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恶魔旧事
两人当下就没再说叔伯兄弟的事,说起萨斯术士的事。最终他们决定在这里建术士馆,把所有术士安顿在黑鱼国王宫里。
然后他们派兵从千里之外驱赶大量鱼虾水族到这一带生活,这一带逐渐恢复生机。
而人鱼国如期解封,人鱼国民众主动与周围水族来往,建立了良好的友谊邦交。
“我的功劳有多大?要不是我杀了人鱼国仇人,他们还有这么好过?”武浩得意地说。
“哦,你杀光了所有仇人,没有剩?”武成有点不相信,“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你查过?”
武浩闻言,心里有点没底,杀没杀光?万一还有剩的,会不会以后害到钟毅?
武成说,“以你的毛躁性格,蛮难。”
武浩说,“那就再查一遍。”
于是他们一行一行打探,先是追问那些人鱼,发现确实没有了联军的影子,这方面的事结束了。
但他们查人鱼士兵时却得到一个消息,那些强盗的人数似乎不对,差一个强盗头子的尸体不见。
武浩心惊,强盗远比那些王危害大,整件事情正是他们引起的,要是有漏网之鱼再害钟毅可就麻烦,既然斩了草,那就要把根全部除掉。
于是他们召来琪娜三人,以及上次抓到的人鱼国巫师,询问那些强盗的事。
那个人鱼国巫师说,当时所有强盗尸体是他们和人鱼国一起处理的,但强盗头子科契夫是亚历山大和斑比塞达单独处理的,他们不知情。
武浩有点心焦,强盗头子,他们是怎么处理的?琪娜三人知不知道?他令蜇追问琪娜等人。
琪娜说,“你们让这巫师走,我便说他的事。”
到此时,她多少有点看清楚了,这些痞兵在帮自己这一边杀灭仇敌,斩草除根,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
人鱼国巫师被遣出,她又说,“士兵全部遣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武浩把所有士兵遣出,只剩下他们七兄弟和琪娜三人。
琪娜这才说出了科契夫下落。
众人听完她的话,沉默好一会儿。
武成说,“也就是说,科契夫没死,他是不死不灭的?”
武成向武浩动了动眼珠子,如果是这样,找到科契夫就能知道使他永生的物资是什么,在哪能找到。
这么久以来,自家那个制灵药的医师一直说没材料,制不出灵药,这里的材料应该大同小异吧?
武浩心中大骇,不死不灭,那钟毅吃了多少苦头?这个自找苦吃的人,在自己身边待着有多好,非要去自讨苦吃。
而塔及五兄弟并不在乎,自己这三系一直饱受大食症困扰,长期食不果腹常常饿得想死,要是不死不灭还更难受,所以他们不向往。
武浩继续询问琪娜三人当时情况,仍嫌不够,又用真言药反复过三人的记忆。
许久,武浩说,“挖出那个恶魔,我要搞死他。”
武成说,“小心别跑了。”跑了更坏事。
塔及五兄弟说,“放心,我们一起去。”
武成说,“看来他知道很多东西,对我们很有用。”所以不要冲动行事,乱杀了事。
“他又死不了,怕什么?”武浩说。
“那也很难讲,他们杀不了,说不准我们就杀的了,过完他的记忆再动手,”武成笑说。
“有时候永生才是永远的苦。”武浩咬牙切齿地说。
在掩埋科契夫的方位,一众人紧锣密鼓地寻找着,因为琪娜三人竟找不到确定位置了,到处是荒漠杂草。
而武氏兄弟却势在必得,在那盘桓驻足,仔细打探。
他们之下的地下深处,科契夫又一次醒来,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百无聊赖,只能闭眼回想生平。
一间粗糙不大的洞屋里住着几十个人,不,是黑鱼精。呼吸都十分不畅,偏偏还有人在大喊大叫,也不知节省点力气。
“我真的是眼瞎了找到你,看看你这几十年做了什么?就知道傍岳父家,吃岳父家,岳父家给你吃垮了吃没了,好去墙上磕。
要有点志气,要有点脸面,几十岁的人了……”
妈妈一边抹眼睛,一边叨叨不止,屋里所有人都装作没听见,闭目睡觉。
瘦小干枯的爷爷奶奶最终忍不住,走到妈妈身边,小声劝她不要总是说,换来妈妈的嚎啕大哭。
然后是爸爸克制的叱骂声。唉!天天如此,也不知哪一天能改变?
但显然,今天妈妈根本没打算停下,爸爸终于妥协,问她该怎么挣钱,要她指路。
后来,全家人都加入了讨论,大家决定去附近金矿做工起步。
金矿,是什么样子?到处是金子,满山遍野金灿灿吗?
现实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光秃秃黑漆漆的矿山上站满五横八黑的精壮黑鱼精,他们手持尖利的长刀,满脸横肉,紧盯矿山上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们搜查每一个从矿洞里出来的工人,把他们身上藏着的每一毫厘金子都扔进洞口边那个比人还高的大桶中。
不一会儿,桶中装满金子,八个精壮汉子抬着它往山下某处走去。
这么多金子,能买多少东西?看着衣着褴褛杂草裹身的自家亲族,科契夫不禁叹气,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么多财富啊?
看着那些金子,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花了,那黑漆漆毫无特色的矿山都变得金光闪闪,满山遍野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光彩。
一座向他飘来的金山把他的眼睛牢牢吸住,他这才回过神,发现面前是个全身挂满金饰的女人。
她穿着名贵反光的紫草做的衣服,头上戴着高高的全金制作的褛空美冠,身上挂着几十种黄金挂饰,尾裙也是紫草作底金子网面的金裙。
好豪啊!
科契夫不禁怨念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妈妈畏手畏脚地站在爸爸身边,身上穿着灰杂的草衣,看上去没威没风。
你也曾经是有钱人家出身,如今却混成这样,你就不知道让你爸爸我外公教我爸爸挣钱?
你怨恨我爸,但我们是你生的,你怎么不为我们考虑,学到你爸的挣钱方式教给你儿子?
你就这么窝囊,就这么没用,只知道怨恨别人,自己就这么没用。
这时候,他忽然感觉那座金山在动,似乎转向自己这个方向,但他没有看她,继续看着自己的妈妈。
一手好牌就被你打烂了,还每天怨恨别人。
他看到爸爸此时一脸的苦相,大概在担忧捡矿的生活。
你也是傻的,不知道学会外公的挣钱能力,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只花钱,我会尽量学会挣钱。
忽然感觉那座金山是在看自己,但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抢她身上金子,然后被那些打手砍成肉酱。
还在看我,还在看我?科契夫忍不住抬头,正对上一对清澈到底又无比傲气的眼睛。那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这是谁?
“科契夫,走了。”他听到爸爸在叫他。
男人们都进了矿洞,女人们留在洞外。
洞内全是泥砂石壁,工人们提着夜明珠小灯往里走,越往里走里面就越窄小,到最后只能弯腰躬背往里爬。
许多工人排坐在洞道中,捡着细小的金子,用粗糙的石块敲下石壁上的金子,然后拖着满满的包袱向外走去。
“那个女的是矿主女儿门烈娜,别招惹她,小心惹祸上身,被她家人打死。”耳边传来爸爸的声音。
爸爸用心明一切的表情看了看他,一边捡金子一边说,“她家几百个男人,个个十分强悍,最会欺负别的族,杀人无数。”
这么坏?
耙耙耙,手都耙出了血,他们才勉强凑到半袋金子,而此时大家已饿得不行了,只得往外走。
在洞外,他们被凶神恶煞的打手仔细搜了身,然后被他们骂骂咧咧推开。
妈妈和奶奶婶婶们准备了食品,科契夫捧着食品,只觉得想哭,但又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便走到无人的地方,踢地上的小石头。
忽然,他看见自己的食品变多了,那座金山,不,是门烈娜,她正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爸爸当年的处境。
“我不要。”科契夫扭开了头,没有看她。
门列娜没有吭声,直接走了。
从那以后,矿上监工对他们的态度变了,对他们多有照顾,而门烈娜也经常送东西给科契夫。
一天,门烈娜刚离开,一个瘦加加的眼睛咕噜转的女孩过来了,她说,“我能不能吃点你的东西?”
科契夫没有吭声,她便自来熟地吃了门烈娜拿来的东西,起身走的时候她还顺走了门烈娜留下的金子,科契顿时气恼,一把抢回金子。
她撇嘴说,“干嘛这么小气?她养你,你再养我,大家都得利。”
科契夫气极失语,世上居然有这么贱的人,还把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滚!”赶走了她,科契夫心里很乱。
回到爸爸身边后,他把那些金子拿给爸爸,爸爸一声不吭地收了,然后找到妈妈和奶奶,把金子分给了她们。
科契夫忽然有种厌恶自己的感觉,不知道在厌恶什么?
家人们进矿的进矿,找食材的找食材,科契夫扳住爸爸,问,“外公很会挣钱,你怎么不学?学会了就可以让家族富裕。”
爸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可奈何,说,“不是见人都能发财,等你多吃几年饭就会明白。”
不,我要去找门烈娜,让她和她的爸爸教自己发财。科契夫心中暗暗地说。
然而,过后的好几天他都没有看到门烈娜,他的心瞬间空落下来,整天魂不守舍。
妈妈忽然出现在他身边,问,“那些金子是矿主女儿给你的?”
他整个人紧张起来,她会骂自己吗?像凶爸爸那样几十里地都听得到她的骂声?
妈妈神情忧伤起来,说,“你要自强自立啊,靠女人会损去你的志气,舔到一无所有。
你要知道,人有不如你自己有,人强不如你自己强,别被他们害得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科契夫面红耳赤,低下了头,隐隐感到妈妈说的话也许是对的,但同时感觉爸爸的所作所为也是道理的,他的心乱成一团。
几天后,门烈娜终于出现,她一如往常给科契夫送东西,这让他感觉自己很卑微。
他小心翼翼地跟她说,想跟她家人学发财之术,她欣然同意。
门烈娜走后,那个贱女人又来了,她贱兮兮地笑着,自来熟地吃着门烈娜拿来的东西,还用肩膀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
“我们合作,让她有紧张感,抢饭吃一样,她就会拿出更多的钱给你,你就多少分点给我。”
科契夫厌恶地皱眉,没有说话,收起地上东西,准备离开。
那女人继续往他身上靠,忽然间,一阵水声响起,他们看见一伙穿金戴银的年轻女人向他们跑来,跑在最后面的居然是门烈娜。
女人们上来就扯那个女人,拳打脚踢,怎么回事?科契夫大惊,下意识地扑在那女人身上帮她挡打。
门烈娜的脸顿时扭曲了,旁边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骂骂咧咧,直骂那女人贱,骂科契夫贱。
“你还护她?你敢护她?”门烈娜嘶叫起来。
看着门烈娜扭曲的脸,以及她族人丑陋恶毒的脸,科契夫蓦地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妈妈的话,不该认为自己比爸爸聪明。
他要结束这种关系,要远离她们,她们一走自己就去找爸爸妈妈,劝自己族人全部离开,别在这吃人的地方待。
“啊!”痛彻心扉的痛,这伙鬼女人,哪里最痛就往哪里打,是跟自己有仇,还是跟门烈娜有仇?门烈娜倒是没打他,只是打那个女人。
科契夫更加死死护住那个女人,等她们出够了气走了,自己就走,但这个女人不能被她们打坏了,否则她会讹上自己家族。
那么自己一生一世都甩不开她,自己家这么穷,经不起她折腾。而且,自己不想跟门烈娜继续了,正好用这种方式拒绝她。
门烈娜哇哇地哭着,说,“你是不是要这样,你这个贱人——”她的拳头落到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痛。
他怒气冲冲地回答她的喋喋不休的问话,“是,我喜欢她,我选择了她。”
快走吧,我怕了你们这些豺狼虎豹,我要逃离这里,永远离开你们,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妈妈说的对,我要听妈妈的,自立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