗得了世人他骗不了自己。
  世祖立的是朱心堪为帝,世祖心仪的隔代接班人是“厉太子”,他朱咸铭这个“好圣孙”是假的。
  朱咸铭对世祖无比崇敬,与之相伴的无尽的畏惧。
  此刻被世祖逼问,他心中自是无比惶恐。
  可他终究心性坚韧,此刻愣是硬着头皮答道:“爷爷,孙儿做皇帝,安定了您打下的江山,为大明开疆拓土,将您的文治武功发扬光大,孙儿无罪!”
  听到他的狡辩,龙椅上的朱审焯大怒,呵斥道:“朕问你篡逆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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