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戚长征和范良极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不明白盈散花和秀色的真正根底，但是，两个人十分清楚，所谓的五株万年雪参，只不过是对方的一次试探罢了，如果他们轻易交出，那么对方很可能坐地还钱，一点点开始索取更多的东西。
  轰隆！
  突然间，正在疾行的大船，轰隆一下，骤然停靠了下来。
  范良极和戚长征面色大变。
  戚长征大骂道：“究竟是怎样开船的呢？怎么突然停靠，突然疾行？”
  就在这个时候，武昌府府兵头领马雄恭敬前来拜见，开口说道：“禀告使者大人，侍卫长大人，前方发生巨大变故，似乎是有水匪正在作乱。”
  “什么？”
  戚长征惊讶的道：“究竟是哪里出现的大胆的水匪，竟然敢在我们官军的眼皮子底下作乱？”
  马雄道：“为首的八个头目，应该是大名鼎鼎的苏杭八鬼，这八人都只是二流的角色。但是，人多势众，在江湖上拥有不小的地位。”
  马雄簇拥戚长征、范良极来到船头。
  远远向着远方观看过去，只见火光冲天，大批的黑道高手杀向中央一座舰船。
  马雄道：“如果卑职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此刻攻打的船只，乃是惜花佬陈令方的官船，此人乃是罢免多年的朝廷命官，对于朝廷百官的任命都有很大的见识。这一次被召入京，便是因为朝廷即将要重组6部，陈令方乃是一個难得的人才，即将要担任六部尚书之一，想不到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水匪的刺杀。”
  “陈令方？”
  范良极大吃一惊。
  对于陈令方这个名字，范良极熟悉至极，而且他还知道陈令方拥有一个美艳脱俗的小妾，名字叫做朝霞，一向不受到陈令方的待见。
  大约是从五年前开始，范良极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前往陈令方的府邸，暗中照看朝霞。并且暗中教训陈府中欺负她的大夫人等人。
  当然。
  范良极对于这年轻美貌的小妾，没有丝毫倾慕之心，拥有的只是一种父亲对于女儿的爱护之心。
  所以。
  一开始听到眼前发生的事情，范良极便大吃一惊，忍不住想要出手杀散水匪，将人救下。
  却没有想到，尚且不等他真正出手。
  只见一艘小舟乘风破浪，仅仅只有几个人冲入燃烧着的巨舰之中，悍然出手，竟然将数十名劫匪杀得落荒而逃。
  半晌，一个男子背一个红衣女子，闪出火海。出现在小舟之上，目光向范良极等人所在的方向观看过去。
  马雄和范良极连忙摧动战船冲了上去，和面前的男子，还有救下的女子，共同见面。
  等到船只到了近前，范良极方才看清楚，出现在面前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面目冷峻，双目神光炯炯，身材高瘦颀长，年不过40。身穿青色长衫，双手负后，神态冷漠沉狠。
  除了这个男子以外，跟随在他身边的三大高手，无不是相貌清奇，非同一般。
  马雄毕恭毕敬上前行礼。
  中年男子回了一礼之后，方才开口道：“本人乃是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阴风楞严，这一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接到线人的密报，知道此刻将会发生一起凶杀案，有人阴谋，想要对付进朝为官的陈令方陈大人，收到消息之后，本官便带领身边高手匆忙赶来。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陈大人已经惨死在了水匪的手中。”
  “至于这位红衣女子。”
  楞严将目光看向自己救下来的年轻女子，道：“如果本人没有猜错的话，这名女子应该是陈令方大人的小妾朝霞，所谓的苏杭八鬼，无不是色中恶鬼。虽然是出手杀死了陈令方大人。但是，见色起意，却是没有对这位姑娘动手，侥幸让她捡下了一条性命。”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阴风楞严！”
  戚长征抱拳一礼，随即有些奇怪的询问道：“楞严统领见多识广，又有手底下的锦衣卫情报系统。想来对于这一件事情，应该知根知底，不知道楞严统领觉得，这一件事情只是意外还是人为？”
  “当然不可能会是意外！”
  楞严直言不讳的道：“两位想必是高句丽的使者，所以不知道我们中原朝廷之中的事情。陈令方这小子，在以前为官的时候，便和燕王朱棣走的十分之近，而且时常牢骚，觉得朱元璋不配为天下之主。像是倘若朱元璋也可以坐得天下，那么，天下还有什么人不能做皇帝？这一句话，便是陈令方的原话。”
  “所以，这一次，朝廷重新组织六部，六部尚书位高权重，如果让陈令方顺利进入京师，并且接掌其中之一的话，对于一向不怎么受到陈令方待见的朱允炆派系，将会十分不利。所以，这个时候，才会出现一批水匪暗中截杀陈令方的人。”
  听到楞严的分析，在场的众人才知道，原本浮于表面的案情，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说到这里的时候，阴风楞严也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这里没有人知道。实际上，他阴风楞严，不仅仅是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是魔师庞斑打入中原朝廷之中的得意大弟子。
  然而。
  不仅仅是庞斑想不到，连阴风楞严自己都想不到。
  他潜入朝廷之中，暗中和天命教布置在朝廷之中的陈贵妃陈玉真相互联络，竟然日久生情，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天命教的嫡传弟子，以至于一往情深，无法自拔。
  一方面是师恩如山。
  另外一方面则是美人绝代。
  楞严一方面无论如何也不想背叛自己的师父庞斑，另外一方面，又绝不可能与以陈玉真为首的天命教力量为敌。
  从此就可看出来，所谓的天命教的女色的厉害。
  盈散花天香国色，陈玉真也是手段过人。
  这两人出手，连魔师庞斑引以为傲的大弟子，都不由得生出了左右摇摆之心。
  阴风楞严看起来风光不可一世，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自己的处境极为不妙。
  眼下朝廷之中的朱允炆派系，在陆叶的帮助下，等于和庞斑为首的域外势力开战，又在另外一个方面和燕王朱棣为首的燕王党相互争斗。
  在这样的情况下。
  朱允炆和庞斑形成水火不容之势，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属于域外势力之一的阴风楞严，竟然喜欢上了敌人的天才。
  楞严摇头苦笑！
  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老天爷究竟是要他如何才好？
  阴风楞严一方面想要得到陈玉真，另外一方面又是想要全力维护自己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和地位。
  因为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多年，过惯了位高权重的日子，楞严也不愿意放弃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此时此刻。
  楞严心中，庞斑、陈玉真、锦衣卫指挥使三件人或事物，各自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让他在内心之中摇摆不定，痛苦不堪。
  在没有见到庞斑之前，楞严一直在下意识的倾向于陈玉真，和朱元璋给予的锦衣卫职位。
  范良极和戚长征哪里知道阴风楞严在心里面竟然拥有这样多的想法。
  见到对方一副忧心忡忡，很好说话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感慨：“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传闻楞严冷酷沉狠，原来真正的形象并非如此。”
  范良极看一眼放在众人面前的红衣女子，诧异的询问道：“敢问楞严统领，救下来的这个陈令方的小妾，你打算如何处置？”
  楞严道：“事关朝廷即将上任的朝廷命官，这个女子乃是重要的人证。当然要前往就近的官府进行登记报案，如果报案之后，那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到时候本官会给予她一笔钱，随便她自行离开谋生。”
  需要知道，阴风楞严心中喜欢的女子，乃是中原十大美人之中排名第七位的陈玉真。
  陈令方的小妾朝霞，虽然美艳绝俗，比起左伯颜的女儿左诗，天命教的白芳华，并不逊色多少。但是，仅仅是这样的姿色，还入不了阴风楞严的眼内。
  所以。
  听到范良极问起，楞严毫不在意，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处置之法。
  怒蛟岛派系、庞斑派系两方人马聚集起来，相互攀谈的时候。
  突然间。
  远远观看到号角声响，大批的精锐军舰从四面八方汹涌过来，船头一名白衣男子为首，大量的大明精锐将士聚集在他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良极和戚长征两个人再一次面色大变，有点不耐烦的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今天的不速之客一波接着一波，简直是无穷无尽？”
  阴风楞严双目之中射出凶狠的神色，道：“两位务必小心，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战船上面都具有神武水师的标志，如果楞某人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一次应当是神武水师的大都督胡节亲自到了，胡节和胡惟庸并称胡党，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朱允炆的支持者。”
  “什么？”
  戚长征再一次大吃一惊。
  他们刚才还在怀疑，陈令方实际是死于太孙党的阴谋诡计之下，却没有想到，此刻，所有人都被太孙党的势力所包围。
  即便是以戚长征的悍不畏死，也不由得感觉到毛骨悚然。
  两支人马相见之后。
  大批神武水师高层，簇拥陆叶和谷姿仙、白芳华等人，上前来见范良极和戚长征，还有阴风楞严。
  楞严向陆叶下手的一个人观看过去，只见出现在面前的男子，长得高大凶猛，腰佩长剑，威风凛凛，让人一看便是大将之才。
  然而，谁能想到，这个所谓的大将之才只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功和兵法上面的才能。
  此人就是胡惟庸在朝廷之外最大的依仗，十万神武水师的大都督胡节。
  然而，像是胡节这样位高权重的水军大都督，此刻却犹如是哈巴狗一般恭敬的跟随在陆叶的身边。
  即便是以楞严的城府，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迈步上前，首先行礼道：“锦衣卫指挥使阴风楞严，拜见陆少保，还有胡节大人！”
  陆叶微笑询问道：“本官在远处观看到这里火光冲天，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与胡大人乘坐战船兴师动众而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楞严再一次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解释一遍。
  陆叶微笑道：“这么说，陈令方十有八九是死在太孙党的手中的，对吗？”
  即便是阴风楞严，都忍不住为之噤声。
  开什么玩笑？
  如今的朝堂和江湖，谁不知道，陆叶就是最大的太孙党？
  说太孙党杀人，岂不是说陆叶是凶手？
  范良极和戚长征目光扫视过去。只见这一次进入京城的陆叶麾下，高手如云。
  名闻天下的两大高手，剑魔石中天和不老神仙全部都在此地。除了这两人以外，还有大量的黑榜高手、白道高手。
  楞严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恭敬的道：“实际上，陈令方勾结燕王，这件事情乃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且，陈令方身边的小妾朝霞艳名远播，而对付他们的苏杭八鬼又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只看一家人全死，只留下朝霞一个人就知道，敌人的真正目标并非是陈令方，而是小妾朝霞。”
  胡节冷笑道：“那么下官看来，这件事的案情应该已经水落石出了。苏杭八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看中了陈令方的小妾，埋伏在此，等到船只经过的时候，突然冲出，杀人掳掠。但是因为楞严统领的保护，导致这一件事情没有完全大功告成。且凶名昭著的苏杭八鬼也已经被楞严统领诛杀，看样子，眼前的这一件案子，应该已经可以了结了。”
  楞严摇摇头，不在意的道：“胡兄所言极是，这件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如此。”
  戚长征和范良极目瞪口呆，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楞严可完全不是这样的说法？
  怎么见到陆叶，立刻就转变成为了另外一种说法？
  陆叶扭头向身边的神武水师众将开口道：“苏杭八鬼胆大包天，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动手，这一件事情，绝对不容姑息，传我的命令，命令两江官府，张贴榜文追杀苏杭八鬼的余孽。同时……”
  陆叶看向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朝霞，道：“这位姑娘应当是这件事情最为关键的人证，对吗？那么我们东宫就带走了，我们太孙府一脉，会全力追查案件的真正真相。”
  “什么？”
  戚长征怒不可遏，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仅仅要杀了苏杭八鬼的余孽，杀人灭口。同时，竟然还要将唯一的证人带走。像是他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做法又怎么可能会给陈令方一个公道？”
  陆叶悠悠叹一口气。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确实应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然而。
  涉及到朝廷内外之间的争斗，又怎么能够完全等同？
  陈令方这小子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只凭他敢说出“连乞丐朱元璋都能够做得皇帝，天下还有什么人做不了皇帝？”这一句话，这个人便可以说是取死有道。
  支持燕王，对于此刻的陆叶来说，也是罪不容诛。
  正好，可以趁机铲除为非作歹的苏杭八鬼。
  陆叶翻来覆去思考一下眼前的这件事情，最好是如此解决，除此之外，恐怕再也没有更加完美的处理办法了。
  “来人！”
  不等众人开口反驳，陆叶开口，便要命人将面前的朝霞给带下去。
  “慢着！”
  范良极暗中窥视朝霞，足足有5年之久，早已在自己的内心之中认定了这个女儿。
  此时此刻，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火坑？
  见到陆叶似乎是想要将人带走，不由得开口反驳。
  然而范良极毕竟是老江湖，也看出来眼前的形势极为不妙，正面碰撞对于自己极为不利。只能开口服软道：“这位陆大人，先等一等，我朴正泰生平最喜欢的便是结交朋友。今日见到陆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可见大人便是我朴正泰命中注定的知己。”
  “陆大人，我有一件天下罕见的宝物要献给大人。”
  盗王之王一脸肉痛的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件小册子，偷偷将小册子放在陆叶的手中，开口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偶然间得到的这一件宝物，乃是前代高人花间公子侯希白所留，精彩至极的18美人秘戏，不论是画工还是姿态，都是精彩至极，大人想要观看的话，最佳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进行观赏。”
  陆叶打开翻看一眼，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般无二。
  确实是上代侯希白留下来的秘本，密本的每一页上面描绘有一副美人的秘图，美人的脸孔和形态自然是一般无二。但是，18副图形姿态各异，侯希白借助自己强悍之极的画功，将种种女子的动人之处完美无缺的表现了出来，同时又不着衣物，确实是古代秘本的上乘之作。
  盗王之王范良极也是耗费了极大的代价，方才得到这样一件宝物，贴身收藏在身边，引为身边的至宝。
  不过！
  今天为了朝霞，却是心甘情愿的付出所有。
  陆叶草草观看一眼，便将手中的秘图收了起来，转身便想要离开。
  “陆大人！”
  突然，范良极不出所料的开口说道：“既然我们双方已经是好朋友，那么好朋友有难？陆兄应不应该出手相助？事情是这样子的，老夫生平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喜好，唯独是有一点，便是贪恋美色，一般的女子倒也罢了，只是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像是朝霞这样的出众的美人，大人你懂得。”
  陆叶不在意道：“久闻高句丽是美人之乡，朴老师出身高句丽，怎可能没有见过美人？不过，老兄这个请求，恕本官难以从命，我中原女子，如非势不得已，如何能够委身两位这样的人物？朴使臣，朴护卫长，我们改日再见！”
  说话间陆叶当先离开。
  跟随在他身边的胡节，大声开口道：“为了预防苏杭八鬼的事情再次发生，陆少保和我们神武水师的战船，将会在此刻开始一直跟随在诸位的身边，使者大人完全可以放心，从这里前往京城，你们将再也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说完之后，胡节放声大笑，转身离去。
  ……
  范良极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破口大骂。
  “去他娘的狗贼陆叶！”
  范良极骂不绝口的道：“收了老子珍藏多年的侯希白之美人秘戏，竟然翻脸不认人，东西收了，竟不放人？”
  戚长征无所谓的道：“虽然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我戚某人便已经知道，对面的陆叶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洞察先机，而且为了成就目的不择手段。”
  “就凭借他的心智和手段，你范良极的所作所为，在他的眼前，就如同是童子操刀一般，不值一提，早在你第一次上前的时候，他便看透了你的所有作为，既然已经注定敌对，又怎么可能会给你丝毫机会？照我来说，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给他什么礼物，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唉！”
  范良极忍不住叹息连连。
  阴风楞严则是坐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口安慰。
  ……
  陆叶船舱。
  陆叶将美人秘戏收了起来，他虽然用不到这种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毕竟是天下有数的秘宝之一，随便收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拥有用处也不一定。
  陆叶和谷姿仙众人一起看向朝霞。
  谷姿仙迟疑道：“陆郎为什么竭尽全力要救这个女子？难不成是看中了这个女子，想要收她作为一个妾室？”
  “这怎么可能？”
  陆叶道：“这女子弱不禁风，没有任何武功基础，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长得十分标致。我怜她身世凄苦，就留在姿仙的身边吧，仙儿传她一些防身武功，并且以姐妹相待，希望她的后半生能够安稳幸福！”
  (本章完)