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心酸过往
“不去。”武浩只听到家族聚会就无精打采，这么多年了，父兄总是用各种杂事来分散自己的精力，让自己不去关注钟毅的事。
他没有听到武成后面的那句有钟毅消息。他无精打采地就着没几大的河道清洗粘在身上的泥沙，然后张开爪子，扩开鳞片，让水珠一一滴出。
石斑和武成都愕然，他的反应不对。
武浩整个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金光闪闪又带着一圈圈蕴蓝蕴蓝的艳丽光芒。
武成不禁叹息，“我弟弟这么漂亮，钟毅真是眼睛瞎了，一定要抓他回来收拾一顿，据说叔叔他们有他消息，你不找他了？”
武浩这才听清楚武成的话，一怔，立刻收合了他所有的爪子和鳞片，马上跑向武成身边，“我没听清楚，他在哪？”
“四叔的儿子说在西南海交界处有他线索，具体事情要等你来说。”
“快走，快走。”武浩连忙勾肩搭背拖着武成就往河道走去，一众人顺着河道往东海而去。
王庭处，一个青色的半大四脚蛇走出了一里地外，一个海窝窝那里，那里，他父亲两个伯伯以及那些兄弟上百号人都在。
他爹问他：“跟他说了，什么反应？”
青妖回答，“当然是马上点兵，准备去南海，我现在回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就一起去。”
大家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他二伯说：“大哥这边发展很好，我们望尘莫及，跟他们相处都有些自卑，还是早点回我们地盘那边。”
半大小子皱眉说：“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我们这三支发展成这样？跟他们的差距这么大。”
他爹说：“你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原因你上面的那些哥哥们都知道，以前我们就讲过了。”
这一带就是他们出世的地方。四兄弟一出生就有差别，他们同时出世，一起钻出石礁岛，见到活东西就吃，差距在那个时候就呈现了。
那时候，四兄弟中的老大吃了没多久的东西就饱了，躺下来晒太阳，而三个弟弟却饿得起窜，只能不停地吃东西，见鱼就追，见水族就跑。
等他们勉勉强强吃了个半饱，没那么慌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不知到了哪里，也不见他们大哥的身影。
三兄弟到处寻找，可始终找不到他们大哥，到后来只能跟着水族走，跟着食品走，只不过不敢疯跑了，互相照看着作伴，去哪里都一起去。
每天他们都饿得不行，所以他们每天都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吃。他们跟着鱼群天南海北地走，整个海洋都去了，东海，南海，西海，北海。
后来，他们长到了二十岁饭量才下来，大约只需吃以前十分之一的东西，但也很惊人。
讲到这，众子侄明白他了们为什么不能建立国家了。
所有的水族都被他们吃掉了，哪有什么手下了，饿极了的他们经常连礁石上的珊瑚都吃，还吃过土。
半大小子青妖不禁叹息。
他爹继续说历史。
他们走到哪吃到哪，他们几个的长子出世那年，他们的饭量突然剧增，越发凶狠，大鱼小鱼鱼虾什么都吃，连海妖大妖都攻击，打赢了就吃。
周围海妖打不过他们，只得投降求他们饶过，奉他们为主，帮他们找食品，这才建立起一个不像样的国家。
三兄弟尝到被人供养的甜头，便打下别的妖族，也让他们给自己找食品，这才搞起了三个相距较远的国家当了不像样的大王。
他们输就输在他们有填不饱的胃，吃不饱的肚子。
青妖挠挠头凉笑，“真是倒霉，我们也有这样的胃。”
他爹说：“所以我们叫你要跟着大伯这边，弄到他们的灵药，吃了这个药就会变。”
青妖：“我就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大伯？”
他爹说，“那我就说这个故事给你听。”
他们建国后过得比较舒坦，手下海妖帮他们从大老远找来食品，但时间一长依然出现食品不足的情况。
他们的胃缩小了，但他们的儿子的胃很大，没办法，他们只能到处找食品。
有一天，他们遇上一伙水怪，水怪是来找国王的，说是来发万国交流大会请帖的。他们当下就没吃他们，决定到万国大会上大吃一顿。
后来，他们带着上所有儿子参加万国大会。
那天他们本打算先玩一会儿再吃，结果发现大会上有个图腾，图腾上是个青色的头上有两个角的四脚蛇。
三兄弟很吃惊，就去跟问举办方，跟出了他们大哥在东海的消息，就去了东海跟大哥相认。
青妖笑了笑，说，“图腾上是不是我这样？”
“差不多。”他爹说。
青妖点头，笑着说，“就我长得最像大伯。”他忽然想起灵药的事，问：“那个灵药有什么奇妙？”
他爹说：“很奇妙，正好要跟你们讲这个灵药。”
他们与大哥相认后就找借口出去，因为他们饿得要命，又不可能吃大哥手下，就去了很远的地方吃了个半饱，再回去。
结果他们看到王庭气氛不好，大家都丧着脸，他们很奇怪，找到大哥，却看见他在嚎哭，原来大哥的三儿子在岸上被人杀了。
他们就帮大哥一起杀掉凶手，还叫来所有子侄给大哥一家撑腰，后来他们大哥就给了他们一人一颗药，说是强身健体的。
三兄弟吃了，也没放在心上。但奇妙的是，从那以后他们就不那么贪吃了，也不那么饿了，感觉到自己的饥饿症没了。
他们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摸索，印证了那个药确实治好了自己的大食症，也就希望所有孩子都治好大食症，所以才会叫孩子们亲近大哥一家。
二伯嗟了一声，说：“你大伯他们似乎不太相信我们。”
三伯说：“所以你们要认真帮他们做事，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心。”
一个子侄说：“其实我觉得信任很难建立，大伯他们好像对我们戒心很大，你们有没有跟他们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困境？”
父辈的三兄弟对视一遍，眼中有些忌讳，二伯说：“我们哪有脸跟他们说，他们衣冠楚楚，过得光鲜亮丽，高高在上。
我们却……饿得什么都吃，吃鱼吃虾吃蛇吃虫，吃泥巴吃死尸，一切吃得吃不得的东西都吃。
我们就这么脏，这么恶心，他们知道了，会把我们当成恶虫死蛆，厌恶我们。
“错了，”那个子侄说，“错了，你们没说过我们的饥饿症大食症，他们就不知道我们的苦，不知道我们一直在被饥饿所折磨。
他们不知道所以才会怀疑，就不会相信你们当年因为饥饿跟鱼群走了而找不到回路，大伯他们就会一直怀疑你们没良心。
没什么看不起看得起，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有这种病就是有这个遗传。大伯一家人命好，所以才没得这种病……”
这时，他看见父辈三兄弟和自己的兄弟们都在眼泪花花。
“看不起也要让他们知道，也许他们会同情我们也可不一定。
再差不过是唾弃我们，恶心我们，我们就回我们的家，继续啃我们的泥，吃我们的脏东西，几十年都过了，有什么大不了？”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静默了，许久，二伯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掩掩藏藏，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倒霉经历，倒不如坦坦荡荡。
不过，现在还不合适去说，过段时间再找个机会说吧，现在说他们会觉得我们贪得无厌，毕竟我们刚拿到二十颗灵药。”
“嗯。”那个子侄点了点头。
半大小子擦掉了眼泪，说：“我要过那边去了。”然后他摇摇摆摆地起身，向东海的旧王庭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肩上一重，却是二伯的手搭在他肩上。
“蜇，我们找个地方说会话。”
半大小子点了点头，跟着二伯去了个偏僻的地方。
二伯犹豫了片刻，说，“家里的情况刚才你爹也说了，这就是事实。”
半大小子点头，眼睛更红了。
二伯摸了摸他的头说，“我们磨了你大伯很多年，都……”二伯摇了摇头，一脸苦色，“所以才让你们兄弟多跟你大伯那边的兄弟来往。
他们三兄弟，老大老二精明过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没有一点破绽，唯独你三哥为人急躁，倒是有不少毛病。
但他脾气暴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个十分自以为是十分横蛮的人，所以我担心你受不了他的脾气，反而出问题。”
半大小子歪了歪嘴，没吭声。
“你和他相处尽量忍，万一受不了也不能跟他撕破脸，吃不消就离开，大不了我们再去磨你大伯，但绝对不要得罪他。”
“我知道，我懂，”半大小子连忙说，“我不会得罪他，会尽量哄着他。”
“你还小，难免脾气大，过段时间我叫你塔及哥哥过去找你，他性格沉稳。”
“嗯。”半大小子点头。二伯这才让他去旧王庭。
旧王庭上，武成武达武浩已经整好兵马，正准备起兵拔寨。
半大小子讶异大伯家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追查三哥老婆的事有可能会有利于自己三系。
大军一路前行，武浩又一路收集沿途士兵，令他们随后前往西南海交界海域。
大军行走了近三个月，半大小子一路看，一路统计，估计武浩调去西南海的兵力已超过了百万，他那么重视这个人？
他们赶到临近西南海交易处的萨斯海沟边缘，在这里他们见到了一身紫鳞的塔及哥哥。
“哥哥到了多久？”半大小子欣喜地问。
这几个月来他小心翼翼应对武成三兄弟，搞得心焦力悴，无时无刻不想早点见到塔及，想让他来应对那三兄弟，可他却等在了萨斯海沟。
那三兄弟一个精明，一个腹黑，一个横蛮，外带层出不穷训练有素气势逼人的大军，重重的威压感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到了三天。”塔及和气地回答。
武浩却一惊，说，“你到了几天了，有没有做什么事？”
塔及一愣，连忙说，“我没做什么，只在这里等你们。”
武浩这才暗暗松口气，冷看他说，“行动听我的，不准私自行动，有任何我老婆消息都来告诉我，我自己安排。”
塔及和蜇都有些迷茫，但应下来了。
武浩派士兵乔装打扮进入萨斯海沟打探消息，他们果然打探到一些像是钟毅的消息。
过了几天，他们派士兵带钟毅画相进人海沟，结果海沟内果然有水族见过钟毅。
他们查了一遍，最后把见过钟毅的水族连哄带骗，再不成的就动武抓到武浩面前。
武浩也懒得先审问，直接用真言过他们记忆。
三兄弟一起看结果。
“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早不知道到哪了。”武成说。
“他杀了这里的一个恶棍，要药材给他朋友治病，他朋友是剑鱼，剑鱼速度最快，难怪他能到南海不被发现，看样子就是剑鱼带他来的。”
武达边说边画钟毅当年的行动路线图，“当年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离开石斑千里之外，所以石斑查不到他踪迹，当时他应该是坐在剑鱼口中离开的。
走到这里剑鱼受了什么伤，他就给剑鱼找医师找药，跟这里的水族打上交道，这里的水族做了坏事害他们，然后钟毅就杀了水族的头子。”
武达用棍子点了点行动图，说，“下一步他去哪了就真的蛮难查了，线索在这里断了。”
他看了眼周围，见叔叔的儿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鬼鬼祟祟，每天都走，不知道在干什么？”武成翻了个白眼，说，“你们要防着他们，估计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给了假灵药给他们。”
离海沟很远的地方，塔及两兄弟一顿猛吃，吃了个半饱，这才停下说话。
“上次他们给我们的药是假的。”
蜇一愣，抬头，惊讶，伤感，悲愤，苦笑，继而无奈，只是狠抓着拳头，心里慢慢承受着欺骗和羞辱。
塔及叹息，“我爹说你年龄小，气性大，没忍耐性，要我看着你，叫你先回去，让我把他们领到人鱼国去。”
蜇很没味道地说，“干嘛要领他去人鱼国？”
“我爹说，虽然这次他们骗了我们，但上次那三颗药是真的，我们得记过去的恩，现在的事就当作不知道，以后就不要多跟他们来往了。
武三……哥喜欢人鱼，就把事情做到底，把送他到那里，让他过满意的生活，我们从此就回我们的家去，不再跟他们打交道。”
蜇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了人鱼国再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