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第288章 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
第288章 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
月色朦胧,华灯初照人。多美好的词汇啊,怎么就会碰见薛蟠这个浑货?薛蝌内心叹息一声,赶紧收拾一番,上前招呼着:“大兄。”
“若不是这小二喊你声薛大爷,我还真认不出你。”薛蟠轻笑着,吐着满嘴的酒气。一言才罢,又把身侧的贾琏拉来介绍道,“这是荣国府的琏二哥,也是你大兄哩。”
薛蝌欠了欠身,又做一礼,“贾二哥。”
“哎,都是亲戚。”贾琏摆摆手,他今夜喝的着实有些多,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贤弟的名声,我亦是早有耳闻。薛家二郎的一手山水花鸟图,在京师的名声也大得很。”
“过誉了,过誉了。”薛蝌谦和的笑笑,又将宝琴挡在身后,正想找个理由打发了俩人。薛蟠已经激动道:“真是他乡遇故知,我就说刚刚回来路上,一直有鸟叫声引路。原来是客栈这头,有伱们等着我。”
薛蟠热情的上前,拉住薛蝌的手。这对堂兄弟,穿着都是不差。偏这神态和相貌,却有南辕北辙之妙。薛蟠要壮上许多,面容也要凶悍些,说声莽夫都不过分。薛蝌看上去,则更像个文弱书生、富家公子。
“蝌弟,快进来,再陪为兄饮上两杯酒。”薛蟠伸手将薛蝌拉住,不由分说的就往屋里拽。间隙,他又转头朝着宝琴道,“琴妹妹放心回屋歇息,若是饿了,只管叫小二给你送。”
“小二。”
听到薛蟠的吩咐声,提灯的小二赶忙弯身凑过来,答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你们店里的拿手菜,各送一样到我妹妹屋里。记得,记我们院的帐上。敢让我妹妹掏钱,我回头打死你。”薛蟠的一番吩咐,着实让小二吓了一跳,忙点头应道,又仓促的小跑开。
喝多了的薛蟠,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哈哈大笑。又摆着另一只手,示意宝琴先行回屋。他知道这堂妹若是跟着,大家肯定喝的不痛快。
才靠着一身蛮力,将贾琏和薛蝌拽入内堂。他们三人站在光亮处,随意挑了一张桌子,并了三张椅子与一处,又呼着小二速速上酒来。
中途的宝琴,见着情况不妙。只用扇子遮住脸,过来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厢房躲去。她刚刚不仅在贾薛二人身上闻到浓重的酒味,更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飘散。
想来这俩人,就是在烟柳巷子,刚消遣完回来。宝琴怎么肯跟这样的人多待,只好舍了兄长一人,领着春雁速速逃离。
“这是……?”醉眼惺忪的贾琏,对着宝琴的背影多瞄了几眼。这可把薛蝌吓得够呛,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薛蟠已经在旁做呼道:“二哥,你可别看了。那是我妹!”
“害。”贾琏呼了口气,他如今脑子里除了醉意,就只剩下圣人慈悲,哪里在乎什么女儿不女儿家的。“你躁什么,我就是瞧着有些眼熟。”
大可不必眼熟哈,薛蝌嘀咕一句,赶忙从桌上提起酒杯,给俩人倒了一杯,转移着他们的注意力。
“蝌弟是何时来的松江啊?”薛蟠作声问着。
“也是今日刚到。”薛蝌抿了一口酒,他如今经常出门应酬交际。酒喝的虽多,却越发小心谨慎起来。碰到这俩个煞星,心里可不得紧着千千万万。
“巧啊,真是巧啊。”薛蟠不住拍桌笑道,“早知你们今日要来,我就该留些精神头,等你们才是。”
“话那么多,先喝酒。”贾琏拿手推了推激动的薛蟠,他自己叫的起劲。放下酒杯的时候,杯子里头尚余一半。
“二哥,你不知道。”薛蟠砸吧着嘴,颇为感伤道,“我跟我这堂弟,也是多年不见啊。去年难得在京师碰面,他也没什么机会来府里找我。”
“这是何故?!”贾琏打了个酒嗝,很是困惑的问着,“荣国府也是你家亲戚呀,可不消面生啊。薛二郎。”
见薛蟠亦是拿眼瞧着自己,薛蝌只好尬笑一声,解释道:“当日来去匆忙,会试未中后,就赶着返乡云游去了。”
“快意。”贾琏赞了一声,又道,“这才是我们该过的生活啊。”
“喝酒。”薛蟠借着酒兴,凑到薛蝌身边,拢着对方的肩膀道,“蝌弟,咱们今日好好亲近亲近。咱俩小时候,也是一同长大的交情呢。若不是你们家搬去扬州,我们如今的感情,又怎么会变得生疏呢。”
薛蟠这个糊涂性子,怕是忘记了我们家为什么搬去扬州。这些年,除了清明,他们家连过年都未曾回去过金陵老宅。可到底不好当面落人面子,薛蝌强打起精神,拿着酒杯敷衍道:“敬大兄一杯。”
“好说好说。”薛蟠一饮而尽,又道,“你这次回来的刚好。哥哥手头有条发财的门路。等明儿,哥哥酒醒,再给你详细说道。今夜只管喝酒,你莫急。”
我……我……我也没说我急啊。薛蝌嘟囔一句,只好敷衍道:“家中的生意,都是妹妹说了算。”
薛蟠只当他是开玩笑,摆摆手没太在意这番说辞。宝钗那样机敏性子的人儿,也从未对家中的生意干涉过多。更何况是一个宝琴呢?
…………
…………
“小姐,要不要让长青下去盯着点大爷?”
才伺候宝琴洗漱过,春雁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声响,对着镜前呆坐思索的小姐询问着。
罩在外头的书生袍已经褪去,穿着一身丝质的夏日单衣。宝琴微微侧头,看着春雁道:“不用管他,堂哥他们这架势,一时半会怕是消停不了。”
“我们早些歇息,明儿你陪我去街上转转。”宝琴像是想起什么,又对着春雁道,“你把账册拿来我看看。”
“哦。”春雁应了一声,去而复返后,忙欣喜的问着,“咱们家真要在松江买铺子啊?”两手托腮之际,春雁一脸的打探和好奇。先前在回来的马车上,她还当小姐是在糊弄大爷呢。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是无的放矢之人?”宝琴颇为男儿气的挑挑眉,动手查阅一遍账目后,她暗暗高兴道,“这次去广州,倒是不虚此行。”
“那是,我们家小姐一出手,自然不同凡响。”春雁殷勤的起身,站在宝琴身后开始敲背揉肩。
宝琴笑了一声,吩咐道:“明日你记得提醒我,去山西钱庄支一千两银子。”
“小姐要做什么?”春雁眨眨眼,有些好奇。再有钱,买铺子也没有当天看当天买的说法呀。
“要捐给林姐姐的书院哩。”宝琴轻笑着揭开谜底。
“什么?”春雁露出疑惑状。此事,她在县衙后院,看小姐跟陈夫人闲聊时,已经知晓。她以为小姐只会捐个三四百两,怎么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别怕,这钱我们花的值。是林姐姐记着我们,特意给我们家留个头彩。”宝琴安抚之余,又教导道,“林姐姐跟我私下说了,书院里会立块石碑,记着捐钱捐物的人家。到时,我准备提上我们商铺的名字。”
春雁久跟在宝琴身边,一听就知道此事的好处。给自家打响名气不说,顺道还能跟书院的女学生结个善缘。这小丫鬟想了半天,又出主意道:“要不捐钱到时候,我们再像在广州时那样,多请个几个乐班,把银票换成纹银,敲锣打鼓的送过去?”
只听这话,就知道薛家兄妹在广州的经历,怕是有趣得很。谁知宝琴听了却摇摇头,笑道:“此处毕竟是大哥的管辖地界。在广州府,我们人生地不熟,需要些手段。在松江府,我们倒是要低调些。左右有大哥和林姐姐在,我们也吃不了亏。”
“可不是嘛。”春雁才想起这茬,嘀咕道,“若是没有小姐从旁使力,他哪来一人娶两房的舒坦日子。”
“你呀。”宝琴合上账本,取笑道,“就是没有我。只要林姐姐在,结果亦是差不了多少。”
“反正他欠我们家小姐————好大的人情呢。”春雁微微不服,继续犟着声。
宝琴也懒得搭理这个窝里横,春雁这丫头,也就在她面前能嘀咕几句。出了门,见到些凶神恶煞,只会闭着眼挡在自己前面,连刀从哪边砍过来都不知道。说起来,也就比缩头乌龟,强上一些。
将小丫鬟拉到床上,两人才躺下。尚无睡意的春雁侧着身,亮着美目看向宝琴,问道:“小姐,这世上真有只收女儿家的书院啊。”
“怎么,你想上啊?”宝琴开着玩笑,“小姐我手头有的是钱,春雁若是想去。只用点个头,小姐直接送你过去。”
“那可不成。”春雁又趴着身,把下巴枕在手背上,“就是突然觉得,这陈家公子……到真是个好男儿。难怪小姐会对他这么中意。”
宝琴一听,却恼了。直接抬起手,拍在春雁的翘臀上,吓唬道:“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春雁哪里会怕她,只顾着缩着身,往宝琴怀里钻。
…………
…………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重新换过装束的宝琴,跟长青问过几句薛蝌的情况,知道大兄还在睡梦中。便直接拉着春雁,带上几个护卫往云间书院寻去。
这书院,已是松江城里一处名地。路上随便拦个人问上一问,保准能知道地儿。中途在山西钱庄打了个转,等到换好银票。宝琴迫不及待的走入书院当中,早已等候多时的黛玉,只听到她入门的动静。就赶忙放下手头的事情,笑着走出来迎接。
“你倒是来的好早,怎么不叫我出门接你。”
“姐姐是从何处找来的门房,看的真是严实。”宝琴苦笑着,“刚刚若不是我亮了亮鞋底,老伯还以为我是什么登徒子,就是不让我进来呢。”
黛玉大笑,拍掌解释道:“怪我,怪我。早知如此,昨夜就该给你留张门贴才是。”
宝琴不住点头,应和道:“确实要怪姐姐,差点将送财童子挡在门外。”
“那可是错过大机缘了。”黛玉忍了忍笑意,才伸手将宝琴牵住。拉着她,在亭内的四处慢慢游玩着。偶尔路过某间学堂时,林山长又会收敛住笑意,以肃穆之姿示人。看的宝琴,连连直呼:“天下的夫子,果然都是一般模样。”
黛玉抬手拍了一下宝琴的肩膀,吓唬道:“你以后再顽皮,我就拉你来此读书。”
“错了,错了。还请林山长手下留情。”宝琴赶忙合十双手,又跟着黛玉的脚步,来到一处未刻字的石碑前。
黛玉指着这处石碑道:“想好了?真要留个商铺名字?不把自己的名字留下?”
“嗯。”宝琴笑着点头,“名流青史的人那么多。多一个薛宝琴,别人也未必探究来龙去脉。可若是多一个兰亭商行,后人再提及王书圣的兰亭集序,怕是多多少少能想到我们。这个啊,就叫做沾光。”
因生意越做越大,之前仓促起的名字已经不够用。宝琴再三思量,还是把商铺名字改成兰亭商行。
“好,都依你。”黛玉大气道。她当日从相公手中接过这间书院,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宝琴这位女范蠡。
“快给我回屋,好好帮我参详参详,怎么给这些孩子找条安生路。”
“好。”宝琴又多看一眼石碑,想到自家商铺的名字,要出现在第一行第一个,竟也觉得十分有趣。
两人在书院的会客室聊上许久,就碰到英莲和琦君入内。四人一并吃了午饭,午后又旁观了英莲和晴雯的女红课。
事毕,赶在晚饭前,宝琴领着一干人回到客栈,才知道宝钗已经等了她们一天。
“你若是回来了,就赶紧去她屋里见一见。我瞧着她,怕是有事找你。”
午后才睡醒的薛蝌将宝钗的意思,传达给自己妹妹。
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宝琴点点头,只领着春雁往独栋的院落走去。才至门口,就见到翘首以盼的莺儿。后者一见薛家主仆的身影,忙对屋内招呼着:“夫人,是堂小姐过来了。”
“琴儿。”屋内喊了一声,就见到夫人扮相的宝钗,急切的从屋内走出来。
“堂姐。”宝琴笑吟吟的应着一声,人还未站稳。宝钗已经将她的打扮看个仔细,忍不住道:“你现在倒是越发爱上这个穿扮了。”
“出门在外嘛。”宝琴笑着解释过去。跟着宝钗进到里屋,俩姐妹久别重逢,才坐在一处,宝钗就又抬手示意对方坐近些。
“你如今倒是逍遥了。前阵才听说你在广州,一转眼,就到了松江。”宝钗拉着宝琴的手,语气不无羡慕道。
“就是不敢回家,怕给爹娘他们念叨。”宝琴露出些许苦笑。人嘛,最怕别人说自己春风得意。自由自在的好处,都烂在自己肚子里。旁人问起来,就是这个苦,那个累。
“该你受的。等回到家,指不定婶娘怎么说你。”宝钗点了宝钗一句,又拿过莺儿端来的茶壶,笑着给妹妹倒茶。
“应该的,应该的。”宝琴轻笑,端着茶微微抿着。才入口,她就觉得几分不对劲。这茶的口感,不像是出自贾家之手啊。
宝姐姐从小就爱喝金陵的地方茶,贾家又爱喝味道更正宗淳厚的贡茶。可这茶叶,喝起来的口感。虽是差不多,却有些微微的干涩。虽比市面上的好上太多,可跟之前在贾家喝过的比起来,口感又有大不同。
她不动神色的眨眨眼,已经从此处探明一些贾家的底细。怕是府内的日子,已经紧巴的很。不然不会在茶叶上,紧着一个出远门的儿媳妇。这种不甚要紧的东西,最能看出一个家的情况。
“姐姐如今都好吗?”宝琴情不自禁问道。
当年,她跟黛玉几番苦劝,仍拦不住宝钗一心嫁入贾家。如今对方终于得偿所愿,作为妹妹能做的,就是此时此刻关怀一句。
宝钗闻言笑了笑,旁若无人的喝过一口茶,神色轻松道:“都好的。你姐夫比起之前,也爱读书了些。没事的时候,还会陪我听听戏。”
无论宝玉心中藏着什么事情,两口子的婚后日子倒是凑合着过。宝钗更不会在此时此刻,落了宝玉的面子。
“姐夫能对你好就行。”宝琴不置可否,只是用指尖慢慢摩擦着茶杯的边沿。
两人说过一番儿时的趣事,宝钗偶尔点上几句宝琴的婚事,都被她打哈哈应付过去。话到中途,宝钗终于说到正事上。
“琴儿,姐姐倒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是什么?姐姐只管问。”
“前几日,陈妹夫给你大哥介绍了一桩营生。”
陈妹夫?哦,是我大哥啊。宝琴笑着点头,听着宝钗继续讲述。
“此事是贾二哥跟他谈的,我也未在旁边听个真切。只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香料买卖。这妹夫啊,一会要我们家在松江府买铺招人,一会又严令我们五年内不许将铺子迁移松江。”
宝琴越听越不对劲,宝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总听着有几分不对劲。
“当日贾二哥喝了大醉回来,一番事说的糊里糊涂……”
宝琴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姐姐若是不放心,大可直接去问林姐姐就是。你跟她的交情,也是不差啊。”
宝琴实在觉得奇怪,黛玉这性子,只要朋友有事上门求问,从没有往外推的的道理。林姐姐,就厉害在一张嘴上。心底倒是和气的很。只要宝姐姐认林姐姐这份交情,宝琴相信,林姐姐亦是认宝宝姐姐。
宝钗一时语塞,只好道:“正想着去问她,这不,刚好你来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我不就先问问你吗?”
宝琴也能理解一些,点着头问道:“那姐姐是担心什么呢?”
“这……”宝钗踌躇一番,还是道,“陈妹夫介绍的营生,妹妹觉得靠谱吗?”
此话听的宝琴倒吸一口气。怪,实在是怪。按说做营生的人,有这样的担心也是正常。可这两家都是敞亮人,一个是代表着华亭县衙,一个是拿着荣国府的公子身份,两方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大哥这人虽然有些焉坏,可也不会在此事上做局。万一走漏了风声,坏的是自己的名头。世上害人的法子那么多,大可不必拿自己的好名声做赌注。
宝琴暗暗摇头,一时分不清宝钗是单纯担心,还是意有所指。
可有一点,是跑不了的。能问出这个问题,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贾家的日子,已经难过的很,禁不起折腾。要么是宝姐姐心里有旁的打算和谋划。
总不能是宝姐姐的见识,因为成一次婚,就开始变小变浅了吧。
宝琴一时拿不定猜测,只好试探道:“姐姐若是担心大哥,大可不必。我们家如今的营生,有大半都是他帮着出的主意。只要他点过头,那必然是门赚钱的事情。”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宝钗忍不住合十双手,看上去像是放下许久的担心。
宝琴压下心思,又默默陪着聊上一阵,才起身告辞。
往回走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临上楼时,正巧赶上薛蝌换过衣裳出门。宝琴呆了一下,问道:“大兄要去哪儿?”
薛蝌没好气道:“能去哪儿,陪堂哥他们喝酒呗。这一天天的,真是碰上吃饭的时候,就要吵着拉人喝酒。早知如此,还不如住持行府上,一起吃斋喝茶呢。”
宝琴眉眼一动,在楼道上凑到薛蝌的耳旁,低语道:“大哥,你今晚帮我办件事。”
见薛蝌眨了眨眼,宝琴才继续道:“你去帮我探一探、问一问,如今的贾家是谁当家?堂哥他们在松江的营生,是谁说了算?”
“好。”听到妹妹的吩咐,薛蝌忍不住笑道,“你说巧不巧,那个薛蟠昨日就跟我说,要找我说道此事呢。”
宝琴点点头,忙叮嘱着,“少喝些酒,我等你回来。”
“成,妹妹在屋里安心等我。”薛蝌摆摆手,直接提着衣袍下楼。快出门口时,他的嘀咕声还在隐约飘来。
“天天这么个喝法,真不行,明天就搬去找持行。”
如约而至,如约而至。码字真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