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剧情章

  第97章剧情章
  卫王在议政殿后室,眼前是列国舆图,食指在边城八郡上轻敲,阴郁的眼底是数不尽的烦闷。
  钱有德端着茶碗进来时,便是这一幕,而后弓着身子将茶碗轻声放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卫挽在都城这么些年,”卫王的手指刮蹭着边城八郡,眼眸低垂,晦暗不明,“竟都没看出,她是在扮猪吃老虎。”
  “老奴昏了眼,”钱有德抬起手躬身低伏,神色有些惶恐,“王上日理万机,心怀天下黎民,稍有疏忽是应当的,老奴没看出卫四姑娘的狼子野心,实在是,该罚。”
  卫王的心有片刻熨帖,抬手卷起舆图:“你的忠心不二,寡人是知道的。”
  “你长年累月跟在寡人身边,卫挽又不在常在金阙中走动,看不出来也正常,不必揽了这罪。”
  钱有德跪下压低身子,枯槁的手在眼角抹了两下:“老奴跟着王上多年,王上的不易……老奴看在眼里,老奴殚精竭虑,还是让人钻了空子。可王上这般体贴老奴……”
  卫王将人扶了起来,不由叹息:“只有你,才看得见寡人的艰辛。”
  “王上何故这般妄自菲薄,您是卫国的顶梁柱,撑着塌落的天,”
  卫王却摇了摇头,提步走向一旁的棋盘,捏起黑子,悬在残局上犹疑,迟迟没有落下:“寡人就像那困兽,抵住天的不是寡人,而是那笼顶。”
  “即便身为一国之君,寡人也时常力不从心,像是被人推着不断向前,”终而,还是将那颗棋子扔回棋篓里,“寡人好像浸在黑暗中,周围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回头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前行也是举步维艰。”
  良久卫虏抬起了那飞扬阴鹜的眼眸,抿着唇:“元扶晏……”
  卫王带着钱有德避开金阙耳目,踹开了桑楹阁的大门,元扶楹无波无澜的迎了出来,眼底眸光微闪:“王上,”
  卫王挥开了她揽上来的手,沉着脸环视四周:“你弟弟人呢。”
  “扶晏?”元扶楹眼底曝露出几分疑惑,让卫王见个分明,“妾身不知。”
  卫王额间的青筋跳了几下,暴怒的掐上元扶楹的脖子:“贱人!”
  语毕便将元扶楹拖拽进屋内,扔在地上,全然不顾美人青紫的面色,他附身蹲下:“说,他是不是同卫挽,暗通款曲,背叛寡人!”
  “王上这是怎么了,”一道碎玉切珰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卫王回首,便是元扶晏逆光从屋外走进。
  背后的光晕仿佛给他增添了几分不可侵犯,卫王的眼底也露出些许挣扎和据为己有的贪婪。
  元扶晏身上的丹雘衣衫,被他穿的松松垮垮,腰间系带更是随性错落的系着,眼下正是秋风肆虐之际,延伸在外白皙皮肤被寒风刮的通红,尤其是那锁骨,半掩其中。
  卫王舔了舔唇角,眼神极具阴怒。
  元扶晏冰凉白皙的手,托扶起跌在地上的元扶楹,将人拦在身后:“王上这是在哪受了气,撒在我阿姊身上。”
  卫王大步上前,大掌落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拇指擦着他延伸在外的锁骨上:“谁能比你这个毒蛇,更有本事呢!”
  “原来,是我啊。”元扶晏的嗓音逶迤,散着笑,整个人眯起眼眸,懒洋洋的,又毫不在意的抬眸,仿若说的不是他一般事不关己。
  卫王捏着他的衣襟,蹙了眉:“少穿这个颜色。”
  元扶晏笑了一声,整个人透着柔若无骨的病态,白皙到发光的手轻抬,遮掩这外衫:“可我……喜欢啊,”
  “喜欢……呵……”卫王低敛着眉眼,勾起唇,“是喜欢这个颜色,还是喜欢那个爱穿这颜色的人。”
  “嗯……”元扶晏支着下颌,当真仔细沉思了片刻,而后笑着露出两个尖牙,“是喜欢那个人。”
  “极为喜欢呢。”
  卫王咬着后槽牙,想举起手掐他,却反被他攥住了手腕,力道之大,分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她不过救你一时,你便这般惦记,还不是寡人赦免了你!”
  元扶晏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仿佛是要将人的手骨捏碎,唇边笑意一收,刹那抬眸,眼里全是疯:“近日里,王上疲乏吧。”
  卫王倏地瞪大了眼,当先便想到了下药,可他的饮食都是层层把关,不可能出问题,他收了眼底的贪婪,看向那个红衣加身的矜贵男子:“什么意思!”
  元扶晏看了他好半响,笑出了声,经久不绝:“代地和慕容氏合谋我拓跋一族的领地,可又因何,独独将我推给王上呢……”
  语毕,白皙的手掌又扶着肚子,缓缓笑出声,腰间悬挂的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与笑声映衬,煞是好听。
  “因为他们怕极了我反口咬人啊,我这牙淬着毒呢,”他抬起拇指刮蹭着自己尖利的虎牙,抬眼的片刻,邪气非常,“我乃拓跋少主,独挑拓跋一族的大梁,十岁迎战慕容部族,大获全胜!”
  “是我技不如人,可我不会一直输。”
  “王上,卫王,卫虏,”语毕,元扶晏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你杀了我啊!”
  他轻笑着提步走去,学着他对元扶楹那般蹲下倾身,忽而变了面色,冷漠至极:“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你给我下毒!”卫王暴怒的瞠目,撑着地面朝后蹭了蹭,想要蓄势将元扶晏反压。
  可元扶晏早有预料的掐按着他的脖子,懒洋洋的抬眸:“你以为给我下了软骨散,便能囚我一生?”
  他噬笑:“我鲜卑男儿,自来桀骜,各个野性不驯,绝无可能被外因所囚困,”
  “除非,我愿意。”
  卫王从登位以来,就没受过这等子气,堂堂一国王君,却被死死压在地上发不出声音,甚至呼不出一声'救驾',他使劲力气,去推压着他的手臂。
  “你猜,我为什么愿意呢,”元扶晏压着他,好似可惜有些可惜听不到卫王的回音,自顾自的说下去,“因为她在卫都啊。”
  “可现在,她走了。”嗓音透着浓稠的叹息、惆怅,还有几分同情可怜,“你不会以为,我见她的第一眼,是在卫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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