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暴走的泥鳅群

  我有些无语,他只顾嘱咐我,自己察觉到动静倒跑得比兔子还快。
  好在我见识过他的身手,比起担忧心里更多的是好奇,刚刚那阵动静实在太奇怪了,像是水声但要黏稠得多,仿佛一堆泥鳅正在烂泥塘里钻来钻去,不觉让人头皮发麻。
  问题是我们之前在周围查看过,并未找到泉眼或者小溪之类的水源,这干涸的山林里头哪来的泥鳅?
  这个疑问刚冒上来我就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拿过手电筒一照还真就是一条巴掌长指头粗、浑身黑不溜秋的泥鳅,它身上沾满了泥灰,在枯枝败叶间拼命扭动着,不远处有个被黏液濡湿的泥洞——这条泥鳅居然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反胃,赶紧将它踢到一边,结果这一走动旁边又有几条泥鳅露头,正铆着劲往外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样的动静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逐渐连成一片,所在范围刚好被窝棚遮盖住。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索性将窝棚拆除,然后找了个棍子将铺在底下的草垫小心挪开。
  我用手电光匆匆扫了扫,等看清眼前的景象差点没吐了,那里密密麻麻全是泥洞,由于泥鳅数量众多原本板结的土块几乎被它们分泌的黏液搅成泥地。
  一想到我刚刚睡觉的时候它们就在下面蠕动,我胃里又是一阵不适。
  偏偏就在这时底下的泥鳅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如泉水一般往外翻涌,好似一堆附着在尸体上的蛆虫,我都还没来得及恶心,它们一转方向跟突然长了腿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扑来。
  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泥鳅追的一天,一时间也顾不上等游典回来拔腿就跑。
  本来我还在那琢磨,就算这些生长在旱地里的泥鳅再怎么剽悍也不可能追得上人,结果回头一看我身后黑压压一片,它们不仅没有被我甩开反而越追越紧了。
  如此有违常理,我都有些怀疑它们会不会根本不是泥鳅,而是某种尸狩,可这儿也不是什么古墓,好端端的谁会在山林里放养尸狩?
  当然,眼下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假如这些泥鳅真是尸狩,一旦被它们追上那就不是恶心不恶心的事了,搞不好我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危机感一上来,我忙不迭地朝峡谷方向飞奔。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途中我踩着一块石头刚踏出一步就意识到不对,下一秒脚下果然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去,亏得下面是个斜坡不算太陡,不然我就算命大也得断个胳膊折个腿。
  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也不好受,我晕头转向地爬起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继续逃命。
  刚迈开脚步,我感觉额角一阵湿润,估计刚刚不小心磕在岩石边角上剌了道口子,鲜血霎时涌了出来。
  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要知道疒气附着于血液之中,而尸狩嗜疒,这血一流就好比往满是锦鲤的湖里撒了把鱼饵,想不吸引它们都难。
  果不其然,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浪潮一般的泥鳅群立马化作一道瀑布顺着斜坡一涌而下,直奔我而来,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有效的应对之策,几乎是凭着一点本能在往前跑。
  按照一开始的设想,我打算穿过峡谷从一处崖壁攀爬上望仙山以躲避这群特殊的追兵,可事到临头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的身手,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倒是那些泥鳅不是一般的恐怖,贴着石壁居然就能往上“游”,简直丧心病狂。
  我果断放弃这个过于想当然的计划转向峡谷深处,有意凭借谷底平坦的地势跟泥鳅群拉开距离,无奈我拼尽全力也难以将它们彻底甩开,反倒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很快被它们追了上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眼见无法脱身我决定留点力气对敌。
  我停下脚步就近折了几根树枝作为武器,没想到它们还挺有灵性,发现我突然停住不动也放缓了速度,最后聚集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和我隔空对峙着。
  不过很快我意识到并不是这些泥鳅有了灵智,而是它们本来就受人驱使,因为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阴影里。
  单从身形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女人,可惜周围光线太暗我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我不知道她是临时起意还是有意针对我,如果是后者,那她就很有可能是破龙的人,而游典之所以会离开营地显然也是中了他们精心安排的调虎离山计。
  我脑中思绪飞转,忍不住想试探试探她:“阁下如此穷追不舍到底有何贵干?”
  奈何她始终不发一言,沉默伫立犹如一尊雕像,我想她大概是在等待发动最后一击的时机,只要我显露破绽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吹响进攻的号角。
  此人不仅行踪诡秘,连尸狩都能为她所用,实力可见一斑,我有理由怀疑即便游典发现情况不对及时赶过来,我们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压力悄然催生,不知不觉我已沁出一身冷汗,之前摔落造成的挫伤泛起阵阵刺痛,我感觉我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疲态,双唇一撮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我原本以为这是她指挥泥鳅群攻击我的信号,奇怪的是它们仍旧在原地待命丝毫没有冲过来的迹象。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眼睛的余光隐约捕捉到一团诡异的黑影正缓缓往这边行来,我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是一副棺木。
  怪就怪在它既没有人抬着又不会自己长脚,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前进。
  等离得近了我总算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棺木底下同样匍匐着一群泥鳅,它们如同一支送葬的队伍沉默地在午夜中穿行,将那位未知的亡者送往最终的沉眠之所。
  这时女人口中的哨声开始变得急促,我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下一秒原本沉寂的泥鳅群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疯狂朝我涌来。
  我攥紧树枝奋力拍打企图阻止它们靠近,效果当然还是有的,可惜这些泥鳅数量过于庞大,落网之鱼无可避免,我挣扎了片刻很快被它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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