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彩蛋·暮年惊变
明朝，洪武年间。
想到汉武帝晚年的变故，朱元璋也是唏嘘不已：“汉武帝与卫太子之间，实在太过阴差阳错了。”刘据诞生之时，刘彻的喜悦之情是无法掩饰的，作为他期盼已久的、年近而立才得到的长子，他怎能不喜爱？
而他将刘据立为太子的时候，也同样必然怀抱着一腔期盼和喜爱之情，那既是一个皇帝对于自己继承人的期盼，也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期盼——即便汉家天子向来刻薄寡恩，汉家太子的位置也向来不好坐，但对于怀抱真情立下的太子，到底还是有着感情的。
朱元璋自认为是能够体会到武帝当年喜得儿子、又立为太子时的感情的，当然，他可不能、也不打算理解后来父子相残的感情。
宋朝，开元年间。
赵匡胤感叹：“汉室天家的亲情啊……”不可否认的有，但到底有多少？
【汉景帝刘启驾崩后，他的太子、曾经的胶东王刘彻登基，时年十六。】
【而对他怀有充分父爱、且又为汉朝考虑的刘启，在驾崩十天前，还强撑病体为他行了冠礼，使他能够亲政。】
【刘彻登基后，锐意进取，及至真正掌握朝政，便开始消解前代外戚、列侯功臣的权力，一方面疏远、处死一些外戚代表人物，一方面，任贤不看出身，打破了非列侯不得为丞相的惯例。】
【经过一系列措施，刘彻将权力收归手中，并且再次加强了皇帝的权力。】
【但是，登基已有十余年的刘彻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皇子。】
汉朝初年。
刘邦愣了：“没有皇子？他已经快三十了吧？”身为天子，有没有皇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若没有皇子，即便有宗室子可以过继，但也必然会引发大量的动荡和争斗，何况，他们大汉还是有着众多封国在。
更关键在于，天子能够甘心过继一个宗室为嗣、继承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但是，刘彻已经差不多三十岁了，而在这个时代，三十岁可不是一个年轻的岁数了。纵使刘邦自己起兵之时已经年近五旬，但他也不会认为大汉的天子们都能有这般的岁数。
吕雉平淡道：“你觉得，景帝刘启寿数如何？”上一位天子驾崩后，继承人才十六岁，都没有到真正的冠礼年龄，还是提前加冠。
刘邦沉默了一瞬，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又抓到了一个关键：“刘彻他在被封为太子之前，是胶东王？”这个地方就有意思了。
通常，按照从他自己开始到刘启之前的这几代皇帝，立太子，都是直接将皇子立为太子，而非先封王、再成为太子。按照这样的惯例来说，若是一个太子之前曾经担任过诸侯王，那他必然不是第一任太子——他是先代被废后改立的太子。
所以，他的大汉终于出现了一个改立太子的皇帝了？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邦和吕雉看到的问题，刘恒自然也发现了。
与那两位一样，他对于刘启改立太子并不在意，左右这个孙子听评价就是一个功绩卓着的皇帝，既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
他担忧的同样是刘启的寿命：刘彻十六岁登基，到底是他生的太晚，还是刘启寿数太短？
他不由把刘启拉了过来，左右上下大量了一遍，却只能忧心忡忡地得出一个结论：目前看起来，启儿还很健康，没有什么问题。
宋朝。
说到没有皇子这个问题，宋朝的皇帝们可是太有共同语言了。
不少皇帝因此联想到自己的情况，心情顿时悲痛抑郁起来。
【刘彻有这样大的一个问题，忠心于他的臣子们为此忧心不已。而刘彻本人，虽然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现，但同样期盼着一个儿子的诞生。】
【因为，由于这个问题，朝中已经有人开始投注宗室，包括身为刘彻舅舅的太尉田蚡，就曾经对淮南王刘安表示，您是太祖亲孙、又是诸侯王中最贤德的，一旦天子驾崩，只有您适合继承这一位置。】
【而忧虑和期盼并没有换来皇子。】
【直到元朔元年春，卫夫人卫子夫终于生下了刘彻的第一个儿子，这时刘彻已经二十九岁。这个年龄，正是他父亲汉景帝刘启驾崩时年岁的一半，也差不多是汉文帝刘恒驾崩年龄的一半。】
【对于这个迟来了十余年的儿子，刘彻欣喜若狂，充满了喜悦和对这个孩子的期盼，于是，他决定：甲.为这个儿子做赋
乙.为这个儿子祭祀上天
丙.不管那么多，什么好的都来一遍】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启先是喜获孙子终于有子的喜讯，又知道了自己和太子刘启的驾崩年龄，不知道是喜是悲，结果就出现了第一个互动选项。
这样的起起落落，确实让人有些无法言说。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把选项定了：丙。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儿子，又身为天子，怎么不能为自己的儿子好好庆贺一番？更何况，正是因为身为天子，所以继承人的事情更加重要，这甚至事关是否为上天所喜、是否得到了天下认可。
而且，若是后位空缺，这个儿子的母亲还应当立为皇后才对。
选完选项后，他才开始思考自己和刘启的驾崩问题。
刘彻获得长子是二十九岁，那么启儿就是四十八岁，自己大约也是这个岁数左右……这个年龄，还行吧！反正，现在的人，差不多也就这个岁数。
不过——怎么又是淮南王？刘长造反身死还没让这一系吸取教训吗？看样子，刘安仿佛还真的想要继承皇位。
汉朝初年。
刘邦才是真正收获震惊的那一位。
“四十八？两个皇帝都是四十八左右？”连乃公的起兵年岁都没有活过？？？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确实，若是要和刘邦的寿数对比，这几代君王的年龄确实年轻了些。
而且，刘邦的年岁还受到了他这几年征战的影响，若是一直保养有加，说不得还会多上数年。
刘邦有些怀疑人生，倒不是说他对生死看不开，只是，为什么他的儿孙都活不过他？刘盈早早死了不说，后面这两代也四十余岁……
刘彻这个孙孙，到底又能活多久？他和这个皇长子之间的变故又是什么情况？若是他与他的父祖寿数相近，那，他的继承人岂不是与他一般，继位时很可能尚未及冠？
——没错，刘邦早已经明白，这个篇章的名字“暮年之变”，必然是皇帝和皇子、很可能是太子之间的变故，这件事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
他抽了抽嘴角，觉得也不能单单从一个角度想，之前想的、继承人尚未及冠的结果，是刘彻在这场变故中胜利，若是刘彻如那李渊一般、被儿子干掉了呢？
还有，若是这场变故是有朝臣、其他势力推动，皇帝皇子两败俱伤、第三者从中渔利……
【为了庆祝这个儿子的诞生，刘彻命令擅长辞赋的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之赋，又建了婚育之神高禖（句芒）神之祠祭拜，还把夫人卫子夫立为皇后——当时后位已经空缺。】
【最后，这个皇子被赐名“据”。】
【随后，刘彻将七岁的刘据立为太子，大赦天下，又大量赏赐民爵，赐予百姓布帛米粮。】
【为了教导太子，刘彻精挑细选，先后任命石奋之子沛太守石庆、高陵侯赵周、周勃之孙周建德、御史大夫卜式为太子太傅；严青翟、石庆之子石德为太子少傅。】
【等到刘据行冠礼之后，按礼制迁往太子宫。】
【面对成年的太子，刘彻认为：甲.太子应当有自己的势力羽翼，要给太子足够的力量
乙.太子可以适当接触一些力量，不能一直依附于自己
丙.太子虽为储君，但并非君，应当听从自己的意愿】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恒挑了挑眉，这几个选项，当真是反映了不同皇帝、不同王朝的太子和皇帝之间的情况啊。
要按他们大汉而言，毫无疑问，就应当是甲——太子，是皇帝的继承人，是储君，是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行君权的角色，这样的身份，怎能没有自己的力量、依附于皇帝？
若是如此，那选一个太子还有什么用处？
但是，从后世的那些王朝的一些片段又能看出来，后世王朝，最好的通常也不过是乙，还有不少时候，太子们都是丙的境况。
甲。
选完，他又看看刘彻为刘据挑选的那几个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很不错，军功集团、列侯、名望之辈、刘彻自己的人都在其中，可以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宋朝，开宝元年。
赵德芳并不奇怪汉朝时期太子的权柄和力量，他只是感叹这些太子太傅的人选：“周勃之孙周建德，周家还真是……”
这是逮着一只羊薅啊，从头到尾，几代君王，都和周勃一家有着联系。
赵光美毫不在意：“天子能够想起他们、任用他们，这是好事儿。”皇帝能够任用你家的人，这就是恩德！至于你的父祖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也只是他们看不清形势、违逆上意罢了，又不是天子的错误。
不如说，周家在出了那么几档子事儿之后，皇帝还愿意把他们家的人提溜出来，是因为天子胸怀宽广，周家有能力。
【刘彻认为，作为汉朝的太子，必然要有自己的力量，也要有与人交往、识别人才的经验和眼光。且，身为太子，应当有着自主权。】
【况且此时，卫家的外戚核心势力仅剩卫青，霍去病早已病逝——虽然卫青一人的存在，足以抵过千军万马。】
【于是，刘彻专程为刘据在长安城南，覆盎门（杜门）外五里，修建了一座苑囿，也就是博望苑，希望刘据能够广博观望。
而这座博望苑，是送给刘彻、作为其交往宾客之用，并允许刘据可以依照自己的兴趣喜好行事。因此多有与当时主流政见不同的各类“异端”前来附于刘据门下。】
汉朝，元狩四年。
再一次被提醒了一下霍去病英年早逝、卫青同样寿不长久的刘彻：“……”
够了，真的够了！
朕不想再忧愁自己和据儿的未来的同时，还要被朕的大将军和冠军侯的事情一遍一遍扎心啊！
其他汉朝君王们看出来的问题，刘彻自然明白，而且，身为当事人之一，他的感受和忧虑同样更为深刻——据儿很好啊，皇后也可以，大将军和冠军侯更是很好，这能有什么问题？
直到这里，朕的行为也没什么问题，看起来对据儿也依旧信任宠爱，这还能有什么？
而且，朕也不像那个李隆基，能干出来一日杀三子的事情——虽然朕确实薄情寡义，但不意味着朕会那样忌惮自己的儿子，还会使出那样的昏招。
坐在一旁的卫青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言，霍去病也不像之前那般跳脱。
事关皇后和太子，又和陛下密切相关，他们万分重视的同时，也并不敢随意发言。
汉朝初年。
刘邦觉得，自己找到了潜在的问题，就是那个“异端”。
“这个刘据，莫非又是一个‘不类父’的太子？”刘邦喃喃，毕竟，能被称为异端，必然是与天子刘彻意见观念相左的存在，而且是彻彻底底的相左。
以这些人的身份而言，若是能够有一分让天子接受的部分，他们都会向天子进言，从而让自己即便不能算作主流，但也不再是异端。
而若是太子接受这些“异端”，极大的可能就是，太子与皇帝的想法相差甚远。
这样的太子，岂能不与皇帝发生冲突？
而那些等待着机会的阴影中的存在，又怎会不利用这样的机会？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太子的处事手段。
“不类父”除去指理念与父亲不同外，还在于儿子的能力手段。若是有着足够的手腕，也未必不能让皇帝满意，坐稳太子之位，顺利即位。
这个刘据，他的手段又如何呢？
吕雉沉默，她作为皇后，看到的还有外戚的衰弱：“卫青就快死了。”
对于这件事，刘邦也无话可说。对于汉家太子而言，外戚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力量，特别是如卫青这样军功赫赫、又深受信任的外戚。卫青一死，卫家有人能够扛起大旗、成为太子的倚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