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拿药
“三婶,我自己能走。”
三丫年纪小但懂事早,听到姐姐说不能累着三婶,她蹬着小短腿想要下来。
姜岁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别乱动,乖乖的。”
被打了小屁屁的三丫脸色涨红,害羞地将头埋进了姜岁的脖颈间。
虽然奶平时没少拿烧火棍抽她和姐姐,连带着屁股也经常挨揍,可这次不一样。三婶打她不痛,还哄着让她乖乖的,好丢脸啊!
她已经三岁了,可不是一两岁的小奶娃,是个大孩子了。
不过三婶好温柔啊,记忆中娘都从没这么哄过她,每次她们挨打娘只会抱着她们哭,比她还像个小哭包。
“三婶,我力气大,我能被三丫。”
二丫眸光不时落在姜岁的肚子,心里担心的不行,三婶是个大好人,可不能累着她和肚子里的弟弟。
“小瞧了你三婶不是,家里拿工分最多的人除了你们大伯还有谁?”
“三婶。”这题她会,三丫立马抢答道。
小姑娘声音异常响亮,颇为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见姜岁砍过来立马又将小脑袋低埋了回去。
“三丫,真聪明!”姜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小姑娘的反应太可爱了。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这么躲着她吗?
三婶又摸她脑袋了,虽然这把她当小奶娃看挺羞耻的,可三婶夸她聪明欸!
小奶娃就小奶娃吧,大不了明年再当三岁的大孩子。
三丫喜欢三婶的怀抱,搂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乖乖地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姜岁感受到了小姑娘的靠近,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是香香软软的,抱着肉乎乎的,可怀里的小姑娘瘦骨嶙峋,她紧紧贴着自己,小骨头甚至都有些硌人。
一想到被老太太养的肥头大脑的虎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迟家并不是养不起她们,只是因为性别虐待他们罢了。
姜岁对这俩姐妹心疼不已,明明对迟家贡献最多的是她们的爸爸,可他寄回来的津贴却全都拿来养大房两个儿子和那对龙凤胎了。
……
“三婶,我……我没事,不用擦药。”
一听到这药膏要两毛钱,三丫连忙拉着姜岁的衣角就要走。
两毛钱可不是小数目,在三丫心里自己甚至都没有两毛钱重要,要是奶知道了铁定又要打她一顿。
就奶那性子打了她一顿也不会出这钱,她不能让三婶因为自己背上债,因为三婶也是被爹娘卖进迟家的苦命人。
村里的婶子大娘没少说三婶可怜,说她是迟家买回来的男劳力,代替三叔那个病秧子为迟家挣工分,是迟家的一辈子的长工、老黄牛。
虽然有些话三丫不知道是啥意思,但见三婶每天都挣了满工分回来,甚至有时候干得活比村里那些男人都辛苦,三丫也明白了。
她心疼她娘,也同情三婶,三叔都成了她第一讨厌的男人,她爹都退居第二了。
三婶以前总是埋头干活,很少说话,今天为了自己跟奶呛声已经很难的了,她不能再让三婶因为自己摊上麻烦。
“李大叔,这钱先赊着,过两天我给你送过来。”
姜岁不顾二丫的阻拦,将李大叔手里的药拿了过来。小姑娘的脸重要着呢,可不能留疤。
两毛钱,在姜岁这个从现代穿过来的人眼里简直太便宜了,要知道现在的祛疤药贵得要死不说,有的甚至都没啥卵用。
她拧开塑料药盖,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飘了出来,就知道这钱花得超乎所值。
“三、三婶……”
二丫都要哭了,这药她真不用,农村人脸上留了疤也没事,她又不是城里的姑娘。
“哭啥,人李大夫都不怕咱赖账。”
姜岁用指腹蘸了一点药膏,掰着二丫的脸,将药膏往她伤处涂抹。
二丫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脸颊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令她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栗。
完……完了!
两毛钱啊!
三婶要不还是把她卖了吧?
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能卖多少钱,奶老骂她赔钱货,估计是不值钱吧!
“小小年纪别瞎操心,钱的事你三婶会解决的。”
姜岁拍了拍二丫瘦弱的肩膀,低声道:“相信三婶,这钱你奶会出的。”
“……真……真的吗?”二丫颤抖着,有些不太相信。
不,准确来说是她不太敢相信。
要知道她奶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甚至别人家的鸡从咱家门口路过她都要薅几根鸡毛,咋可能出这两毛钱?
她长这么大也就见过奶为小叔和小姑上学掏过钱,但那也是一脸肉疼,为她这个赔钱货掏钱她想都不敢想。
“当然是真的,等回去看我的就好了。”
姜岁朝着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俏皮。
她这灵动的模样令二丫晃了神,印象中的三婶一直都低头干活,在整个家里存在感极低,没想到她原来这么活泼有趣。
三丫被逗得咯咯笑出了声,以前她觉得娘最好看,现在她觉得三婶长得也很好看,只是脸晒得黑了些。
可惜姜岁不知道三丫的想法,此刻的她压根没想起来自己用的是姜盼弟的身体,黝黑的面容做出这个动作有些憨实滑稽。
姜岁捏了捏二丫的脸颊,开玩笑道:“看看三丫多上道,你也要多笑笑,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差。”
二丫被她扯着嘴角也露出了一抹腼腆的微笑,看着笑得一脸开心的三婶,她心中的担忧也减少了几分。
或许三婶真的有办法,她该试着相信她的。
……
“媳妇儿,媳妇儿,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迟聿大着嗓门就朝院子里喊。
听到儿子兴奋的声音,孙菊香快步往院子外走,“三儿,你咋去打柴了?”
“娘,我媳妇儿呢?”
见到出来迎接他的人,迟聿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双眸忍不住往小老太身后看看了。
孙菊香差点气了个倒仰,亏她还想接过他背上的柴火,担心压坏了他瘦弱的小身板。
呸,担心个屁,压死他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