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要相信光
许哲摇摇头,局促地起身。为自己被时时影响的心绪而再度焦躁。
“丁医生有什么建议?”
丁瑶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刚刚跟黎小姐也说过了,叶灵这是典型的情感应激障碍,回到她熟悉的有安全感的环境中,对她的病情恢复是有帮助的。”
“……”
许哲冷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往门口走。
丁瑶看许哲突然离开,疾步从身后跟上。
“叶小姐这个病是长期郁结所致,一直求而不得,才会忧思成殇,她无法面对自己争取的结果,所以选择了逃避,你现在把她困在你的地方,会加深这种逃避,她会更不想醒来,更不想面对……呃……”
话还没说完,丁瑶只觉得脖子一紧,身体被一股猛力一带,后背狠狠地撞在了门上。
许哲苍白的五指握在她纤细白皙的颈脖上,欺身逼近的双眸里,透着逼人的冷厉。
“丁医生的意思,是让叶灵回到那个混蛋那里去……?”
男人浑身戾气地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是肆虐的痛。
丁瑶被迫仰着头,呼吸困难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声音艰涩地从喉咙里发出。
“可是……你这样关着她,她是不会……”
“闭嘴!”
许哲手上使了使力制止了丁瑶的发言。
“我们怎么样,我很清楚,不劳丁医生费心。”
说着,许哲放开丁瑶,用力拉开房门。
房门被猛力带过来,把靠在门背后喘气的丁瑶推着摔在了地上。
“呃!”
丁瑶手腕撑地,一阵吃痛。
许哲握着门把手的身形顿了顿,侧目看了眼地上的丁瑶,转头走出了诊室。
傅小西看着一脸冷峻走出来的许哲,又听得门后一阵动静,忙跑进去一看。丁瑶正坐在地上,吃痛地揉着手腕。
“丁医生你怎么啦?”傅小西忙过去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我没事,不小心摔了,崴到手了。”
“你们在说啥?动静那么大!”
诊室是隔音的,但是撞门那下还是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丁瑶揉着手腕往沙发那走:“给我找个冰袋敷一下吧。”
“噢,好的。”傅小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冰箱里拿冰袋。
取了冰袋拿到丁瑶身边,她发现丁瑶脖子上几个暗红的手印。
指着问:“这是许哲掐的?他疯啦?到底是谁看病啊?”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面对的都是精神上有障碍的病人,什么突发状况都有,偶尔会受点伤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他许哲又不是病人,傅小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去看看他走了没,殴打主治医师算是什么男人。”
傅小西说着就要冲出去。
“你别去!”丁瑶伸手抓了把傅小西。
“算了,随他去吧。”
傅小西被丁瑶拽住,没好气地说:“丁瑶,这可不像你了,你不能因为喜欢他,就由着他不尊重你。”
丁瑶仰头看了看一脸愤懑的傅小西,笑了:“他只是为了叶灵失控了。他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喜欢叶灵。”
傅小西怒其不争地看着丁瑶:“烦死了,最讨厌你们这种理不断剪还乱的纠缠。”
虽然一脸嫌弃,她还是去医药箱里取了消肿的喷雾,和治扭伤的药膏过来给丁瑶上药揉搓。
“傅医生今天又打电话过来询问你的状况,我给敷衍过去了,但是,你也知道,我这表哥心细如发,只怕,瞒不过。”
傅小西一边帮着丁瑶揉药,一边说。丁瑶痛的嘶嘶嘶直吸气。
“先这么着吧,反正我没几天就回去了。”
她们说的傅医生是傅小西的表哥傅靳言,是一名心理学博士。在芝加哥大学担任心理学讲师,是丁瑶的主治医师,也是带她入行的导师。
傅小西颇为惋惜地看着丁瑶:“丁瑶,这五年,你都跟我表哥在一起,我还以为怎么着,我表哥也能把你变成我表嫂,真的是没想到,都五年了,他都搞不定你。”
丁瑶愣了愣,无语地睨了傅小西一眼:“你瞎说什么呐,傅靳言可是我师父!”
“嘁!我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太骄傲,他对你的心思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你们两个人,一个装聋,一个做哑!”
“傅小西,你说别人我还能信,我什么情况,靳言可是最清楚的……”丁瑶垂头摸着贴上膏药的手腕。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接受,迷奸受孕这种事情的。
傅小西心疼地看着丁瑶,蹲下来面对着她。
“瑶瑶姐,你这样想是不对的,那些问题不是你造成的,它不会成为对的人爱你的阻碍的!”
傅小西一直知道丁瑶在感情上有心墙,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保持着,自己已经不配再被爱的自我认知。
丁瑶看着一脸认真的傅小西,嘴角噙着一丝苦涩:“谢谢你小西,这么多年,除了靳言,你就是最温暖我的人了。”
丁瑶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总觉得我的人生像被下了诅咒一样,死不掉,活不起。我有时候想,也许七岁那年,我就不该被浪冲回来,也一起跟着我妈和妹妹去了,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折磨。也许是我妈妈,在记恨我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走。”
丁瑶说着,眼中迷雾四起,气氛一时陷入低落。
傅小西握着丁瑶的手,有些担心。丁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神情,刚到国外的头两年,她是崩溃的状态,但是从第三年开始,她就在慢慢好转,能正常的学习,社交,生活。一年前她回国,找她说一起开心理诊所的时候,她以为她全好了。
但是原来那些伤,还是蛰伏在她内心的最深处,并没有被真正的处理掉。
“瑶瑶,如果还能看见光,就不要放弃,光能驱散黑暗,能看到它的人,都值得被爱。”
丁瑶眼底的迷雾渐渐消散,她很清晰。
她的光,一直都在那里,即使最黑暗的岁月里,都不曾消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