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牵着手睡吧
宋枕遥和晚玉坐上了同一班去霞市的车，在车上晚玉把信给宋枕遥看。
但这封信件平平无奇，一点具体的内容也没有，通篇只是通知了一个地点，然后说想见你，关于你姐姐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落款是“王玉飞”，地点是霞市东清县广华乐园。
“影，信里是这么叫你的，这是你的原名吗？”动车上宋枕遥问着晚玉。
晚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唤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拉了拉宋枕遥的手，要宋枕遥把手给她用。
“晚影。”晚玉一笔一划的在宋枕遥手心里写下“很久没用过的名字了。”
高铁上很安静，或许是搭上的车有些晚，很多人都困困的，大多数闭着眼睛睡着了，窗外已是夜色，路边没有太多的霓虹，旷野与山川正是夕市的风光。
“不睡吗？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晚玉贴在宋枕遥的耳边说道。
“影，我能这样叫你吗？”宋枕遥说道，温热的右手放在了晚玉的手腕上。
“……其他人都叫我晚玉，你也像他们一样就好。”晚玉抿了一下嘴。
“可我想对你更特别一点。”
晚玉垂着头，不敢看宋枕遥的脸。
宋枕遥很快像是忘了她刚刚说了些什么，笑着说白天多亏了晚玉，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和陶吹解释去霞市的缘由。
“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要踏上这段旅程了？准备的很充分呢，联系了村委，还给阿软找到了愿意收养他的人家。”宋枕遥忍着困倦和晚玉搭着话。
在宋枕遥心里，只要自己一闭眼这个女人就会在自己视线里永远消失。
天南地北，自己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个拥有无穷无尽寿命的神明很快将她遗忘，而自己只是一介凡人，人老珠黄地站在她面前，女人沉思半晌说我曾见过你，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吗？
宋枕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早已流了下来，她只是笑着和晚玉说话，一边眼泪从眼角滑落到衣裳。
明明只是认识了数日的人，为什么会……
也许在感情上，两个人从来都不对等，一个没有谈过恋爱，而另一个在漫长的时光里见过太多的人，建立了太多的关系和羁绊。
此刻，被打动的到底是谁呢？
看着晚玉伸出的手，宋枕遥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心里畏惧着“离开”这唯一的回答。
“牵着我的手睡吧，这样我就不能离开了。”
“谢谢。”
宋枕遥握住晚玉的手，将它举高了一点，离脸的距离也很近。
晚玉一度以为她要亲吻自己的手背，可谁料宋枕遥凑近了脸，亲在自己的脸颊上。
“之前躲猫猫欠我的愿望，不过分吧？”
列车很快到站，晚玉牵着哈欠连天的宋枕遥下车，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
“影，现在几点了啊？”
“凌晨4点。”晚玉道，她望了一眼天色，天仍旧是全黑，很少有人会搭半夜的车，但这也是没有办法，夕市是一个欠发达地区，来往霞市的车也少，排车次也在半夜。
“累的话靠着我，如果有楼梯我会先和你说。”晚玉话音刚落，就感觉背后有人，回头一看是一个满脸褶子的大叔。
“欸，小姑娘也去城区的啊，要不要搭车，就差三个人了！马上就能出发。”大叔热络地迎了上来，晚玉摇摇头说不用，把藏在自己身后。
“不是我胡说，凌晨四点的出租可不多，除了我，也就刘水那小子还跑这么晚的趟，他刚发的车，要等他的话至少得在这冰冷冷地地方坐一个小时多！”
晚玉看了一眼车站，车站除了自己和宋枕遥以外也就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忙着打电话，大概是有人来接。
“不用了叔。”晚玉推迟道，深更半夜的出租她可没谱，万一一车人联起手来骗她一个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到时候被麻晕了不就连累了宋枕遥吗？
“欸，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咱这出租里也就一个小帅哥，白白净净的哪里会动手动脚，你就放心啦！”大叔跟在晚玉身后，一直试图和她搭上话。
“我打算在车站等等，城郊的公车5，6点就来了，不赶时间。”晚玉这话从头到尾说的滴水不漏，让大叔也不知道从何着手。
见大叔嘀咕了两句打算走，晚玉安下心来看了一眼宋枕遥，宋枕遥本是抱着她胳膊，这会儿耐不住夜里冷，变成搂腰的姿势，脸往自己胸口上贴。
“要去酒店睡会儿吗？”晚玉有些心疼她。
“我都听你的。”宋枕遥迷迷糊糊地亲了亲晚玉的耳朵。
晚玉开始动摇要不要坐这趟出租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早点到城里让宋枕遥多睡一会儿。
她正犹豫着，就见身旁坐下来一个女人。
“那个……你也搭出租的吗？我一个人不敢，要不要我们几个做个伴？”
很正常的诉求，晚玉判断着。
但晚玉考虑的多，对待事情总是给自己留点余地，也不断言要坐出租或不，只是问女人要坐车去哪里。
女人有条不紊地回答，说自己打算去霞市东清县的回江电影院。
“去电影院是为了看电影吧，为什么要特意去其他城市看？”晚玉貌似不经意道。
女人又说自己和网恋男友约在那里，父母不太支持二人。
晚玉表示理解，其实也是在摸着女人的底细，她从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掉以轻心，无论在什么时候。
可女人说着说着显得焦急起来，一边催促着约定时间快到，一边请求晚玉陪她一起。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怕是会做这个顺水人情，陪她一起搭车，但晚玉现在不可能拿宋枕遥的安全冒险。
“不，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看着晚玉，女人似乎有些沮丧，拎着大包小包从她面前走过。
“真不走？”
晚玉仍旧是摇摇头，可在她转移视线的一瞬晚玉注意到——车站的监控头被砸穿。
每一个死角位置的监控都被事先破坏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的郊外车站。
“唉，待在车站确实蛮累的，没有酒店舒服，还是一起搭车吧。”晚玉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车里的弹簧声，心想着手弩在这么短的距离可真是避无可避。
“遥，我们上车。”晚玉道，连一旁刚和她搭话的女人都没看出她的伪装。
晚玉拉开车门，进门看见一个白净的男人，像个年轻有为的白领模样。
宋枕遥正想坐进去，晚玉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随后自己靠着男人坐。
后排有三个位置，男人最左，晚玉中间，宋枕遥最右。
女人只得坐在司机身旁。
晚玉动作不疾不徐，开了车窗说自己要去霞市东清县的黄龙江。
“去江边？大晚上的！”司机惊讶道。
“对呀，我是去亲戚家，确切来说是我表妹家。”晚玉开口就是扯谎，一边拉着宋枕遥道“这就是我表妹，我们两长的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