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楼，女人，想要吃掉
出乎中介意外的是，这个挑剔的用户很快决定了要租住的房子。
“这家店上面的三楼不是挂了出租的告示吗？如果还没被租出去的话，我挺喜欢这里的。”
“欸？”中介发现眼前女人的眼神飘忽，晚玉面前是一碗汤，一碗面，汤是大婶免费送的，怕晚玉吃的太腻。
晚玉浅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些笑意：“阿姨，桂圆肉饼汤很好喝。”
“你喜欢就好。”大婶一边洗着碗，一边用毛巾擦着额头“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没有朝市的口音。这个拌粉可是朝市的特色餐点，饿的时候那是尤其美味，我也希望你对这个城市留下好的印象啊。”
“嗯。”晚玉看着小女孩跑着去找妈妈的身影。
晚玉收拾的很慢，等到天色暗沉东西还是散落一地。
她靠在床脚上，因为大婶一家事先帮她打扫过卫生，所以直接坐在瓷砖上也不要紧。
睡会儿吧，晚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消沉，也不愿意思考，干脆坐在床脚上睡过去。
晚玉醒来的时候，屋子仍旧是一片狼藉。
她翻出打扰她睡眠的手机，看着上面一串串未接电话，头都觉得疼了。
“悦铭。”
电话那头似乎对她厌厌的态度早有预料。
“找到住处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梁悦铭毫不在意地关心道。
“无所谓。”晚玉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梁悦铭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你怎么不说话？”
“没事，可能昨天坐着睡了一晚感冒了。”晚玉道。
“你是根本没关窗户吧？”就算隔着电话，晚玉都能感觉到梁悦铭的嗔怪“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很快梁悦铭的语气又软了下去：“行吧，我这边的人也快到朝市了，一男一女随你支配，也会照顾你的起居。”
晚玉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就是面冷心热：“嗯。
聊了些废话，也该聊正事了。
梁悦铭开门见山：“影，明晚四支八门进行第一次探夜，我已经调包了前线队伍里的几人，你伪装一下吧。”
“可以对队伍里的其他人动手吗？”晚玉意有所指。
梁悦铭笑道：“看你的分寸，你要是真想杀我也拦不住。”
“伪装面具下午送到，中午就好好睡一会儿，吃点清淡的啊，honey。”
晚玉本想再说些什么，没想到梁悦铭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显得十分怪异。
她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晚玉爬上床，眼睛都睁不开了。
灌了几口水，她又沉沉睡去。
潮湿的土壤，植物的根须，树根。
不管怎么呼喊都发不出声音，她死不了，但也活不了。
无论多少次睁眼，眼前都是一如往日的黑暗地底。
又做噩梦了，晚玉一手扶着墙，身上汗淋漓。
洗了个澡，已经是下午4点，晚玉从三楼往下走，路过一楼的牛肉拌面餐馆，外面坐着一男一女，显然等待她已久。
只有老板在店里，晚玉先是亲切地和老板打了招呼，随后貌似不经意从二人身边路过，留在一句“到三楼来”。
等到了房间里，晚玉也不再故做笑颜，她盯着两人中的男性看了一会儿。
“我记得你，当时在游乐园的时候是你一直跟着我吧。”
见晚玉还记得自己，男孩更加局促，他有一头蓬蓬的头发，这会儿特地收拾齐整了，穿上西装倒也身姿挺拔。
“当时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现在我有时间，说吧。”晚玉坐在靠背椅上，腿端的四平八稳。
因为不用故作娇软，她的表情犹如霜雪，除了眼角眉梢带着一夜未眠的红肿，病弱美展露无疑。
“晚小姐，现在任务优先，我的私事在这说有所不妥。不过我会让你认可我的能力的，这样的话，你能否考虑考虑我之后的话呢？”
晚玉抬了抬手指，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看向一旁神色严肃的女人。
女人坐在较低的位置，恭恭敬敬地捧了一个盒子送到晚玉手上。
晚玉毫不经心打开盒子，将盖子丢在地上，稍微往下瞟了一眼，伸出两指夹起一张极薄的皮。
“上面施有术法，您带上面皮就可以伪装成其他人，不会被识破。”
话音未落，晚玉就把面皮压在自己脸上。
半分钟后，两人眼里展现出一副少女的容颜。
五官都小巧，皮肤白皙，浅栗色的长卷发及腰，只是笑不达眼底。
……
探夜是四支八门自古就有的习惯，对于难缠的妖物，莽撞对付最容易扩大受灾范围，因此需要事先探查，而妖物在夜间极为活跃。
探夜的队伍不止一支，但晚玉所在的这支队伍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各自有自己的算盘。
分装备的时候就有一个高个子男人向她搭讪，晚玉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在言语里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没背景，果不其然男人很快走开。
本来还持观望态度的几人立刻就变了性子，和晚玉站的远远，生怕她找他们一起组队。
晚玉对于冷遇早已习以为常，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这次的探夜的目的地竟然是四中，位于河流沿岸的一所高中。
藏身在高中？这些妖怪真是越来越没品味了，一众人都从大门进去奔赴目标，唯有晚玉叮叮当当地晃荡，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
如果我是妖鬼，要想修养生息，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名川大河，或者是深不见底的湖，史前遗迹，明清以前的墓穴，雪山……
为什么偏偏选在学校呢？
此时夜色已深，萧瑟的风在校园里徘徊，夜幕上唯有的几颗暗星也被乌云遮掩。
四中不像其他中学，这个学校相当的拥挤。
因为和高层打过招呼，四周也支起了屏障，大家都能自由活动，也不会引起大规模骚乱。
晚玉顺着一楼走廊往前走，手里转着一把蝴蝶刀。
蝴蝶刀从来不是什么安全的武器，一个失误就会导致手上鲜血淋漓，而晚玉向来不愿用“梳子”之类的没开刃的刀，因此风险也大的多。
蝴蝶刀作为一种兼具美感的武器，很少在实战中使用，其原因在于蝴蝶刀长度一般只有一把匕首长短，且非常考验操作。
一把蝴蝶刀分为三部分，安全柄，危险柄和刀刃，晚玉一边走一边复习着基本操作。
首先是开刀甩刀，将安全柄握在手心，迅速将危险柄甩在手背上。
随后抓住安全柄旋转，让刀刃朝下，再接上一次甩刀，同时挪开大拇指，将危险柄甩到手背上，此时刀刃就对着正前方。
晚玉收刀不再贪玩，心里想着鬼怪无论在哪里都有筑巢的习惯，只要找到巢穴应该能摸出不少蛛丝马迹。
可就在这时，夹在领口的传呼器发出尖锐的噪音。
“你现在在哪里？”传呼器里开门见山道，似乎十分着急。
晚玉此时正在一楼，但她眯了眯眼道：“我在……二楼。”
“二楼，是在哪栋楼？”
晚玉继续道：“在正对学校大门的第一栋。”
“我知道了，这里已经有人遇险了，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接你。”传呼器里断了声音。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声音属于队伍里的一个势利男，之前晚玉有意透露过自己没背景，于是男人就冷眼相对。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突然伸出援手？
晚玉又想起他胸口的纹章，那个势利男明显只是个普通队员，而通知全队整合应该是队长的任务才对？
晚玉立刻打量四周，一楼走廊是个密闭空间，总共有6扇窗户，每扇窗户之间有相当的间隔。
难不成队长出事了？
晚玉正思索着，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
糟糕！
来不及做出其他举动，晚玉一个踏步躲开窗户，背对着墙壁将身形缓缓下压。
要更慢一点……会被发现的！
周围一时间变得过分安静，只是整条走廊陷入了黑暗。
晚玉微微偏头，只见原本透出月光的窗户被蠕动的红肉替代。
一连六扇窗户都塞满了红肉。
这怪物足足有一个楼层那么长。
“唰唰”，有些尖锐的声音充斥在黑暗的走道里。
红肉一层层被剥开，里面有大量的肉刺，晚玉紧蹙眉头，她想起了还没死的猪被开膛破肚的模样。
“在哪？”
这个声音让晚玉脸色一片苍白，她紧紧捂住嘴。
“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啊！”男人哭叫着，嘴里长出巨大的触角。
“二栋，四栋的人都被你吃了，人现在都在一栋啊！”
“哪里？”这个声音折磨的晚玉苦楚不堪。
“她说在二楼啊，是个女的！你吃了她吧，放过我！放过我啊！”
晚玉勾着头，只觉得双腿发软。
像是什么东西钻进了墙壁里，整栋楼都震动异常。
晚玉将剑紧紧插进地里，连大喘气都不敢。
“你骗我。”
震动稍停，晚玉蹲坐在地上，一时间月光又从窗户口洒进。
“噗通”一声，男人的头颅连着大肠砸烂了玻璃，咕噜噜地滚到了晚玉面前。
“二楼，女人，想要……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