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愿不愿意
凤珍姐在朝市那边情况稳定，晚玉也能放下一点心来。
晚玉说过跟踪的人不止她一个，不紧张也没太大关系，宋枕遥说好，要晚玉多笑笑。
晚玉穿着淡色的纱裙走在前面一些的位置：“我最近很少笑么？”
“从9月2日起某人就是这样哦。”
晚玉回过头，脸上有些疲惫神情：“这么精确么？”
宋枕遥心里一疼，仍旧勾起一点笑：“影，我这备忘录里可有写日记，你不信就过来看看？”
“日记……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夕市和我一起住在乡下的时候就有写。”
宋枕遥摇头道：“意义不一样。”
晚玉的手放在宋枕遥手背上：“欸？都是日记能有什么不同？”
当看着备忘录特殊的标题，晚玉的眉头舒展了一点。
“真是笨蛋啊。”
这些天的备忘录名字叫做“关于我的爱人叫做影，她是我的星星，而且我很爱她之私人记录，很重要很重要。”
宋枕遥牵过她的手：“这个名字不是很酷炫么？”
“嗯，很棒。”
9月3日，我还是第一次去这么南方的城市，不过天气晴朗，一切都好。
不是说9月3日有什么特别，和影在一起就会感觉很好。
影说跟踪的任务不急，今天可以放放，所以我和影去逛街买衣服了。
上一次逛街是什么时候？高中？我走在街上的时候想了很多，大概的时间是一次月考过后，七八个感情好的女生拉我一起去，吃了点东西。
记得当时，一个女生说自己腿粗膝盖上还有疤，另一个高个子女生还起哄非得给她换超\/短\/裙，最后不欢而散。
那一次过后，就没有和人一起逛街买衣服了。
今天的阳光和那天的一样好，只是在身旁不是普通朋友，而是最爱的人。
夏天的尾巴我和影说真想要一条到脚踝的长裙。
真是像个傻瓜一样的问题？这边的商业街夏装还没下架，我又挑剔，哪里那么容易找到称心的衣服。
逛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影喝着饮料一言不发。
啊，我惹我的爱人生气了。
只是她依旧那么好，等我去洗手间补妆，为我拿着包。
补完妆，她人没见了。
她是提前把手机留给我的，我等了一会儿她才回来，然后带我去另一条街。
里面还是有好几家店卖长裙的，她的脸上出了点汗，一边柔和道，这里面的衣服要不要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
要是花了很多时间我还没挑到，你会不会难过？我亲了她一口。
她有些脸红，说想要就买，不喜欢的就不要，就是这么简单。
她陪我到很晚，我看出她累了，便说要不要回去睡会儿。
再看看最后一家吧，她顶着疲惫也要满足我的心意。
在后半夜，也是最后一家店里，我挑到了称心如意的裙子，真是很大的惊喜。
不过那是非卖品，影说没关系，然后就把她那一眼看去就贵到离谱的首饰和店主交换了裙子。
影很喜欢那件首饰吧？我在回去的路上这样问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错过了这件裙子，以后也就没有了。影这样和我说。
欸？
“我这么多年，失去过的东西不计其数，以后也是一样，就是再爱再想要的东西也无法在时间里永恒陪伴着我。”
“我的遗憾很多，以后也满是遗憾。”
“但将这种遗憾放在你身上，我舍不得，会觉得特别难过。”
“我想给你最好的，这不是空口无凭，现在此刻都是一个证明，我会从这里做起。”
我和影的时间到底还有多长？我心里总不禁会这么想。
因为太美好了这样的时间，珍藏在心底，等老了再来回顾也不过分。
凌晨才到酒店，等影睡了我才睡，这样能多看她一会儿。
能多看一会儿，便多看一会儿，我真是太过贪得无厌了。
“……”晚玉将手机还给宋枕遥。
宋枕遥拦住她的手：“影，感动哭了？”
晚玉清了清嗓子，然后道：“好长。”
“……”宋枕遥内心真是无语，自己爱人这实话实说的毛病啥时候能改。
晚玉在前面走了几步，问道：“今天是9月7日吧？”
宋枕遥心里觉得怪，自家的宝贝影对时间可没个概念，这还是第一次对日期有点惦记。
对待爱人，宋枕遥心里也憋不住太多话，便是直接问她了。
“影，你对时间的概念什么时候转变的，之前你那脑袋里好像只有年这一个时间计量单位吧？”
晚玉抬眼看她，有些羞恼：“偏颇。”
宋枕遥盯着晚玉，晚玉便偏开头，奈何不了这人的性子，宋枕遥只好拉住她手温声哄着。
“影，和我说嘛，难不成姐姐心里还有其他的宝贝？姐姐不和我说，是不要我了么？”
宋枕遥见叫“影”是软化不了这木头，于是便“姐姐”“姐姐”地黏着她。
“也没什么。”晚玉稍稍把眼闭上“只是按照你的时间来而已，你又和我不一样，拿年来计算，你的一生也才几十年。”
好扎心啊这神。
明明是在体桖自己，却非得这么僵硬地换个腔调。
宋枕遥想到这里还是开心：“这算是爱我的表现么？”
晚玉哼了一声：“各人有各人的理解。”
果不其然，这神是在嘴上上了锁吧，生怕自己说出点情话？
宋枕遥诱\/导道：“影会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么？”
“当然。”
“刚才影说按照我的时间来，是不是说明影的时间我也可以支配？”
晚玉不明白宋枕遥在玩什么把戏，若是在平时她绝不可能做出什么承诺，以免落人口舌，可在宋枕遥面前，她没有什么心防。
“当然。”
宋枕遥的算盘打得贼响：“我现在27岁，假设我能活到60岁，那么我还能拥有影33年。”
“那么……影，你还欠我33年陪伴。”
见晚玉没有反应，宋枕遥觉得委屈又想要，便是拉紧了晚玉的手指，趁势将她搂着。
宋枕遥鼓着嘴问她：“影在犹豫些什么？”
晚玉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但犹豫再三她还是说道：“我可以给你33年时间，不过我有点点好奇的地方。”
“宝贝，你说。”宋枕遥心花怒放。
“你当真能活到60岁？按照你的作息，没有哪天不折腾我到凌晨1点吧，专家说，像你这样的人容易早死，猝死。”
晚玉认真的表情一度让宋枕遥感到绝望。
x的，说话的艺术到底看过没有？
宋枕遥咬着牙笑道：“33年，一分钟都不能少。”
“那你要是提前死了呢？”晚玉准备先行准备宋枕遥的后事。
“你x的守寡都给我守到33年。”
晚玉点点头，思考着：“守寡，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部分习俗吧？你家看重这些？”
宋枕遥的嘴角都抽了：“嗯哼？你不会连守寡都要和我讨价还价吧？还是说我死后你立刻就要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啊？”
“只有妻子才要为伴侣守寡吧？”晚玉道。
“……”宋枕遥见着没人，亲了晚玉一口“算是吧。”
“我们都是女人，你娶不了我。”
晚玉的回答让宋枕遥如坠冰窟。
她做梦都想让晚玉当自己的妻。
“就算你和我去国外成婚，这一纸婚书在国内也不具有效力。”
“况且，你的家人你的背景你重要的人，不都站在我的对立面吗？我和他们从来都在平衡木的两端，你有考虑过非要和我成婚的后果么？”
“我就问影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什么？”
宋枕遥只是这样说道，声音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停顿：“愿不愿意嫁给我。”
明明是夏天的尾巴，宋枕遥却觉得遍体冰凉。
晚玉的话像是把她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抛之脑后。
“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那你要我问你什么，影？这是我能给你的，我最珍重的东西了。”
晚玉靠在大理石柱上，她的瞳孔幽深，又是没什么表情。
“不结婚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保持关系。”
宋枕遥不敢相信晚玉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结婚……影，在你眼里婚姻到底是什么？”宋枕遥觉得特别难受。
“对，你寿命长，所以婚姻在你眼里也就是一个持续几十年的普通约定么？”
晚玉是真没想过婚姻，便问道：“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自己想了这么久，纠结这么久的东西被她一句话带过。
她的视角和自己的不一样，平常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她却不以为然。
她不认可婚姻的价值，那爱情呢？那自己在她眼里又是什么？
“影，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是排解孤独的工具？
还是一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痴人？
甚至于，当自己因为寿命差被迫要离开影的时候。
影的态度呢？
她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在自己不舍地望着她，说着若有来生，也要做最爱你的人的时候。
她是否还会是今天这样的表情？
冷漠中带着不理解。
是么？人总是要死的，这是生理限制的必然结果。
可宋枕遥不会把这些说给晚玉听。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亡，也有着无法挽回的东西。
那就是对最爱的人造成的伤害。
即使是再难过，再痛苦，再被否定。
宋枕遥也绝对不会把这些诉诸刻薄的言语，去用它们划破晚玉的心脏。
她的爱，是包容，而不是枷锁。
正是因为这份爱，才能无条件地与晚玉经年不化的棱角磨合。
正因为爱着她，才不会强迫她，把她和自己的思想套进一个模子。
我的影，是自由的。
这份自由，不会去剥夺。
她与自己的不同，她的多样，也要同样去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