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秀色可餐

  谢晚悠嘴里塞着饼,含糊不清地轻哼一声,喝了两口灵泉水才把那种快被噎死的错觉给压了下去。
  什么叫做秀色可餐?沈淮景这样的就算!
  眉目俊郎如画,即便是个武将,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小矜贵养大的气质,一朝成了阶下囚,也没能影响他一身的光芒。
  瞧着他苍白无力的脸,谢晚悠的心情都好了几分,没办法,在面对美人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心软几分。
  “我的意思是,你们荣王府不干净,莫不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引起的?”
  “荣王府上下,皆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别装了,喝点水,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要是被噎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嘴边怼来一杯水,杯子破旧残缺,沈淮景眼睛也不眨,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整杯,瞬间舒服不少,眼底极快地划过一抹狐疑。
  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面前这个女人,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对劲。
  “直到现在,内鬼都还跟着,你说,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面对好看的事物,谢晚悠的脾气都好了起来,也不介意他的装傻,索性把话给说开了。
  她倒是直白的很,沈淮景道:“无论如何,他们都在流放的路上,这一路刚开始,后面有的是机会。”
  已经确定了质疑的对象,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狐狸尾巴自然是藏不住的。
  谢晚悠装作没有看到沈淮景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那你赶紧吃,差不多该出发了我再来找你。”
  走之前还给他留了一壶水,她体贴叮嘱道:“记得喝完,别在路上中暑了。”
  “谢姑娘这般担心在下,莫不是对在下一见倾心,非在下不要?”
  “那可不是,只可惜现在也没个镜子,要不我肯定得摆在小荣王的面前,让小荣王好好看看自己的脸。”
  谢晚悠的嘴巴比脑子快了一些,十分痛快地说了出来,“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好一个病弱美少男啊!”
  沈淮景:“……”
  “不是我说,只看皮囊的话,整个京师,无一人能与小荣王相比。”
  “……那谢谢?”
  “不必道谢,是个女人都没法抵抗小荣王的魅力。”
  她明显是在打趣,根本没有将他的反应放在眼里,调侃一番后跟个没事人似的离开,留下沈淮景靠在柱子上,手中的饼半天没有吃完。
  他的神色有几分怪异,回想了一遍谢晚悠的说辞,他似乎……被一个女子给轻薄了?
  这经历属实是头一遭,好半天才缓过来,三两口将饼吃完,开始闭目养神。
  沈家的叛徒,他一定会亲自揪出来,再亲自送那些叛徒进地狱。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差役的看守驱赶下,一行人离开了驿站,再次踏上了前往安宁的道路。
  这几天的时间里,流放犯人没有吃过一次饱饭,别看荣王府一行人吃的也是糠饼,可好歹是有吃的,水也能喝到,可是其他流放的犯人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谢晚悠对这个时代不熟悉,却不代表对人性不熟悉,她一路上都在提防观察着。
  还好有一个人性未泯的刘头领,让流放的女犯人免于被侵犯。
  没了这方面的折磨,其他折磨的地方一个不少。
  谢晚悠和戚夫人跟之前一样,一前一后地推着荣王父子俩。
  两个大男人的心中都不是很舒服,却没有别的办法。
  戚夫人笑着宽慰道:“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等时川彻底好起来,我跟悠儿也就能轻松起来。”
  沈淮景内心宛若有千金重,沉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差役挥舞着鞭子,鞭子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颤的声音,很快就是抽到地上的事动静。
  “官爷行行好……行行好吧,她只有八岁,还是个孩子,这一路上饥不果腹,实在是快不起来了……”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
  “闭嘴,我们一路上对你们算是宽恕的了,还能让你们住驿站,给我省点力气,赶紧走,别耽误抵达安宁的日子!”
  差役的声音冷漠无情,说话的同时又狠狠甩下鞭子,似乎是被挑衅了权利,他这次没有再避开,而是甩到了流犯身上。
  女孩的父母将孩子紧紧护住,鞭子落在身上,登时皮开肉绽,痛苦的嚎叫声不绝于耳,求饶声和骚动的声音传到了谢晚悠的耳朵里。
  她看了一眼,果断地放下了推车,穿过一个个麻木的流犯,还推开了试图阻止她过去的双胞胎的双手。
  “别打了,再打他们就该没命了。”
  谢晚悠压抑的声音让周围的骚乱都安静了下来。
  差役眼神不善地看着这个出头鸟,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荣王妃啊。”
  他嘴上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尊重和忌惮,甚至是肆无忌惮地甩起了鞭子,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谢晚悠,让她看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
  不过一个丑八怪,给荣王府陪葬来了,还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小荣王妃了?
  谢晚悠没回他的话,过去将地上那几个人拉了起来,他们饿得面黄肌瘦,眼神都空洞了。
  将他们衣服上的灰尘拍了拍,将水壶中的水分了他们一些,灵泉虽不能让他们有饱腹感,却也可以让他们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谢晚悠才冷静道:“流犯也是人,吃不饱还得被催着赶路,没人能受得了,从我们离开京城到现在,每天除了夜里能休息之外,其他时辰就没停过,还得忍受官爷们的鞭子甩打……”
  刘头领开口打断了谢晚悠的话:“谢姑娘慎言,你们如今是流放的犯人,而我们是差役,唯一的任务就是将他们送到安宁去。”
  “你们辛苦,差役难道就舒服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今的赶路方式并不合理,或许换一种方法,能够更好一些。”
  听了谢晚悠的解释,刘头领无动于衷,冷然道:“几百年来,流放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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