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后的远行
又一次坐上即将远行的车辆，宋枕遥拍了拍副座，示意晚玉老老实实坐副座。
宋枕遥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晚玉的360c大漂移绝技了。
晚玉吐了吐舌头，最后还是坐在了副座上。
刚准备发车，晚玉就听宋枕遥说“接着”，随后晚玉有点慌乱地接住了宋枕遥的手机。
“为什么把手机给我？”晚玉举了举手机。
“交换手机也是情侣间的一点小情\/趣嘛。”宋枕遥一边开车一边道“再说，你之前又没看过我手机，不好奇么？”
晚玉的表情波动不大，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紧蹙眉。
“我猜，这里面有很多……片子。”
“片子”这两个字晚玉咬的尤其重。
宋枕遥哼道：“……我没那么肤浅。”
宋枕遥话音刚落，晚玉就打开了宋枕遥的浏览记录。
“你！”
当事人是非常后悔让对象看手机了。
事实证明，晚某人真是睚眦必报。
“我给你念念。”
宋枕遥真的是声嘶力竭了：“别！”
“放心吧，正常的浏览记录我是不会念的，我会精细挑选的。”
晚玉真是世界第一的好女友，念个浏览记录都是抱着让宋枕遥羞耻而死的目的。
“影，你个笨蛋！”
晚玉也不急：“你要是骂我，今晚就别想上\/我的床哦。”
宋枕遥像是饭盆被汽车压扁的狗，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影，你……我可是你女朋友，不让亲热也太过分了！”
“亲不亲热看你表现。”晚玉伸出食指，往下划拉着浏览记录。
宋枕遥心跳得飞快，但想到自己在某些时候是开了无痕浏览的，这才松下一口气。
“咦……当真什么都没有。”
晚玉拨弄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儿，就随处点点浏览器上的新闻。
宋枕遥飞快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的时候觉得正常，等回过神来察觉出不对劲。
宋枕遥打了个磕巴：“影，你在看什么？”
“看浏览器上面的资讯。”晚玉并不觉得奇怪“这些资讯好像……是根据你的爱好推荐的。”
宋枕遥刚喝的水差点喷出来。
根据我的爱好？我特么平常可不是一个正经人！
宋枕遥心里是一万个不好，心想着若是晚玉看见了套\/套的推荐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让晚玉看见了别的……
自己的脸往哪里放？
“浏览器上的资讯没什么意思的，都是营销号，都是标题党，一点内涵都没有！看了对智商有影响！”
宋枕遥欲哭无泪，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对智商有影响？”晚玉的嘴角微微一抽。
本以为晚玉被说动了，可宋枕遥想到的是，晚玉偏不信这个邪。
“哼，我到要看看这是些什么邪魔外道！十”
晚玉手指滑动几次，但很快就停住不动了。
宋枕遥密切关注着晚玉，这会儿发现晚玉的脸上只剩下了。
“疑惑”。
“什么东西？”晚玉蹙眉嘀咕道。
糟糕了，糟糕了！
宋枕遥马上把车停到路边，一脸苦涩。
“影啊，影乖，把手机给我吧。”
晚玉侧身躲开了宋枕遥的手，把手机背对宋枕遥，使宋枕遥看不见干着急。
然后宋枕遥亲眼看着晚玉的脸色变得迷茫。
“影！”
晚玉道：“别这么焦急，这篇文章是你关注的小编写的，既然是你关注的人，她水平不一定会低吧。”
宋枕遥心道，正因为是我关注的，我才担心呐！
我虽然容貌昳丽，但素质和长相并不匹配啊，姐姐！
“哈哈。”宋枕遥尴尬地笑了两声“那……那你和我说说文章里写了些什么呗。”
天灵灵地灵灵，麻烦这位小编写的文章不是擦边球或是调\/情小妙招！
宋枕遥藏在下面的手已经合掌拜了几次。
“这篇文章的架构很清晰，是讲述了一个群体。”
听到如此正常的叙述，宋枕遥露出自信的笑容。
可晚玉话锋一转。
“这个小编大概很有文化，文章里面用了很多英文，但都是字母，不是单词。”
x的，老天爷你不显灵啊!
宋枕遥脑海里立刻把自己看过的重口味外国片过了一遍。
好像问题不大，我能够解释的！
“英文的问题暂且不论，这里有一个词我怎么看也不能理解，遥你给我讲讲吧。”
宋枕遥正准备展示自己优越的文化素养时，晚玉口中吐出的两个字让她脸色一度大变。
“快女是什么意思？哦，这篇文章叫做快女不自卑，重振女性雌风。”
宋枕遥的头猛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宋枕遥的手心里全是汗。
难不成说实话？告诉晚玉，晚玉是个快女，每一次连5分钟都坚持不到。
要是说了实话，别说今晚上\/不了床，大街都睡不了，晚玉连夜把自己拖去下水道溺死。
宋枕遥笑道：“就……之前有过一场比赛，从这个比赛里出道的女生，都叫做快女。”
“哦，我第一次接触这个概念呢。”晚玉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快女和tph有什么关系呢？”
死亡问题再一次出现，宋枕遥只能强行憋出答案。
“就像比赛会分a组，b组一样，在快女的比赛中，分为t，p，h三组。”
宋枕遥一边说着鬼话，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晚玉。
幸亏晚玉没有怀疑。
宋枕遥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晚玉道：“欸，你有三条未读消息。”
宋枕遥“哦”了一声，伸手开了瓶饮料，问晚玉是谁发的。
“等我看看。”
“好像是个医生吧，好长一段。”
宋枕遥才没在意这些。
只是晚玉把私聊内容念了出来。
“亲，女朋友早\/泄严重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x生活中，女朋友早\/泄的问题并不常见，多半是女朋友不行。”
“……”
晚玉也许看不懂“快女”，但她的确知道“早\/泄”的意思。
还有“不行”二字里的丰富内涵。
“……影……”
晚玉抱着胳膊，泪光闪闪：“你才早\/泄！遥是笨蛋！”
晚玉不让抱了。
宋枕遥感觉事态很严重。
搭了一上午话，晚玉脸都气鼓了，一边的脸又热又涨，于是把脸黏在车窗玻璃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晚玉直接用背对着宋枕遥了。
抱着个面包，含着眼泪啃。
宋枕遥只能听见那边咕叽咕叽的咀嚼声。
然后晚玉就被噎住了。
宋枕遥慌了，一边哄一边给她喂水。
晚玉被喂完了水，哭的更厉害了，这会儿连饭都不肯好好吃，把面包丢进宋枕遥怀里，钻回车里睡觉。
宋枕遥关上车门，坐在晚玉身侧：“影，我错了，你……”
“我不要你碰。”晚玉一把甩开宋枕遥的手，恨恨道。
她又把脸埋进衣服里哭。
“这样吧，你打我，骂我，心情会不会好点儿？”
“我不和你说话，也不要你哄。”
宋枕遥用手抚摸过她的头发：“以后也不要我哄了？”
“……以后……”晚玉吸了吸鼻子“以后要你哄的啊。”
所以这次生气归生气，晚玉还是不舍得宋枕遥。
“那我听你的，这会儿不哄你，你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罢。”
晚玉缩了一点身子：“我不要。”
宋枕遥也不急，慢慢地和她说：“一直把脸压在座椅上，鼻子会变得很扁很扁，像小猪。”
过了半分钟，晚玉这才把身子翻过来。
晚玉道：“走开。”
“要我走开？”
“对呀。”
宋枕遥凝视着晚玉的眼睛：“那我不走，你要怎么办？打我，还是骂我？”
一边说着，宋枕遥一边把晚玉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打我，可以的，毕竟我做了错事。”
“不过，即使我没做错事，你打我我也不怪你，如果打我能让你心情好一点。”
晚玉想把手从宋枕遥那里抽回来。
“我才不会打你，无论什么原因。”
她这副认真的样子，让宋枕遥心跳不已。
毕竟一边哭，还一边和自己谈论正事的女人，真是让人上头。
“为什么？”
晚玉咬了咬下嘴唇，声音小小的：“我舍不得。”
宋枕遥问她：“如果我打你在先呢？”
“我不会还手，我做不到打你。”
晚玉也不看宋枕遥的眼睛。
“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嗯，即使把刀比我脖颈上我也……做不到。”
宋枕遥突然想起那个相当有名的落水问题，若是自己和对象一起落水，两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是自己活着，还是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爱人。
晚玉会是那个选择自己身死的人。
宋枕遥甚至知道，无论自己是做错还是做对，反对方是一千人，还是一万人，晚玉都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如果有一天，真有刀比在你脖颈上，在我们两人的命中做一个抉择。”宋枕遥道“我希望活下来的人是你。”
“你能答应我吗？”
晚玉摇了摇头。
她的答案似乎从未变过，即使是宋枕遥这般恳求她。
“影”宋枕遥俯下身来吻她。
晚玉被她一拉，身子一个不稳，便是仰面躺在了座椅上。
宋枕遥趁势把自己放进了她顾及不到的地方，晚玉只得收紧了腿，满面羞\/色。
摩擦的感觉让晚玉头脑空的一塌糊涂。
“不要在车里……”她一只手压在敏\/感处。
“那在哪里，外面？”
窗外野草萋萋，阳光盛大。
“放心，我就亲亲你，亲一会儿就好。”
宋枕遥伸手捂住晚玉的耳朵，然后也不等待这女人做出什么反应，就压\/着她亲。
至于为什么要捂住晚玉的两只耳朵？
宋枕遥也不知道。
可能，她不想让晚玉听见其他的声音，反对声，不理解的声音，什么都好。
只除了胸\/口酣畅急躁的心跳。
这个吻和往日不同，时间很短，宋枕遥很快就离开了晚玉的唇瓣。
“……”
“我答应过你的，一吻就是一吻，我不多索求。”
宋枕遥满是爱恋地望着晚玉的脸颊和手指。
但晚玉明白，宋枕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停下来。
晚玉的目光越过眼前的物件，停在导航图上片刻。
也是，这段旅程也快到终点了。
最多明天，目的地就近在咫尺。
龙潭虎穴，也就看有没有命能活着出来。
而宋枕遥和她对上了眼神，两人眸子里含着的，都是一样的重担。
宋枕遥靠在后排座椅上，她似乎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开口道。
“影，我这边关于红石头也得到了不少信息，之前怕这些事会影响你的情绪，一直没有告诉你，明天也就到终点了，我不瞒你。”
宋枕遥告诉了晚玉红石头是由人体在鬼怪体内炼化而成，以及之前学校里的巨型鬼怪可能是四支八门人工饲养的事实。
甚至于朝市的危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是为了把晚玉吸引来，然后夺取变成红石头的晚玉。
“可你奶奶不是说……”
宋枕遥冷笑道：“四支八门也不过是个饲养工具罢了，这些生产出来的红石头是服务那些更上层的，挥金如土的，我们这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的人渣。”
“奶奶她，也许一生都被蒙骗在鼓里吧，大家都以为自己是收服鬼怪的英雄，是暗处的骄傲。”
“实际上呢，我们不过是生产流水线上的一环。”
“可惜了，我们为同伴的死而哭泣，但心底为他的牺牲与奉献感到骄傲，这样悲痛又自豪的情绪，只是一场美梦和谎言，没有帮助到任何人，只是在收拾钱\/权的一场烂场子吧。”
晚玉静静地听宋枕遥说。
她也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宋枕遥也是没多问她这些四支八门信息的来源。
“原来红石头的用途是精神转移啊，通过侵占那些社会边缘人士，孤儿，流浪者的人生，从而无限延长自己的享受时光。”
“那些边缘人士的人生不也是独一无二的吗？孤儿就没有理想吗？流浪人就没有想看的风景吗？精神病人也会有清醒的一天，难道病院之外，就没有等着他的人吗？”
“可惜，那些人就这样轻易碾碎了这一切，像碾死一只蚂蚁。”
“而总有一天，随着需求的变大，这样的屠刀又要伸到谁的头上呢？”
“甚至说，有的人的出生都要被注定，他的出生就注定成为某个权\/贵延长生命的道具，没有需求就可以让他们随意去死，将他们抛弃。”
晚玉一言不发，只是听着宋枕遥烦闷地说着。
“我并不觉得我有能力改变这些，或是拯救出更多人。”
晚玉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道。
“但我无法坐视不理。”
“也许我平平淡淡地活着，这一生并不会受到影响，毕竟我还是有一定神明的能力。”
“可除我之外的人呢？像阿软那样的孩子呢？”
“当时我是不想管闲事的，只是一个被\/逼作为扒手的孩子，救下来之后我难不成要照顾他？”
“我的确犹豫了很久，因为我之前从没有照顾过孩子。”
“于是在我犹豫，袖手旁观的时间，阿软因为笨手笨脚被那些人剐了眼睛，要他作为一个乞丐在街上爬着要钱。”
“后来，我即使救了他，心底还是愧疚，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自私给他造成了一生的遗憾。”
晚玉无力地靠在车窗玻璃上。
“也许世上的人并不都如阿软那么好，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心思和考量，在很多时候也选择冷眼旁观。”
“但我曾遇见了很好的人，像阿软，像饼子哥，像姐姐，像叶哥。”晚玉顿了顿“还有……像你一般的人。”
“单单是看着你们，我就觉得这人群里不只是冷凉，我对这些活着的生命多了几分期待。”
“如今，既然这个选择落在了我的手里。”
“我也愿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