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中秋

  周志刚寻思良久,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处置办法。
  最后还是白小乙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自己没办法解决,那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去头疼吧。
  至于丢给谁,自然是朝廷官府靖安司。
  心神联系在天都峰的一只傀儡八哥鸟,直接扑腾飞去大都高阳找巡检差柳永传信。
  然后便跟周志刚说了一句:“我已去信通知靖安司来处理这些善后事,我们便不管了!走吧!”
  周志刚一愣,想不明白怎么就闭着眼睛呆了会,就说事情解决了?
  眼见白小乙径自走出院去,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最后看了那些猪羊一眼,叹了口气,也跟着离去。
  二人重新返回集市,回到渡口解了竹筏缆绳,泛船返航。
  到了傍晚二人才回到天都峰山脚下的临江小院,英儿早早等在岸边眺望。
  见着竹筏由远及近飞速漂来,心花怒放连连招手喊:“刚哥!山主!”
  周志刚也是满脸桃喜,招手回应:“我们回来了!”
  待竹筏靠了岸,周志刚迫不及待的背着一篓物资飞纵跳上了岸,与英儿两人甜言蜜语互述关怀。
  白小乙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只能自己上了岸将竹筏缆绳系好,才向两人走去。
  “赶紧将东西拿进去吧,晚上我们先做月饼,再晾置风润一天,到明晚刚刚好!”白小乙以竹枝在地上杵了杵,吩咐着。
  两人这才赧颜羞涩回道:“唉!我这便拿去准备!”
  “我去烧水!山主、刚哥,我给你们留了饭菜,你们先用晚膳吧!”
  三人进了小院,英儿便到后厨去烧水准备和面。
  白小乙还是第一次来他们建造的这个临江小院,一屋三室,一间厅堂,一间卧室,一间厨房。虽然有些简陋,但一应生活物事应有尽有,比之普通农户要好上许多了。
  到了饭桌落座,桌上早摆了两菜一汤,一碗鱼汤,一条清蒸鲤鱼,一盘野菜。
  周志刚要给白小乙盛饭,他摆手道:“不用给我盛饭了,我早已辟谷,若是有清酒便给我来一些吧!”
  “有些烧菜的老黄酒,你要不要?”周志刚端着饭碗问。
  “也行吧!”
  周志刚放下碗筷转到厨房,拿了一个酒壶和一个小碟子出来放置到桌面。
  白小乙也不客气,自己拿起就倒了半碟子,酌了几小口,又拿起筷子品尝一下那几样小菜。
  “这鱼倒是挺鲜美,是你在河里打捞的吧?”
  周志刚一边扒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乌阿牛给做了个装鱼的竹篓子,沉到水里,偶尔也能收获一些鱼虾。”
  “明天给他们送些月饼去吧!有来有往,才是人情世故。若是嫌路远船慢,山上不是还有一匹快马吗,你可骑马前去。记得裹个面巾带个斗笠别叫旁人认出来了。”白小乙提议道。
  “那行!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等两人用完晚餐,收拾好了碗筷,已经天色昏暗。
  英儿点了两盏油灯,端来面粉和温水让两人揉和,她又去处理那些月饼馅儿。
  等着两人将面团揉好,英儿也将馅儿弄好端了出来。
  周志刚又从竹篓里找来集市上买的月饼模板,三人分工,英儿包馅,周志刚拍模子,白小乙则给月饼刷油。
  三人挑灯夜干,一直忙活到深夜,才最终将月饼烤制了出来,铺了两个簸箕,约有四五十个,放置在厅堂饭桌风软。
  眼见月饼做完,白小乙自告辞返回山上歇息。
  次日大早,周志刚包了一些月饼便骑着快马出发了。
  英儿开始操弄筹备今天的中秋宴。
  白小乙一人在山上修行练气了大半晚,清晨时又研读了一个时辰《多宝如来般若须弥经》和半个时辰的《血神经》。
  这两部经都是可以开通神魂境的宝经,并且密钥完整,不得不多用心。
  另行交代,崖上小藏洞已被他抽空启出。
  这才出了阁楼到泉边洗漱整理仪容,掬了一把冷彻的山泉洗了把脸,又胡思乱想:晚上祭月没点助兴节目又显得有些单调乏味,不如做个玉笛,晚上赏月之时,吹奏几首曲子,怡情自骚,岂不雅事?
  便又兴致盎然的到了火房,用一些以前剩下的脂玉简易炼制了一个白玉笛。
  正当中午,他在巨树高桠上练习奏笛,远远瞧见一人来到山脚下高呼:“柳永求见太乙上人!”
  不问可知,大概是为了那些猪羊之事前来回述的。便令巨树降下藤桥,接其上山。
  白小乙返回太乙居等候,不出片刻柳永挎着个包裹气喘吁吁来到,见了白小乙,径自坐到蒲团上歇息,抱怨:“每次到你这来,都要累得我半死!”
  白小乙含笑说道:“你可先歇好了再述话!”
  柳永摆了摆手,已经好了许多,微喘着气道:“昨日你给我灵鸟传信,说解决了猪不能和羊不唤这两个诡类,正巧靖安司里便有铲除他们的任务,我又不能擅自帮你接下,便自作主张以我的名义上报了上官,带着大队人马跟着灵鸟寻去,果然找到他们的老巢与他们的遗骸,我算是立了一件大功。这本该是你的功勋,我也不好贪墨,奈何功勋又不能转赠,我便兑换了这么件雪蚕丝织就的月衫白袍给你送来,你可别嫌弃!”
  说着解开包袱展示,果然是一件雪白轻柔的飞纱白衫,隐隐泛着宝光,有些许灵气,看着便知造价不菲,只是祭炼手法太过简陋,仅有些避尘功效,没什么防护作用。
  “你无需如此客气,本是我拜托你去解决麻烦的,你反倒给我送来如此贵重礼物,愧受了!”接过包袱先行放置一旁,转首问,“不知那些猪羊如何处理?”
  柳永唉声叹气道:“司里也无甚好办法,只能先行关在马圈里,每日两餐泔水养着,大概过个一年半载的,多数便病痨而死,才算是得了解脱。”
  想想都觉得凄惨,不禁慨叹:“真是生不如死哇!”
  送走了柳永,白小乙换上月袍白裳,焕然仙气翩翩,轻灵秀逸,更显美颜英俊。
  拿着翠竹枝飞身到那瀑布潭边,练起《衍虫飞剑诀》。
  一时兔起鹘落,竹影重重,白衣飘飘,神采飞扬。一会飞身石岩,一会又掠过水波,一会化作白影飘到树梢,一会又俯落悬崖。
  正练得起劲,英儿却领着乌阿牛神色匆忙的赶到山上来。
  见了白小乙当膝便跪倒哭诉:“山主,刚哥出事了!”
  白小乙收了招式,落到二人跟前,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乌阿牛忙解述道:“今早周兄弟骑着大马来到村里给我们送月饼,回返出村时一时忘了乔装打扮,恰巧村外边刚好有一伍衙役兵丁路过,两方互视,便叫人认了出来,一哄而上将他擒拿捆绑押走不知去向何处!”
  白小乙面色微沉,嗔怪道:“我一再叮嘱他出去须裹面巾,没想还是出此祸事。他当初曾在大都当过衙役,只怕见过他的人不少,后来为解救英姑娘愤然杀死了三个纨绔恶棍,必然早被官府通缉。如今被擒,大抵是被押去官府治都衙门天牢了。”
  “求山主解救!”英儿只不住哭泣拜求。
  “你先别慌张,容我施法前去一探真实,寻着了他去处,才好搭救!”白小乙不紧不慌的道。
  回到阁楼厅堂,盘膝坐到蒲团上,闭目心神感应联系八哥鸟,噗吱噗吱展翅便往大都高阳飞去。
  八哥鸟到了都城,径直往治都府衙而去,先是在府衙各院各房查探,没有发现线索,才转去天牢查探。
  八哥鸟逐间飞到天牢的气口往内寻找,也是一无所获。
  白小乙一脸凝重的的睁开眼,纳闷:“不应该呀?”
  英儿很是紧张关切的问:“可有刚哥的下落?”
  白小乙只能摇了摇头,“在治都府衙与天牢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那可如何是好?”英儿焦急万分。
  白小乙转头又对乌阿牛说道:“你且将那伙衙役的详细特征说来!”
  乌阿牛左思右想断断续续又说了一堆。
  白小乙对冗杂的信息稍作提炼,抓住一些容易辨别的主要特征,又闭目遥控八哥鸟在大都城里四处乱飞搜寻。
  直找了个把时辰,终在城门口见到这伙衙役正骑着飞马入城,但却不见周志刚身影。
  “六个人,皆穿着治都府衙役装,其中一个脸上无眉,有一个腿上负伤缠着绷带,是也不是?”白小乙通过血神经傀儡术,与八哥鸟心神通连,彼见我见,虽远在数十里外,却也瞧得清清楚楚。
  乌阿牛激动的连连说是是是。
  “这伙人虽然找到,却没看到周兄的身影,只怕又要生出别的麻烦,我须亲自走一趟!”白小乙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令乌阿牛自行返回乌村,又嘱咐英儿下山在沿江小院安心等待,唤了两个傀儡到山下巡逻,他才御使飞剑化虹而去,直奔大都高阳。
  等到了高阳城外按下剑光落到密林里,惊起一群乌鸦四散。
  此时已经夜色昏暗,明月高悬。
  从密林里走出来后,放眼望去,原先大片的难民营竟然踪影全无,不知官府将那些灾民安排去了哪里。
  白小乙也无心细究,直接往城门方向快步走去。
  等走到了城门外,才看到城门早已紧闭。
  这自然难不倒他,左右看看没人,身形一纵,化作一道白影飞上半空从侧边城墙翻了进去。
  若不是怕惊世骇俗引来烦扰,他便直接驾着飞剑落到城里去了。
  进到城内,正是中秋灯会鼎盛时,街上行人如海潮浪浪,喧嚣扬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人欢声不断。
  白小乙也无心加入此等热闹,他原本预想的诗情画意的中秋之夜算是泡汤了。
  心神感应,直奔八哥鸟监视所在地而去。
  到了治都衙门的一个别院外,白小乙寻到自己的傀儡八歌鸟,正立在屋檐上。
  知道那六个衙役正在院里饮酒作乐,当下飞身越墙便翻了进去。
  “什么人!”院内六人马上就发现了动静,喝道。
  见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小年轻从院外飞身而入,纷纷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抽出佩刀警戒。
  白小乙轻巧无声的落到地面,扫了六人一眼,辨认无误后,伸出右手掌道:“你们可见过我掌中之物?”
  “什么东西?”六人皆往白小乙掌心看去,只看到一只诡异的眼睛散发着微微银光,便失去了知觉。
  白小乙以定魂术将六人齐齐定住后,又随机择了一人施展搜魂,查找周志刚下落。
  小小一会后,他已然得到最坏的结果,不由怒火中烧,眸光一寒,手中翠竹枝狠狠一甩,“嗡!”一声响过,六人头颅齐齐从肩上滚落。
  “呲——呲——”血泉喷上半空,无头尸身也横七竖八的乱倒一片。
  原来此六人出差途经大庄乌村,恰巧与曾经的同僚周志刚撞了个面对面。
  周志刚身有通缉,六人自不可能放过,当即一哄而上,将周志刚制服捆绑,却没有押回都城,而是将他押到都城外的一条臭水沟旁,又命人入城通知了闵、廖、刘、罗这四府人等,暗自领了四府颁发的鬼市悬赏。
  这四府人俱派了家奴护院随人来到城外臭水沟旁,拿着画像一对照,确认正主,含怒之下,便将周志刚砍去四肢,又挖去了双目割去了舌头,绳子勒着脖子沉到臭水沟里。
  周志刚竟就这般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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