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兽医站
“呀,这是咋了?”
兽医站里,看门的大爷瞧着牛车上拖着三头大肥猪好奇地凑了过来。
“大爷,猪中毒了,站里有兽医在吗?”
迟聿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这年头办事可别小看了看大门的,没点关系还真当不上。
“在呢,在呢……”大爷乐呵呵地接了过来,尤其在看到烟蒂上标着“红塔山”时,大爷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他就爱这一口,平时抽的都是卷烟,可舍不得买这盒装香烟。一包至少也要八分钱,红塔山更贵。
大爷见迟聿更加满意了,这小伙子会来事儿,比那些过来办事鼻孔朝天的人看着顺眼多了。
“小伙子,孙老头这会儿正在后院,我带你们过去。”
一般牛车是不让进的,但大爷心情好为他们破了例,打开了铁栅门。
“老孙,快出来,有大队猪中毒了。”
牛车停在前院,大爷健步如飞就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可谓尽心尽力,这全是那根烟的功劳。
“喊啥呢,我又没聋。一天天的尽是事儿,连个休息的功夫都没有。”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不情不愿走了出来,瞥了一眼牛车上的猪,“吃啥中毒的?”
“您老给掌掌眼。”迟聿恭敬地将带来的碎草渣递了过去。
“你小子倒是上道!”
孙老头伸手拿起了一小撮,在手里捏了捏,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迟有粮和大队上来的人都一脸紧张地瞧着他,见他皱起了眉头,他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谁知孙老头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碎草渣扔了回去,“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连个猪都喂不好,净给老头子我找事儿。”
兽医站里并不是每一个兽医都是有本事的,有些不过靠着家里的关系塞过来混日子的,还有的是个半吊子,别说医治了,能别拖后腿就不错了。
因此像孙老头这样有真本事的就特别忙,牲畜出啥事一般都是他顶在前头,这也是为啥即便他脾气暴,站长来了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的原因。
“你们大队长来了没?”
被点到名字的迟有粮赶紧站了出来,“我……我就是大队长。”
此刻的他像极了犯错的孩子,半点没了在大队上的威风。
“咋安排的人,连个猪草都不会打!”
孙老头斜了他一眼,眸光瞥见牛车上的猪睁开眼动了起来,似是精神头还不错。
他“咦”了一声,大步越过众人走向了牛车,手还没碰到猪身差点就被踹了一蹄子。
“不应该啊……”孙老头瞧了瞧,一脸疑惑,“你们对猪做了啥?”
误食了问荆草中毒的猪哪会像现在这样有劲儿,从中毒到现在早该瞳孔涣散,后肢麻痹了。
“你们放血了?”
不等他们回答,孙老头已经瞧见了猪毛上沾染的血迹,“不错,有两下子。”
迟有粮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舔着脸凑了过去,“孙大夫,这多亏了我家三子,中毒还是他看出来的。”
顺着迟有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孙老头瞧见了拎着碎草渣的迟聿,“这小子懂得挺多的。”
“嗯,是个成器的。”迟有粮一副与有荣焉,笑得一脸乐呵。
知道病因,孙老头也没耽搁,吩咐跟来的人将猪抬下来,谁知猪突然极其亢奋,挣扎嚎叫得厉害。
几个壮汉被折腾得都有些吃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杀猪呢?
迟聿眼疾手快又给三只猪各扎了一针,瞬时一片安静,汉子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三子,还得是你这一手厉害!”
孙老头也被迟聿这一针惊住了,平日里他给猪看病可遭老罪了,被猪踹都是常有的事儿,哪像现在猪就这么老实了。
要不是救治要紧,他都想抓着这小子好好探讨一下中医针法。
“小子,这猪误食了问荆草,你说该咋治?”
孙老头有意考察迟聿,想知道他有几把刷子,可别又是个半吊子。
“生物碱中毒,且毒物已经进入血液,可注射0.2%高锰酸钾溶液解毒剂。”
迟聿回答的不急不缓,像是信手拈来都不需要思考。
孙老头闻言满意地直点头,从医药箱里掏出了一只解毒剂,“你要不要试试?”
“孙大夫,你这……三子他就理论知识过关,这打针的活计他不行。”
王来财连忙制止,这猪要是出了问题算谁的?
能救活这些猪,儿子干得那糊涂事儿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对对对,孙大夫您来,让我家三子跟着学习就行了。”
哪怕再想抬举自家侄子,迟有粮这会儿也不想他摊上麻烦,毕竟还没培训过,万一出了岔子就前功尽弃了。
“我不会,还是您老来吧?”
迟聿也不想太冒头,看看书自学中医还能说的过去,但这打针可不是靠自学就行的,一般要经过长期练习才会手法娴熟,做不得假。
孙老头闻言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还以为这小子医术不错呢,不过他还是在注射时给迟聿讲了一下要领。
“你小子一手银针耍得不错,这打针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回去以后可以找猪皮练练手。”
迟聿从善如流,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好,多谢孙大夫赐教,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
孙大夫心中暗道是个不错的苗子,假以时日或许可以进这兽医站帮忙,他也可以卸下重担了。
瞧见迟有粮一脸感激的模样,孙大夫立马又板起了脸,将他教训了一顿,又说了些之后的喂猪注意事项。
王来财跟在一边连连点头,“孙大夫,真是多谢您了,等大队杀年猪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来。
要不是您,今年咱大队的任务猪都交不上去了,你可是咱队上的大恩人。”
孙老头活了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王来财那点讨好他自是看得明明白白。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唯有迟聿他看得还算顺眼,“小子,你是从哪个工农兵大学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