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柜门打开了
西门聪在生病时，房间里也来过许多人看望。
只是哪些人都没瞧出什么端倪。
倒是西门聪，总是主动向人介绍他的一整面柜子。
“这些柜子里装的都是我给我老婆买的衣服，有时候在外地出差，见着漂亮衣裙就想着我老婆了，这不，买太多了，连衣柜也摆不下！”
一边说着，西门聪一边拉开衣柜，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只有西门辰知道，这些衣服的确是父亲买的，但父亲买来便放在这些衣柜里，更别提送给母亲。
从那时候西门辰就开始怀疑，父亲为什么要布置这些摆设一样的衣物，把这些将近2米的衣柜，一个个塞得满满当当。
孩子时期，谁都有好奇心，西门辰也不例外，在父亲外出的时候，他便挑着家仆不在的空隙，溜进了父亲的卧室。
一个个的打开衣柜。
可衣柜里除了衣服再无其他，有时西门辰手往下一摸，摸到个盒子，心惊胆战的拿出来，却发现盒子里不过装着些衣服配套的装饰和皮带。
原来衣柜里没有秘密，不然父亲也不会那么坦然地展现给大家看。
西门辰失去了好奇心。
直到某一天姑姑的到来。
姑姑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就连过年也是挑着回来，连着几年因为事情太多，都没到西门宅邸这边来。
姑姑和父亲叙着家常，很快就到了父亲的房间里，姑姑一边牵着西门辰的手，一边打量着墙上的结婚照。
“照的好看，弟媳死这些年身材都没怎么变，还是一样苗条！”姑姑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来捏西门辰的脸，一如当年。
“哪有！她哪里注意身材，早就走样了，潘他们的媳妇儿可比我家这位活佛强，我这位……大肚子，肚子上还有纹，脸上也粗糙，跟个苦瓜一样。”父亲也没说母亲一句好话。
这些话没结婚前是不说的。
结婚生子后，父亲这些心里话便一发不可收拾，母亲每每听到，都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和往常一样的对白，西门辰想极了姑姑，恨不得马上拉她到庭院里陪自己玩。
去远远的，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最好，就不会惹得姑姑一起挨骂。
可今天有点不一样。
父亲在展示了他的爱妻之后，姑姑也是笑着夸他，但姑姑的目光很快落在头顶的一排小柜子上。
父亲寝居的柜子上分为两层，一层是2米5左右的长衣柜，大约有10个衣柜，至于衣柜上面，对应着一排小柜子。
“那么多小柜子，用来放些什么？”姑姑道。
父亲平静道：“放过季的被子，被单，春天的时候就把秋冬的厚被子放进去。”
这个回答没有什么问题。
西门辰也不耐烦了，拉着姑姑的尾指就要撒娇。
“可这柜子不太实用吧？”姑姑摇摇头笑道。
“为什么？”父亲坐在床沿上，不明白姐姐这话的含义。
“字面含义，这些小柜子离地太高了，要把东西放进去，这是要借用梯子吧。”
“每次季节轮替的时候都要换被子，这梯子进进出出的搬，不也麻烦？”
“哈哈，也是，我经常找人搬，确实搬的累。”父亲和姑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走出了房门。
西门辰被姑姑拉着，他怀里抱着玩具木马，可是视线落在了那一排小柜子上。
父亲卧室门口有一个小水潭，里面有假山和许多小金鱼，西门辰常常在那里玩，无论寒暑。
也因此他知道，父亲在撒谎。
要是搬梯子进父亲卧室，一定要经过外边的走廊，而对一切可能有点意思的事物极为敏感的西门辰不可能没有察觉。
柜子墙里果然有古怪，但是古怪的不是衣柜，而是只有踩着梯子才能够着的小柜子。
那些小柜子里有什么？
在1977年的夏天，西门辰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那天父亲西门聪听到传信匆匆离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四支八门突然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而西门辰假装在门口玩，趁父亲走了，溜进了房间。
一进房门，西门辰就紧紧关上，他的心跳得飞快。
他想透过门缝看一眼，却发现这门严丝合缝，丝毫不容许任何人窥探。
于是他轻手轻脚走到柜子墙前。
他先是爬上了床，想摸到上面的小柜子。
却发现自己身高始终差了一截，这会儿他的脸都在发热，忙不迭的把柜子和椅子都搬到了床上，依次叠起。
幸亏他发育的快，个子还不错，狠下心在叠了一个床头柜，两张椅子的高台上纵身一跳，西门辰抓住了小柜子的边沿。
父亲不在，是没有人敢进她的房间的，在一般情况下，西门辰不断地安慰自己。
但他知道有一个是可以进通无阻的，想到这他吞了吞口水看向门口。
那人就是常伴在父亲身边的尧叔叔，尧同，西门辰自幼就怕他，他面容阴郁，即使对自己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但父亲跟他很合的来。
在西门的这座宅院里，西门辰听说了不少传言。尧同虽然和自己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却在自己祖父在位时，常常被叫到屋子里，有人从院外经过，都能听到压抑的吼叫。
想起尧同那副皮贴着骨头的样子，西门辰不禁感到十分恐惧，他先是打开了靠墙的几个柜子，但什么都没有。
攀着边沿下来，西门辰好几次差点摔下，此时他差不多有了猜测，靠两侧墙的柜子没有东西，那么有秘密的就是中间的柜子。
可他不禁犯了愁。
他是通过床上叠床头柜，外加椅子，才能勉勉强强够到。
靠着墙的柜子，这些垫脚的刚好可以靠在墙上，维持很大程度的平衡，但想碰中间的柜子，这些垫脚的可派不上用场。
西门辰知道自己是无望看到那个柜子里藏着什么了，于是干脆坐在柜子墙底，扒拉着底下一排小盒子。
这小盒子里放的都是些小衣物，领带，围巾之类，西门辰看几眼就困了，哪里会用心翻。
说确切一点，这柜子墙有三排柜子，中间是衣柜，下面是围巾睡衣柜子，而最上面就是放过季棉被的小柜子。
最不可能有什么的就是这下面一排！
西门辰翻着翻着，就觉得无聊，刚把小抽屉推回去，就听见“嗒”的一声细响。
什么声音？
西门辰很快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刚才推回去的抽屉传来。
可是抽屉里都是些软料衣物，哪里会发出这样的碰撞声。
难不成是抽屉的另一端碰到了内墙？
可这不应该是“咚”的一声，怎么会那么轻巧？
西门辰又试了几次，这个抽屉每次都有一声轻响发出在合上抽屉后。
什么东西？
西门辰内心里还是怀疑是抽屉的另一端碰到内墙。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真的有可能找出了些蹊跷。
因为除了这个小抽屉，其他的抽屉合上之后不会再传出声音。
西门辰抬头看去，这个小抽屉正巧在中间那排柜子的正下方！
因为小抽屉几乎贴着地板，所以西门辰即使侧躺在地上也看不太清，抽屉很深，又很小，里面实在太暗了。
忽然，西门辰有了念头，他将抽屉整个拉出，然后微微抬起，让抽屉的两边脱离了滑轮。
将抽屉放下地上。
西门辰看着衣柜上多出的幽暗的洞，心里是不住的兴奋。
虽然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但是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他忍不住摩拳擦掌，很快就又侧躺下去，将手伸进了抽屉抽出后的空缺里。
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手心？
这是什么？
西门辰手里一捏，感觉像是一个吊坠。
但很快他就明白，这不是吊坠，因为通过收拾能感受到它表面没有任何纹路。
并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吊坠”一松手就摇摇晃晃，很快脱离了自己的手心。
这个吊坠上连着些什么？
西门辰竭尽全力往里靠，脸都疼的发紫。
他摸到几根很粗的钢丝，连在吊坠上，钢丝异常尖锐，几乎让他的手被划破。
于是他只能拉住了吊坠。
他忽然想起了老式风扇，挂在墙上的那种，挂扇上只有调节风力的按钮，至于要开启，就得拉下面那根塑料线。
这个也是拉的吗？
西门辰用力一扯。
吊坠果然猛地向下一沉。
西门辰几乎等不及了，立刻爬出来往上来。
小柜子在他面前被机括缓缓推开，随之出现的不仅是推开的柜门，还有顺着柜墙落下的软梯。
软梯正通向小柜子的最深处。
成功了……
西门辰又到门口去听，附近似乎没有脚步声。
但自己已经耽搁太久，要是这时有人回来，一定被当场抓住。
可是……西门辰一颗好奇心已经到了喉咙里，他紧张地抓住裤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西门辰立刻趴在了地上。
脚步声离这里很近。
越来越近了。
糟糕，要是被发现了。
西门辰立刻看向仍旧堆叠在一起的床头柜和几张椅子。
被拉出来的抽屉。
打开的小柜子，和已经垂在衣柜表面上的软梯。
他的呼吸越来越紧张。
那个脚步停住了。
西门辰只希望他是个来送东西的家仆，马上就会离去。
然而，不是。
这个响起的仿佛一个噩梦。
“对，是我，尧同。”男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西门聪呢？我有点事要和他说，四支八门的紧急会议，怎么回事？多少年都没召开……”
尧同接着电话，突然“砰”地靠在了门上。
这样的响声让西门辰紧紧用手堵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甚至沉重一点的呼吸。
他们现在只隔着一扇门，而尧同向来感觉精细，经常和父亲说着话，突然就往后看，像是猜忌着什么。
非常的神经质。
但在这一刻，让西门辰胆战心惊。
他明白，如果被尧同看到了，尧同一定会一言不发地走出这个现场，到时候……
父亲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会怎么做？
这不是一顿打能够解决的，西门辰明白，这个柜子里隐藏的，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